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栚》北陨未末

4、第四棵树

　　“同桌，你以前是哪班的？”待木川收拾完，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后，关杳问。
　　“……”木川犹豫了一下，“15班。”
　　“哦，15班是文科班。”关杳若有所思，“我兄弟去了那个班，说起来我们这也算缘分啊！”
　　“嗯。”木川从小到大几乎不撒谎，但此时他却不想承认自己是从重点班调过来的。
　　“别不开心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关杳拍拍他的肩。
　　“……”木川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盯着前面的空桌子陷入了沉思。明明自己进来时是几乎没空位的，现在前面却空了好几张桌子出来，这是什么操作？
　　门口传来皮鞋踏地的声音，“沈焱，你带几个同学将这些空桌子搬到楼上空教室去。”随之而来的是有些严重地方口音的雄厚声音，“尚安杰，你带几个人把教室打扫了……”班主任秦康开始安排事务。
　　“那个是我们班主任。”关杳用手肘轻轻碰木川。
　　“看得出来。”木川在看书，不想搭理他。
　　“我们在背后都叫他秦王，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啊！！
　　“你猜嘛！”
　　“……因为严厉？”
　　“错，因为……”关杳往他那边靠了靠，“他姓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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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你放心，他不是那种施暴的秦王，虽然我们的成绩确实差，但他对我们还是很好的……”关杳开启了滔滔不绝的模式给他讲。
　　木川开启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模式，一句也没听进去。
　　吃完晚饭后，晚自习由班主任守着。关杳在他耳边说了一下午，什么同学的糗事，老师的外号啊。很好，他彻底将木川催眠了，直到同学们都去吃饭时，木川的耳边才落得一片清净。他便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直接睡到晚自习上课。
　　在秦康来之前，关杳将他摇醒。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啊？”关杳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他，“怎么趴着睡了这么久？”
　　“……”木川带着起床气，皱着眉，翻了一个白眼，不想说话。
　　关杳被翻白眼也不介意，本想再说两句。不料秦康夹着教科书，捧着茶杯，带着笑意走进来了。
　　放下茶杯与教科书，拉开椅子，坐下。
　　“好了，同学们，我先说两句啊，首先，我们欢迎我们大家庭里新来的几位新成员……”
　　班级里瞬间响起掌声。
　　接着，秦康开始了自己的演讲，从迎新会谈到学习，然后又从学习谈到大学，再然后从大学谈到社会，最后又开始谈生活。
　　没有稿子，仿佛这早已是他准备了很久的。
　　要不是长相相差太大，怎么看怎么不像，木川都要怀疑关杳是秦康的私生子了。这两人的话真不是一般的多，滔滔不绝，源源不断，仿佛一条河流，一直向前，望不到尽头，不断流，无阻碍。
　　无疑，木川又困了。
　　这是他从开学到现在第一次这样，一天……啊不，是一下午困两次。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他一般中午睡半个小时，整个下午都是精神的。但到了这个班后，一切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
　　刚开始他还在强迫自己听秦康说话，不能睡觉，毕竟不能给班主任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慢慢地，他发现自己眼皮打架地厉害，于是低下头，用手撑着头，眼睛开始闭上，打算就休息一下下。
　　正当他睡得迷迷糊糊时，木川听到了他的肚子发出的尴尬的抗议声，因为心情不好，他中午就没吃多少饭，晚上又没吃饭，可怜的肚子实在受不了了。
　　这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他一瞬间清醒，他猛地转头看前桌与旁边，只有关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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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正在逐渐变烫。
　　台上秦康依旧在自顾自地说话，根本没在意关杳他们这边。
　　下午的时候班上还调整过座位，但因为木川与关杳都很高，坐前面会挡着后面同学，所以最后一排就成了他们的归属。
　　这也让关杳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很高，我终于不是孤家寡人了。
　　“你是不是饿了？”关杳往他那边挪，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我这里有牛奶和面包……”说着便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牛奶和……半个面包递给木川。
　　是的，就是半个面包……
　　木川看着那个面包，嘴角抽搐了一下。
　　“咳咳，那什么，虽说我吃了半个，但你放心，我绝对不是用嘴巴咬的，我都是用手撕的，手撕面包，知道吗？”
　　……木川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接，刚想拒绝他的好意，肚子却不争气地又叫了两声，他尴尬地堵住了头，伸手接过牛奶和面包，拒绝的话瞬间变成了“谢谢”，然后将东西放入抽屉。
　　他心里想的是若是不接受他的东西，这不明摆着嫌弃人家吗？所以他接受了，但吃不吃那就是他的问题了，就算他不想吃那半个面包，也可以不吃，这样既不会伤到人家，对自己也无害。
　　但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怎么不吃啊？”关杳看着他的一连串动作与表情，“不用谢。”觉得他同桌竟有一丝丝的可爱，即使他不爱说话，看着很高冷，但他就是觉得可爱。
　　“下课吃，上课不能……”他还没说完，就见关杳塞了一颗糖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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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吃东西。”木川还是将自己未说完的话说完了。
　　“嘿，放心，秦王不会在意这些的，我们可是放养式学习，”关杳向他挑一挑眉，“快吃快吃，要是你实在担心，我还可以帮你盯着。”
　　木川表面很平静，实则心里早已慌的一批，怎么办？吃还是不吃？还是再挣扎一下吧。
　　“没事，我下课吃。”
　　“唉，你不吃你别一会儿犯低血糖晕倒啊！”关杳说完，木川的肚子似乎是为了配合他，又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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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自己真的尴尬的不能再尴尬了，关杳一直注意着他，看着他的耳朵渐渐地变红。然后看着他拿起牛奶，插上吸管，慢慢地喝，然后拿起面包揪了一小块下来，在送入嘴里之前还看了看台上的秦康，看到他没注意到自己，才将面包块放入口中。
　　的确像关杳说的那样，秦康根本不注意这些。
　　“呐，吃糖。”关杳又递过来两颗糖，蜜桃味和草莓味的。
　　“谢谢。”这句话他今天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别那么见外，同桌嘛，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木川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秦康还在讲台上说着，同学们在下面一边听着一边做其他的事。他可能知道同学们在干什么，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木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教育方法如此的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