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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贤良淑德 ...

  •   既然空青已经先他一步喊出了要摆驾坤宁宫,那么严笛自然也不好再做阻拦。更何况皇后娘娘晕倒了,“皇帝”若是不去看望,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更何况今日本就是初一,若不是德妃在御花园散步时突然晕倒,按照祖制,今晚空青原本就是要在皇后宫中留宿的。

      入宫三个月以来,空青一直都不肯踏足坤宁宫,原因就是她始终觉得一个人假扮另一个人,哪怕扮得再像,也无法瞒过生他养他的母亲以及与他朝夕相处的结发妻子。

      空青原本是打死也不肯去坤宁宫的,可是现在,她直恨不得自己多生出两条腿来。

      疾步走出延福宫的大门,空青瞥了一眼早已备好的龙辇。坤宁宫与延福宫的距离并不算远,坐步撵哪里会有自己走着的快?于是摆了摆手,撩起赭黄龙袍,直奔坤宁宫而去。

      一众宫人都被空青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便都沉默着跟了上去。

      在这之后,宫人们都私下里议论说:别看皇上平日里虽然甚少踏足坤宁宫,但终究是伉俪情深。德妃与皇后在同一日都碰巧晕倒,再瞧瞧皇上对她二人的态度,也就不难判断出哪一位娘娘,才真的是皇上放在心上的那一个呢。

      来到坤宁宫门前,空青抬头望了一眼矗立在眼前的巍峨宫殿。

      今晚月色不明,在这样黑压压的夜幕之下,哪怕是再辉煌的琉璃金顶,此时看来也与最寻常的青瓦没什么差别。

      偌大的宫殿就像是匍匐在夜色中,随时准备吞食生人的巨兽,安静得令人生畏。

      此时午夜早已过半,坤宁宫中的灯火也已经熄了大半,除了了几盏值夜的灯笼仍旧亮着烛光之外,只余皇后的主卧房中残留着一点昏黄的光线。

      空青心中有些狐疑,既然会遣人去延福宫通知她皇后晕倒了,那这宫中却又怎么会是眼前这副景象?连坤宁宫的大门都是她刚刚现叫开的。

      空青制止了开门太监的唱报,静静地站在坤宁宫的院中扫眼四顾,很显然,这坤宁宫中之人怕是都已经歇息了,那么又何必因为别有用心的人而扰人清梦呢?

      站在皇后的卧房前,空青有些迟疑,这里面的那一位可是后宫之主,一国之母,全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啊。

      而且,她还是与自己假扮之人共同生活了五年的结发妻子,空青的手心紧张得微微有些冒汗。

      就在她犹豫着自己究竟要不要进去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严笛那凛冽如刀的眼神正阴森森地盯着她看。

      空青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她丝毫不怀疑严笛会随时克制不住,冲过来将她给撕成片片儿。

      深吸了一口凉气,空青在心中默念道:再尊贵的女人也是人,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哪怕是被认出来了,也比跟一个活阎王呆在一起,随时可能被他撕成片片儿的好。

      空青在心中不断地为自己打着气,想象着进入房中之后所能遭遇的各种情况,然而却在她真正推开房门时,不由地愣住了。

      卧房之中,皇后早已卸去了盛装,洗尽铅华的她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连嘴唇都似是覆上了一层霜色。偶尔低低轻咳几声的她,此时正半靠在床上,借着床头淡黄色的烛火,安静地看着手中的书卷。

      “皇……皇上?”

      皇后瞧见空青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卧房门口,也是不由一愣。总是挂着端庄浅笑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惊讶与慌乱。

      她慌忙起身下床,似是一时起得猛了,身子晃了晃险些又栽了回去。然而她却赶在空青过来扶她之前,强自重新站稳了身子。

      皇后福身下拜,语气温柔地问道:

      “臣妾见过皇上,夜已经深了,皇上怎么还未安寝?”

      空青伸手将皇后搀扶起来,她自然不可能说自己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坤宁宫,其实是为了躲严笛。想了想,说道:

      “朕听闻梓童身体不适,所以过来瞧瞧。刚刚听到你在咳嗽,可传过御医没有?”

      皇后的眸光闪了闪,轻声回道:

      “多谢皇上关心,已经传过了,没什么大碍。”

      空青点了点头,望见她很有些憔悴的脸上尚残留着两行浅浅的泪痕,一双略显落寞的眼睛还微微有些泛红。

      “你……刚刚是在哭吗?”

