《贵娘守则》夜半追星

23、第 23 章

　　贵娘病好没两天，林易康匆匆地进了家门，捉住寿菊大骂一通。

　　“我让庄老板送来的如意双耳粉彩高壶并一套白玉雕花茶碗，你竟敢退了回去？好大的狗胆！”

　　林易康看上的东西，家里没付钱还退了，东西被别人买了，自己还丢了好大一个脸。

　　“老爷，我实是没法子，家里账上根本没有八百两了，我也没敢退老爷您看上的东西，只是庄老板的伙计定要拿了钱走，不肯留下东西宽限几日。谁想到就卖了呢？”

　　寿菊也是苦，她管家后才发现，林易康花费巨大，但铺子里每月送来的钱却不多，林易康的俸禄更加少得可怜，就是跟别家搭伙做生意得来的钱多些，但也都不够他用。

　　而林易康又不是日日都回家里，说是外出体察民生去了，没给家里说去哪。他一贯喜欢到处游玩，随性而发，去处不定，寿菊根本无从禀告。

　　“好没用，铺子里头先取了钱来不行？看家里都乱成什么样了！”

　　还没等寿菊辩解，就挨了林易康一耳光。

　　当着下人的面得了耳光，往日傲气的寿菊脸涨得跟爆碳似的，又急又气，竟然眼一翻晕倒在地。这下惊动了林梁氏，林易康一见不好忙催请医生，闹到半夜里才算完。

　　第二天，贵娘就听见了新消息，寿菊有了身孕，家里就快要饭了，下人们都心有戚戚。

　　并且因为寿菊打理铺子不力，导致铺子出息减少，不仅爹的古董买不上，林梁氏吃的燕窝也买不起了。林易康与林梁氏翻了好久的账本，管家权就又回到了曾娟手里。但曾娟硬气得很，直接让人将账本送了回去。

　　“那个，娘，咱们家真的吃不上饭了么？”贵娘期期艾艾地问。

　　“当然！没我管铺子，还想有出息？你是真傻呢，几间铺子能养得起你爹那个无底洞？当年你外祖在的时候，生财之道可教了我不少。 ”

　　“就你爹，白白掌握着官衙大印，若不是我出面，哪里生得出这些钱？我若不出来操持，都他妈给我喝风餐露去。”

　　贵娘瞬间石化。

　　帮渣爹贪钱，整回这么多钱，渣爹用得欢，全家得拉清单。老娘你是不是傻？还是天生脑炎？

　　曾姨娘弹弹自己的指尖，满脸都是不在乎，甚至眉眼还带着丝幸灾乐祸：“你也不必清楚来由，我敢做还不是背靠你爹的官职还有伯府的面子。”

　　“这世道，谁又不靠谁？尼姑出家还得靠泥菩萨。你爹靠着伯府，伯府靠着贵妃娘娘，娘娘靠着陛下。陛下总该靠得住了吧？天底下最大的靠山，你还愁什么？”

　　“总之有得靠山就好好靠，光靠俸禄怎么活？”

　　“当初太太在的时候有自己的嫁妆不愁吃穿都还对我客气得很，你爹跟那个死妖精，还养小崽子？喝风去吧！那西北风都够稠的，要我说去西山石崖子缝里头喝稀松那点风，就足够养活那三个了。”

　　曾娟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真是说到做到，死活不理林易康，兜头一顿骂，把寿菊克扣她用度，样样钳制她那些破事往林易康那里一倒，发了话，寿菊不给她跪三天，林易康休了她都没用，她曾娟绝不理家里的账册，大不了带着贵娘出去要饭去。

　　这下好，寿菊还没吓哭呢，贵娘自己先想哭了，谁想要饭啊，谁想谁去啊，拉我干嘛呢？

　　林易康是天大地大不如面子最大，欠账这种事真是太丢人了，加上寿菊也不是全然无辜，一生气，冲去自己亲妈面前，揪着寿菊就是一巴掌，也不管不顾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何，逼着她去给曾娟赔不是。

　　在林梁氏面前哭得眼睛肿了都没动摇林易康的铁石心肠，寿菊只好跪在了曾娟院子里，一身旧衣裳，没戴首饰，扶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灰败，摇摇欲坠的丢人样子还被曾娟的丫鬟婆子磕着瓜子围观，丢尽了脸。

　　贵娘这才知道，自己从前那点好心寿菊也没往心里去，寿菊暗地里也给曾娟使了好些绊子。还是那句话，妻妾间有天然的矛盾，和睦相处的不是没有，但不和睦才是常态。

　　她突然对自己的选择有些害怕，若是瑞珠丽珠成了权贵的妾室，是不是也是这样过日子，妻妾间仇视使绊子，对看一眼就电闪雷鸣的，对着丈夫则是各种耍心眼，毫无什么真感情，更别提什么幸福，除了斗争就只有争斗。

