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弟难为》普天同庆

131、缘起一

　　封燚想与师父共进退，但被秦白玉拉住并眼神制止。封燚很不明白，不过他相信秦白玉比自己聪明定有深意，便不再轻举妄动。

　　最后，宸王一脉也就信武侯皮实站出来与宸王共进退，表示要跟师父师娘一起回云清观，“我不管，反正师父师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群臣神色各异，有惊讶，有惊喜，有鄙夷，有冷漠，还有事不关己半分脸色都不给你。

　　李置往代王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道：“宸王一脉果然不是铁板一块。”

　　“老师……”

　　代王刚张了嘴，文怀辛严厉的目光就扫射过来，代王和李置两人立刻住了口，不敢再随意说话。

　　泰帝冷眼瞧着，忽觉得有几分意思，微微一笑，走下来亲手扶起宸王，“御弟言重了。御弟有功，安天下，振民心，功在社稷，受之无愧。有御弟在，四方不敢来犯，兵符，”

　　泰帝亲手将兵符放回到宸王手中，“御弟收好，莫要辜负朕！”

　　“臣惶恐，”宸王俯首恭敬道：“臣誓死效忠陛下，绝不负陛下所托。”

　　泰帝很满意，又道：“番邦蛮夷，寡廉鲜耻，行径龌蹉，防不胜防，御弟还是要早作打算。”

　　皮实插嘴道：“师父已经决定将那番女所生不论儿女都过继到老太公名下，做个富贵闲人。”

　　泰帝微笑着看向宸王：“如此，甚好。”

　　宸王立刻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终有一日，定教番邦蛮夷俯首称臣，万国来朝，吾国当为世之中心，世人皆尊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荆王府。

　　“殿下今日做得很好，”滕阁老微笑道：“让别人弹劾宸王，又在适当的时候为宸王说话，明头上的体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荆王谦道：“阁老教导有方。些许后宅小事，不足以撼动宸王一脉，不如卖他个面子。”

　　“是宸王目前还有用处，”滕阁老敛起笑容，“陛下须得用他！”

　　“阁老说的是，那郗彬也快回京了。”

　　荆王口中的郗彬是郗玉漱之父，也是文渊阁大学士郗慧之弟，因在地方政绩突出，得泰帝恩典，于年前调回京城。

　　郗慧与郗彬之父乃是当世大儒颜老太公的得意门生，与颜老太公之子颜老先生情同兄弟，两家还结了亲，郗慧和郗彬兄弟俩分别娶了颜老先生的一双女儿，郗玉漱便是小颜氏所出。

　　荆王妃颜氏是颜老先生的孙女，与郗玉漱是表姐妹，但碍于郗玉漱是宸王侧妃，不方便往来。毕竟除了两王避嫌，中间还隔着一个宸王妃。

　　“郗彬是个能臣，治理新城有方，儿子也成器，又有宸王帮衬，殿下您再为其说几句好话，升迁指日可待。”滕阁老肃穆道，“待他回京后，郗家定有家宴，不知宸王会否去？不过他们定都会去拜访颜老太公，殿下不可错此良机。”

　　镇国公府。

　　萧氏简直要被气死了。

　　自从宁国公府吃满月酒回来，萧氏就觉得婆家的气氛很诡异，且不说婆母，丈夫就第一个很不对劲，对她不冷不热又时冷时热，还老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她看半天，却又什么都不说，看得萧氏心里直发麻。问他怎么了，也只十分敷衍地回两个字：“没事。”

　　萧氏晓得婆母和丈夫是误会了，婆母也就罢了，可是丈夫，他们二十年的夫妻情分，素日里如何相处，孩子也生了三子一女，他怎能如此疑心？

　　最郁闷的是她还没法解释，只能试图从平日在婆家从未有过不规矩的角度委婉地表示自己和宸王是清白的。但她一提及宸王，丈夫就扯开话题，根本无法正常沟通，萧氏只能憋在心里生闷气。

　　今日早朝回来丈夫又阴阳怪气地跟她提宸王有子嗣的事情，“……你萧家的人似乎挺不待见宸王的啊，没少弹劾宸王不孝无德呢！”

　　萧氏忍耐多时心中早已不痛快，几日来的热脸贴冷屁股的气她着实受够了，此刻忍无可忍，用力一拍桌子，怒道：“姓张的，你含沙射影什么呢！我萧长庆嫁与你二十年，何曾有过一丝不矩之行为，你这怪模样做给谁看呢！我知你是疑心我与宸王，今日我就明白地告诉你，我与宸王之间清清白白绝无任何暧昧，我也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张家的事情，若有半字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不必拿嘴脸给我看，你若真不想过了，咱们就一拍两散，你我和离，我萧长庆绝不赖着你，省得你镇日疑神疑鬼也不嫌累得慌！”