      皇后有些无措,慌忙抬手去擦脸上已经干涸了的泪痕,摇着头笑道:

      “没,许是夜风吹迷了眼睛。”

      空青打量着面前这位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永远都是一副温良娴熟模样的皇后,将她刚刚落在锦被之上的那卷书随手拿起来翻了翻。

      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女诫》二字,空青的眉头深深皱起。

      空青记得自己年少之时因为太过顽劣,她那不靠谱的师傅突然心血来潮地为她请了一位先生。教书先生上来就给她教什么《女四书》,被她揪着胡子按在地上好一顿打。

      这《女诫》里面写的什么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卑弱下人也。更有什么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凡此种种,空青无不觉得狗屁不通!

      皇后瞧出空青面色似有些不悦,小心翼翼地唤了声,“皇上?”

      空青抬头看了她一眼,沉着脸问道:

      “梓童生着病却不好好修养,这么晚不睡觉,竟然一个人躲在房中抹着眼泪看《女诫》这种劳什子的东西?”

      “皇……皇上?”

      皇后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双目氤氲,满脸委屈与震惊地望着空青,嘴巴张了又张却再没说不出话来。

      空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改口道:

      “朕的意思是,梓童已经足够温柔贤惠的了,不必再看这些东西,尤恐过犹不及,呵呵,过犹不及。”

      原本为了摆脱严笛的监视,空青这才跑来了坤宁宫,谁知跟皇后话还没说上两句,气氛就被自己给搞砸了。

      更何况皇后确实身体有恙,又说担心会将身上的病气过给皇上之类的话,空青就更没借口再留下了。

      于是,不久之后,空青不得不再次回到了延福宫。

      寝殿之中,空青愤怒地瞪了一眼不远处躺靠在矮榻上的严笛,用力将床幔甩合起来。

      这厮还真是说到做到,果然连睡觉也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虽说对方不过是个太监,倒也不怕他有什么不轨之处。但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

      看来这皇宫实在不是久留之地,她得尽快将龙血果弄到手,好想办法离开这里。

      只是若想要彻底解去她师父身上所中的剧毒,就必须连续三年,在每年立春之时,服用一剂以龙血果作为药引所配制的解药。

      而最令空青郁闷的事情就是:作为天地灵根的龙血树,不但被珍藏在皇宫大内之中作为振国之宝,而且它每年居然还只能结出一枚果子!

      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因为这龙血果,而被迫与这皇宫牵扯三年之久,空青就觉得头皮发麻。

      不行,她得想办法将龙血树也一起弄走才行,只有这样才是一次性解决后患最好的办法!

      毕竟一年只能结出一枚果子的树,想来应该也不会大到哪里去不是?

      想着想着,又困又累的空青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

      然而没过多久,突然一片又冰又湿的东西拍在了空青的脸上。

      “啊!”

      空青冷得一个激灵,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将糊在脸上的东西抓起来一看,居然是块儿浸透了冷水的湿毛巾。

      她恶狠狠地瞪向“凶手”,愤怒地骂道:

      “你这个死变态,是想闷死我吗?”

      “起床。”

      严笛声音简直比空青手上的湿毛巾还要冷上几十倍。

      “什么时辰了?”空青垂头丧气地问道。

      “卯时。”

      “卯时?”

      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的空青掰了掰手指,哭丧着脸说道:

      “那我岂不是睡了还不到一个时辰!”

      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空青深吸了一口气,她可是有大计划的人,不能因为跟一个小太监斤斤计较而耽误了大事。更何况最近这家伙实在跟她很不对付,还是少惹为妙,她……忍了!

      作为皇帝的清晨之始就格外地辛苦,因为除了给太后请安之外,还要上早课。

      除了按规矩将历代先祖皇帝劝诫后世子孙的戒律拿出来看一遍,以此提醒自己要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还要将四书五经、治国方略读上一读。

      空青洗漱停当,按规矩要先去为太后请安,不过前些日子太后一直不在宫中,倒是省了空青不少麻烦。

      可惜昨天太后已经回宫了,那今天就免不了要去慈宁宫走一趟了。

      空青刚刚出了延福宫,就见一个模样俊俏的宫女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脆生生地说道:

      “奴婢春莺给皇上请安。”

      声音倒是很好听,只可惜空青现在不但困得很,心情也不太好。因此对这声如其名,又眼波流转的小宫女没来由地感觉有些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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