　　她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大腿抱得似乎有些不太人道？瑞珠和丽珠在自己眼里面全然是两个单纯的小姑娘，自己这两世老阿姨会不会太缺德了？

　　寿菊每日跪一个时辰，连续三天，最后以腹痛昏倒为结束，曾娟的丫鬟上前还踢了她一脚，确定她没装晕才回禀了曾娟，让两个婆子扶了回去，林梁氏被儿子缺钱的急脾气吓了一跳，根本不敢太逆他的意思，过后不过是安慰了寿菊几句，请了好大夫来瞧过几回。

　　总之，曾姨娘大获全胜，林易康又去了她房里。

　　贵娘那日清晨过去给曾娟请安，没料到休沐的林易康就在那里用早餐，曾娟斜梳了发髻，半点首饰都不戴，虽说不似平日对林易康殷勤，但也会点点哪个菜不错，让林易康多吃点。眉眼间竟是仿佛从未吵架生分一般，吃吃喝喝的看在贵娘眼里，脑子蹦出来两个字——和谐！

　　曾娟满脸顺心的样子，看在贵娘眼里，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就这般又被林易康哄了回去，是忘了林梁氏骂她那些话了吗？能挣如此多的钱，丈夫这样混蛋，都还放不开看不穿。

　　不论曾娟怎么放狠话，骂林易康不是东西，贵娘从曾娟的眼里看到都是一份始终放不下的牵挂丈夫的情分。

　　贵娘再感叹这夫妻之间的事，端的有些玄妙，林易康看上去竟也不像是勉强为了钱的样子，反而心情颇好，自从来这里，她就少见到这爹，今日算是相处时间久的了。

　　林易康的嘴角翘着，用了两碗粥，几个包子，还好心情地嫌弃贵娘吃得太少，头发黄兮兮的，让丫鬟给她碗里弄进去两个她最讨厌吃的玉米饼子，没有半点肉星的那种。

　　贵娘在曾娟警告的眼神下啃着那饼子一脸悲愤，看那渣爹更是讨厌了。

　　这家里，男女都有些不正常。老天爷，你果然在玩我！贵娘心头怒喊着。

　　好在曾娟经过了这次，也明白靠不住这男人，再没弄太多的钱回来，林梁氏话里话外地敲打半天也没敲动她，此后曾娟拨给账房的银子够家里平日开销就罢了，多的一分没有，林易康气呼呼的没辙，又不敢得罪她太过，经常就是林易康气呼呼闹一场，得了银子后又钻曾娟房里，乐呵没几日又开始闹幺蛾子。

　　曾娟这边哄着林易康，那边看贵娘成天忧心忡忡的，安慰她半天家里不是没有钱了，不会真带着她出去要饭，还偷偷给了她一张三千两的银票。

　　“拿着拿着，看你那怕饿死的脸我就吃不下饭，人家说宁跟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你这孩子我看我是养不贴心了，滚滚滚，再敢拿那副要死的样子来我这里，我就，我就——”还没等曾姨娘说完，贵娘就开心地滚远了。

　　此后贵娘把那三千两时时贴身藏着，心下稍稍安定就又筹划起来。

　　林梁氏那里贵娘是好说歹说：“大姐的首饰太差了，咱们出去都被陈家那几个笑话没东西戴了，偷了老祖宗的东西戴。咱们家哪里差呢，祖母竟然就这么放着不管，让我们姐妹被她们笑话啊？到时连爹的脸上也要没光了，可别说是咱们姐妹不争气，这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的，哪里都一样吧？何况大姐的事还得更着紧些。”贵娘扯来扯去，暗示瑞珠的婚事得下血本才行。

　　终于林梁氏肯点头，给姐妹三人涨了好些月钱，又新打了首饰，每人成套的首饰金两套，镶宝一套，银两套。

　　但在贵娘看来这点东西远不够姐妹们避险。

　　最后思来想去，爹娘都如此不靠谱，除了自救，还得抱大腿，至于妾不妾的，还得看瑞珠和丽珠怎么想。

　　于是贵娘列了清单: 女性生理，生育受孕，婴幼儿保育，饮食健康，夫妻生活，交际心理。

　　她在现代学到的知识虽然比不得现代的专业人士，好歹是耳濡目染懂得总比瑞珠和丽珠多，如今更是恨不能一股脑塞的进瑞珠丽珠的脑子里。虽说存心利用她们抱大腿保小命，但她也真心希望她们幸福地过一生。

　　可惜，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