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小师妹后》浮生无望

8、比试

　　羽清台上，昭昭破了石破天一招天地混沌，令不少弟子刮目相看，在沸腾声与惊叹声中，石破天的脸色不禁沉了沉。

　　他本以为像苏昭昭这种废材，一招就能击败，没想到如今被打脸了。

　　石破天脸色沉下，喝道:“灵剑二式，一分为二！”

　　昭昭早有防备，回剑反击。

　　两道剑光交织在一起，互不相让。显然，石破天的剑光显然比昭昭的剑光更盛，境界的优势在此刻披露无疑。

　　但即便处于压迫之下，体内气血翻涌，虎口生疼，昭昭也倔强地没有松开青虹剑。

　　人可以输，但不能没有尊严。

　　石破天冷哼一声，灵气运转，加重了剑气的威压。但从他紧皱的眉头看来，他也并非没有压力。

　　昭昭却有些招架不住了。

　　就在此时，识海中因为压迫而四窜的灵气却忽然汇聚一处，与前几日从灵石中吸收的灵气融合，不断冲击着那道阶梯虚影，令其更具现形，往上延伸、延伸。

　　正所谓绝境逢生，昭昭居然在此时从一重天大成突破至了一重天圆满！紧接着，一道灵气波从昭昭身侧迸发而出，势不可挡地冲开了石破天的压制。

　　众人错愕不已:苏昭昭……居然突破了？

　　昭昭也错愕道:“两、两招？”

　　石破天渐渐挂不住脸了，反应许久，咬牙道:“接下来这一招，要你万劫不复。”

　　说罢，他口念剑诀，脚踏灵光，使尽体内剩余的所有灵气，用出灵剑三式中的第三式，也就是最后一式——

　　“天地始开，皆是混沌；一分为二，二分为三，三生万物！”

　　剑诀出，数道残月般的剑光如同鬼魅般凭空出现在昭昭身旁，从四面八方劈来。

　　昭昭心脏猛地悸动一下，飞快反应过来这一招并不好接，立即高度集中注意力，回身挥剑抵挡一道又一道剑光。

　　东南、正北、上方、侧后……

　　一道、两道……昭昭在短短几瞬间足足接了五道剑气，灵气用尽，呼吸急促，身体也已达到了极限，恐怕再抬一下剑都困难。

　　正后方……还有一道！

　　昭昭瞳孔微缩，咬牙抬起僵硬的手，逼自己转身，谁知前几日受的旧伤却忽然复发，加之刚突破灵气不稳，体内气血上涌，咳出一口淤血来。

　　那一瞬间仿佛万籁俱寂，剑气如同利刃刺入昭昭的背，贯穿至身前，顿时血色翻溅。

　　昭昭往前倒下，青虹剑没入地面，勉强握住剑柄才能支撑住身体。

　　犹是如此，却也气数将尽。

　　石破天虽也不好过，但仍能将剑架到昭昭脖子上，俯视道:“你输了，羽清台上生死有命，虽认输便能下台，但恐怕如今你也没有那份力气。我也不为难你，等你伤好后，跪下给我磕头赔罪，我便不杀你。”

　　昭昭低埋着头，看不出神情:“……”

　　台下众人四目相望，露出讶色，心想若自于昭昭的境界会如何做？恐怕在死亡面前，会选择忍辱负重吧。

　　苏折羽却神色凝重，紧紧盯着昭昭。

　　恐怕……

　　昭昭耳畔嗡鸣，勉强用涣散的思绪思考了一下石破天的话，磕头虽然没有尊严，却能苟活下来……俗话说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作为一个理性的成年人，应该顺从石破天的要求。

　　石破天压低剑身，问:“这个头，你磕不磕？”

　　“磕……”
　　昭昭哑了哑，终于还是开了口:“……磕你个头磕！”

　　众人沸腾。

　　石破天眼眸泛红，杀心渐起。

　　苏折羽暗道不好，小师妹恐怕要折在这里了，想冲上去救小师妹，却隔着一道坚不可破的法幕。身旁主持长老稳坐不动，一副意犹未尽的看戏脸，嘴里叨叨——

　　“打起来，打起来。”

　　苏折羽嘴角一抽，走投无路，转头求起了萧怀行:“萧师弟，你救救小师妹吧……”

　　萧怀行神色难辨，单手扶剑，道:“羽清台上，不论生死。”

