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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

  •   “啪啪啪”随着三声鞭响,“秋闱”正式拉开了序幕

      “吾皇万岁。”

      二十个穿着软甲的少年依次走到了会场的中央,对着御座上的景帝单膝跪下,整齐划一地喊道

      “平身。”

      少年们从容地站了起来,手中都提着自己的佩剑,应看了看沈慕寒手中的剑,应离知道这是父亲在他十岁的时候送生日礼物。见血封喉!削铁如泥!吹毛立断!

      司徒宵一人背部微弓,从景帝一侧跨出,声音拉长,道:“弓—射—取—序。”

      然后有四五个内监抬着一面大大的方形木质架子上了竞技台,正面悬着二十块标着序号的小牌子,只是字号被反着安放,每块牌子的正上方有一块面积很小的藤靶,这一关,是考验少年们的箭术。如果这关不及格,就直接落选了。

      少年们已经拿好弓箭准备就绪,他们离藤靶的距离足足有百步!

      少年们按照抽签的顺序,被一一叫到。

      “孔喻齐——”

      一个少年上前一步,站在指定的位置上,神情严肃,他深吸一口气,侧身举弓,拉弦射去。“咻——”“哒——”

      木架子旁的一个内监,喊了一声:“中靶!”

      那个少年的脸上明显放松下来,然后那个内监取了下了箭簇和下方的牌子,反过来看了一眼,冲台下喊道:“五——”

      底下一片欢呼,

      “单安智——”

      “咻——”“哒——”“中靶——”“十七——”

      又是一片欢呼声响了起来。

      “木子恩——”

      “咻——”“当——”“落靶——”“——”

      ……

      ……

      少年一个又一个地上前拉起了似乎决定命运的弓弦……

      “沈慕寒——”

      应离一听这个声音,立刻飞快地看向了竞技台,身体不由自主地一直,将视线抬高了些。

      沈慕寒是最后一个,在他前面的是刚刚拿到六号的南辰风,赢得了满堂喝彩,但他没有表现出多少欢喜,只是很随意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而他们的前面已经淘汰了五名竞争者了。

      沈慕寒走出了队伍,他在地上站定,出步!抬弓!拉弦!凝神!放箭!那箭簇仿佛出笼的猛兽,呼啸着冲向了藤靶,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拖沓。

      只听得“哒——”的一声,正中靶心!

      一边的内监伸手想去拔出箭簇,不想那箭首透过藤靶,还末入了后面的木板,在里面吃得死死的,那内监用了几次力竟是拔不出,还是等到另一个内监一同合力才拔了出来,其中一个内监取下了牌子,看完后喊道:

      “九——”

      台下没了欢呼,却是响起了一阵掌声!应离也在那个小凳子用力地鼓着手掌,呵呵地笑出了声。观众中座位为首的沈将军就镇定多了,依然正襟危坐,没有动作,只是目光里闪着满意。

      这样一来,十五名少年的序号就确定下来了,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那些落选的少年还不能离开,要在席上静静观看后续的赛事。

      这样的气氛还没持续多久,少年们的脸上又严肃起来。

      司徒宵再次出列,更加卖力地喊道:“下一关。负重”

      一语完毕,就看见十个身强力壮的宫人抬着一个大筐子,吭哧吭哧地往台上走,里面是数十个枕头般大的米袋子,那十个宫人将筐子放定时,个个都憋红了脸蛋,在秋日的天里,冒着热汗。

      紧接着,数个内监每人怀里都捧着石柱子,先后走了上来,那些石柱子都有近两米高,它们被内监排成了错落的长龙,正好在方形竞技台的斜线上排满,只留下两头站人的位置。

      几根石柱子稳稳当当地立在地上,高大的石身上的纹路古老而庄严,仿佛在宣布自己悠久的历史。

      应离愈加兴奋地盯着现场,台下都安静了下来。

      应离看了看慕寒那副没有表情的脸孔,又看了看依旧带笑的南辰风,自己就先紧张地搓起了手。

      虽然三人一起长大,但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慕寒哥哥能赢。

      这时,一个新的内监又走到了台上,摊开手里刚写好的书册,按照顺序大声喊道:

      “一!林子归!”

      一个少年迅速出列,两个宫人走到了他的身边,蹲下了身子,拿出一条特制的绳子,上面悬着几个扣子,他们熟练地将四个米袋子拴扣在绳子上,又将绳子缠住少年的腰部,最后像背带似的绕过了他的肩膀,最后绳子的尾部又回到了腰间,一扣。固定完毕后,宫人竟然又拿了两个米袋子,让少年抗在了肩膀上!

      应离目瞪口呆地看着身上负着六个米袋子的少年,这样算一算少说都有四五十斤吧,那个少年看上去年纪和沈慕寒差不多,不知道吃不吃得消。这样一想,他又开始为慕寒担心了,他虽然身体比同龄人要结实一些,但到底年纪吃亏啊!

      那个少年的脸上已经有些吃力了,他踏着准备好的台子,一只脚踏上了第一个石桩子,只见他皱紧了眉头,咬牙又迈出了第二步,整个身子全部移到了石桩子长龙的上空。

      过了一会儿又迈一步,速度有些慢,台下的观众,包括御座上的景帝都很有耐心地看着他。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少年才走了四分之一的地方,他自己似乎也有些着急,脸上通红,只见他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大大地跃了一步,竟一想一连跳过两个桩子,场下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只听见“嘣——”的一声,那少年的脚一下子就踩了个空,狠狠地摔了下来!身体重击坚硬的玉石面,肩上的米袋子也好死不死地落在了脑袋上!