　　萧氏愤愤摔门而去，留下张二郎独自凌乱：明明错的是她，为何如此理直气壮，仿佛错的是我？？？

　　护国公府。

　　“……父亲，”萧氏一回娘家就来找护国公了，“今日朝堂上您……弹劾宸王了？”

　　护国公目光深沉地盯着自己的女儿看了半晌，看得萧氏头皮发麻，萧氏有些尴尬笑道：“父亲怎么这样看女儿？”

　　护国公斟酌着措辞：“你与宸王……”

　　虽没说什么，但十分有艺术性，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却如同一大耳刮子扇在萧氏脸上，萧氏脸都涨红了：“父亲，您胡说什么呢！”

　　萧氏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气，确定左右无人方才郑重道：“父亲，您和母亲都误会了，女儿跟您保证，女儿与宸王绝对没有什么。您若是不信，女儿可以给您发誓……”

　　“休要胡说，”护国公轻声喝阻道：“这话也是浑说的？多大的人了，都快抱孙子了，怎还如此不懂事，也不怕被儿女笑话！”

　　多日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萧氏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护国公心疼地拿帕子给女儿擦眼泪，心中更是恨极了宸王：“无耻之尤，竟如此祸害我女儿，我迟早……”

　　“父亲！”护国公还未来得及放出狠话，就被女儿哀哀一声给打断了，萧氏直接跪下恳求道：“父亲，女儿与宸王绝无不矩，但是有一件关乎咱们家的大事或许与他极有关系。父亲先别问是何事，此事事关重大，女儿没有足够的证据实不敢乱说。只求父亲答应女儿，在女儿查清此事前暂时先别对宸王出手，否则，咱们家会后悔一辈子的。”

　　说着萧氏一头磕到底：“万求父亲成全！”

　　护国公在意自己女儿口中的大事，但更在乎自己的女儿。

　　他与爱妻永乐大长公主共生育四个孩子，眼前这个女儿，是他四个孩子里算是过得最好的，他不能再让这个女儿也受委屈。即便心里恨极了宸王，为了女儿，他还是应下了，只要女儿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镇国公府。

　　镇国公夫人见二儿媳萧氏几日没有回来了，忍不住找了自己的二儿子，张二郎还得替妻子圆着：“……她就是思念岳父岳母，回娘家住几日，过几天就回来的。”

　　见自己母亲还是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张二郎扯着笑脸道：“儿子儿媳的一点小事，竟劳母亲这般操心，实在罪过。待她回来，儿子定让她给您请罪去，以后没事别瞎乱跑！”

　　镇国公夫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看得张二郎脸都笑僵了，镇国公夫人思量了半日，还是决定说出来：“那日的事情，我觉着有些不对。你别急，先听我说完。那日你媳妇与宸王的话确实有问题，但不像是……那种，否则不会这般坦荡地说出来。不过，说不上来，多少还是有些问题。”

　　张二郎眉头拧得厉害，“母亲，这事儿子自会处理，母亲不必费心。”

　　“你别想岔了，”镇国公夫人认真说道：“你媳妇我也是看着长大的，她生在京城长在京城也从未出过京城，而宸王则是头一次进京，她的年纪再大几岁都可以做宸王的娘了，两人应该没有什么的。”

　　张二郎忽然道：“外头一直有传言说宸王喜欢年纪大的，除了宸王妃，大贺兰氏和哥舒氏都比宸王年纪大！”

　　“那也不能这么大呀。”镇国公夫人瞪了自己儿子一眼，“那日他俩的话是有不妥，但你也别听风就是雨，你们两口子都是快抱孙子的人了，可别真闹出笑话来。”

　　张二郎沉默不语，镇国公夫人想了想，目光逐渐凌厉起来，“除非，他们兰陵萧氏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拉拢宸王。”

　　护国公和永乐大长公主已经吃过两次大亏了，绝对不会再冒着得罪他们张家的风险，拿自己仅存的女儿去赌完全没有把握的事！

　　见儿子面色愈发难看，镇国公夫人缓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也别自个儿钻牛角尖了，去你岳家把媳妇接回来，两人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谈，不要一见面就掐，说明白了大家都好，莫要冤了你孩子的母亲。”

　　张二郎眉头紧蹙，撇了撇嘴，吞吞吐吐道：“我派人去岳家两回了，说大儿媳快生了，叫她回来她不回，说小宝儿想她了她也不回，我看她是铁了心不想回来。”

　　“那你就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