　　苏折羽急道:“小师妹年轻气盛，不懂得保全自己，我们身为师兄，怎能眼睁睁看着她送死？你只需替我打破这道法幕，我自会上去救她！我知道，在场所有人，除了主持长老恐怕便只有你能打破这法幕了！”

　　萧怀行没有否认，神色依旧淡然，袖下的手却不自觉握紧了剑柄。

　　而昭昭袖下，苍龙玉镯渐渐盘旋缩紧，嗡嗡作响。

　　就在此刻，石破天高高举起了长剑，生死垂危之际，昭昭脑海茫茫，双目微垂，听觉异常敏锐，听到很多个声音。

　　石破天的举剑声，苏折羽着急的呼唤声，苍龙银电的碰撞声……甚至还有萧怀行拔剑的声音。

　　萧怀行，也会在意她的生死吗？

　　最后涌入耳畔的，是一道从未听过的清冷如雪的声音。这声音由远及近，从天而降，像一种救赎，在往后无数个夜里，反反复复浮现在昭昭耳畔。

　　“灵剑二式，一分为二。”

　　一道残月光影自上空劈落，如同星子坠落，须臾之间，以昭昭和石破天为界限，如同划开一张纸般，轻而易举地将那道法幕直接劈成了两半。

　　石破天的剑被劈断，人也被震出一丈远，咳出一口血来。

　　“谁？！”
　　众人瞠目结舌，错愕不已。

　　主持长老眯眯眼，笑道:“宁无尘，回来了。”

　　东台上，宁无尘白衣似雪，墨发纷飞，手执一把银纹长剑，如同海上月，山中雪，长身如玉地立在风沙中。万众瞩目中，他微微转身，朝昭昭递过一只修长的手，语气蕴着与生俱来的冷——

　　“起来。”

　　昭昭倒在地上，直接看愣了。

　　这便是那位远游的四师兄宁无尘？真……他妈好看，只可惜从他闭着眼的模样来推敲，他好像是个瞎子。

　　天呐，上天怎么能如此苛待一位美人！

　　昭昭一阵惋惜过后终于回了神，连爬带滚地起身:“不用了不用了，师兄眼睛不好，我自己起来就行……”

　　宁无尘神色微顿:“……”

　　他虽然闭着眼，却也可以依靠灵气辨别周遭的事物和人，可他这小师妹仿佛把他当成瞎子了。

　　宁无尘鬼使神差般地抬了抬双眸。

　　昭昭正好起身仰首，于是那双如同茫茫白雪，澄澈明镜般的眼睛，一下子便落入了她的眼里。

　　她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眼睛，不知该如何用言语形容，只觉得它与它主人的名字一般——无尘无尘，干净得不掺杂世间任何情绪，它好像一面镜子，直接映射出你最隐蔽的内心。

　　昭昭甚至都能从他眼中看见，自己那没见过世面的花痴模样。

　　而昭昭在看宁无尘时，宁无尘也在看她。

　　血色脏污的衣襟，泛白如纸的面色，凌乱不堪的墨发，分明狼狈不堪，可那双眼睛，与他不同，如同永不熄灭的星河，涌动着莫名的倔强。

　　这种倔强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果不其然，昭昭刚起了起身，胸口的痛意便从四面八方涌来，又咳出一口血。

　　“咳——”
　　血溅到宁无尘的衣衫上，痕迹格外刺眼。

　　宁无尘眉间微蹙，昭昭重伤之际还不忘察言观色，连忙颤抖着手去替他擦:“不好意思师兄，我替你擦一擦。”

　　台下苏折羽心惊胆战，天呐，谁不知道宁无尘是个洁癖！小师妹可别刚从鬼门关回来，就去找死啊。

　　宁无尘却只是不动声色地避开昭昭，淡淡道:“不必了。”

　　他回身，又轻轻垂下双眸，朝躺在地上的石破天道:“羽清台上虽不论生死，但念及同门之情，也该点到为止。”

　　“……哼。”

　　石破天的剑被劈断，人也受了重伤，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只能愤愤地瞪了宁无尘一眼，便扭过头去。

　　昭昭靠着东台的台柱，松下了一口气，今日虽然伤得不轻，但好歹没有丢了小命。

　　谁知萧怀行却忽然踏上东台，对宁无尘拔剑相向，道:“云天萧怀行，请你一战。”

　　全场静默一秒，人声鼎沸。

　　昭昭脸色难看至极，差点又咳出一口老血:大哥，要打架能不能换个时间地点，我的伤还没医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