      台下一片哗然,但很快息了下去。

      几个内监一起拥了上去,将他身上的米袋子移开,一看,竟然已经摔得厥过去了。

      太医们迅速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有两个内监将那名晕厥的少年从台上抬了下去,仍然立在台上的报册内监犹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冷静而冰冷地喊:

      “落桩——”

      “二!陈福元!”

      又一轮的挑战开始了,所有人在一阵欢呼后,定神观看起来。气氛在紧张中酝酿着心弦的惊心动魄!

      当玄德宫的日晷显示出申时一刻的时间时,排序最后的一名少年在微暗的日光里艰难走完了石桩长龙,不过看他已经快要晕过去了。场下也仿佛松了一口气般地响起了呼声。

      在长达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十五名少年人员大折!只剩下了八名!

      硕果仅存的八名少年用果敢和勇气走过了颇具难度的石桩长龙。其中有像沈慕寒一样身手矫健速度惊人的,也有像南辰风一样游刃有余,悠然自得的,更有以坚持的坚韧品格取胜的,如同最后的那个少年。

      在跌倒的人里,有两个人陷入深度晕厥,现在还躺在帐子里掐着人中。还有三个冒着冷汗,现在挨个儿让太医动手接骨矫正关节,地方从脖子到脚踝不等。还有一个坚持没事地走下了台,在到自己席上还剩最后一步的时候,歪在了地上,难逃宿命被人抬回了帐子里。

      应离也没有闲着,自觉帮着有点忙碌的太医看着炉子,按时往里面放下相应的药材,用扇子控制着火候。已经清醒的林子归也从失败的沮丧里走出来,很有人情味地留了下来,为接下来进来的弟兄扶上一把,安慰安慰他们

      “你是沈将军的二公子吧?”林子归有点拘谨地坐在应离身边,悄声问。

      “你怎么知道?”应离边煎药边问道,

      他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目光微微飘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听人说过,沈将军的二公子,长得特别……”

      应离的眼光犀利地瞪着他,口吻不佳地质问:“长得特别什么?”

      .他明显吓了一跳,慌乱地看向了别处,然后又结结巴巴地回答说:长得……长得……特别……特别……嗯……”他又看了应离一眼,脸色更加红润了,最后在他凶狠的眼光里低下了头,说道:“长得特别可爱。”

      说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应离看他窘迫的样子心下好笑,拍拍他的肩膀,柔和地问:“呵呵,你脑袋上的包还疼不疼啊?”

      他抬头看了看她,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应离也笑了笑,说:“没事就好,刚才的九曲百草膏是宫里顶好的药,有效得很。”

      他的表情也自然起来,说:“嗯,是好药,我在家里受了伤也用的它。”

      “在家时,也经常受伤么?”

      “嗯,习武怎能不受伤呢,浑身上下都是!”林子归脸上的表情很柔和,不过眼中却闪过一丝黯然,“苦练了这么多年,还是……”说完像个孩子似地垂下了眼睛。

      “嗨,男儿立身又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你还那么年轻,有的是机会!”应离安慰道。

      “嗯!”林子归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应离天真无邪地笑开了。

      应离也抿着嘴角,手中的扇子没有停下来,继续扇着微微的风力,炉中的火焰十分温和,有淡淡的暖意映在脸上,炉上的药盅里飘出浓郁的香味,有一股凝神静气的味道

      应离挺直了腰身,用厚厚的布帕将已经煮好的药盅子提了起来。

      林子归倒是很热心,他眼疾手快地抢了过去,然后迅速往一边的桌子上一放,回头对他说:“我来就好,你看着火就行。”

      说完就转身,将滚烫的药汁从盅子里倒入一边备好的碗里,他没用帕子就把被药汁搵得烫手的碗端了起来,走向一个已经接好骨头的少年面前,笑着把碗递了过去,还说了几句体己的话。

      他对林子归的印象越发好了,他是个很真诚也很善良人。这样的人,不会被一时的不顺给绊住的。

      他却一边看着另一个炉子的火,一边从一个从太医署里搬来的抽屉阁子里抓出了几味药,按照份量依次放进新的盅子里,然后提起水壶缓缓地注入清水,直到比药面高了两个横指,就把它放在了一旁。

      不想林子归实在太积极了,应离刚放下,他就捧了去,打算放在炉子上。

      “住手!”应离急忙喊了一声。

      林子归乖乖停住了,只是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他。应离做着手势,走到他跟前,快手夺了回来。

      告诫他说:“这药还得泡上二三盏茶的工夫呢,怎能现在就上炉子!”

      林子归抓了抓脑袋,说:“我不知道有这讲究。”

      “凡服汤药,虽品物专精,修治如法,而熬药者卤莽造次,水火不良,火候失度,则药亦无功。“

      林子归继续茫然地看着他,委屈巴巴:“这话,我就更不明白了。”

      应离盯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那副纯善的样子真是逗人极了。自己也忍不住自我感觉良好起来。

      张院判摸了摸自己发白的胡子,笑着对应离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内监掀帘走了进来,很是恭敬地朝应离作了揖,道:“小公子,沈将军找你好久了。”

      应离手一顿,父亲来找他了,他答应过父亲不乱跑的,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就走。

      “你明天还来吗?林子归问道。

      “不知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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