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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韵州灾情牵傅生 傅后降世现象瑞 ...

  •   雍熙甘三年,域国大旱,尤以汉江以南韵州灾情最为严重,因韵州乃鱼米之乡,故往年域国的粮食大多来自此处,而今却是土地公公皱起了皮,长起了皱纹,生了龟裂,往年精神饱满昂首挺胸的庄稼作物也早已榨干了水分,各个焉儿不兮兮,要死不活的,直往土堆里钻,即便是这样,也没能逃脱被太阳无情暴晒的命运;个别侥幸逃过的,也被饥饿的人们连根刨起祭了五脏庙。
      旱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瘟疫。为了大多数人的生命与健康,域国政府针对盛行瘟疫的韵州颁布了一条法令:只许进,不许出。并令士兵严格把守。
      但见韵州城内一片死寂,间或听闻几声乌鸦难听嘶哑的嘈杂声,了不起还会有一俩个不懂事的孩子呜呜哇哇的啼哭声与喊饿声。街道两旁三三两两的躺着或饿死或病死的人们,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冷不丁冒出的行人也是口掩白布、行色匆匆。
      话说这天七月初三,正是瘟疫盛行的第十天,太阳一如既往的明晃晃的悬于中天之上。此时正值晌午时分,日头的毒辣发挥到了极致,城门前守门的士兵在日头的暴晒下早已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会周公去了,而他身下的影子已缩成了一个小圆坨。远远的一阵尘土飞扬,好似一队人马正往城门奔来。走进一看,可不是,一骑马车后跟着一群驴车。待那马儿嘶叫一声,守城大哥才似猛然惊觉般忽闪闪的跳了起来,待看清了来人,才一路小跑至车前拦下了马车,并加以询问。不多会儿,有个灰布衣裳的身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忙不迭的打千道福,并解释道:
      “小生乃徐州湘江人士,姓傅名杏林,因家中世代行医,便承了衣钵,开了个医馆行医。因前些阵子听闻韵州盛行瘟疫,不忍无辜百姓枉死,便潜心研究这次瘟疫,竟让我发现了解救之法,这才急急忙忙马不停蹄的过来,只盼不要晚了才好,请这位兵大哥行行好,速速与我开门,让我将解救之药送进去,方能了却心中这桩事啊!”
      “这位傅,呃,傅大夫,不是我说你,这里面的巴不得往外里赶,你怎的偏生生的往里儿凑,莫说我没劝你啊,这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你可要想清楚了。”哎,良医啊,怎忍心让他往火坑里跳,毕竟现在活着的良医已经不多了,而能见着的良医就更少了。
      “实不相瞒,这位兵大哥,小生此去还有个私心,小生拙荆乃是韵州人士,因此前与小生发生口角,便回了娘家,谁知她走了不到半个月便听说这里出了瘟疫,先前只道并不严重,却不料后来竟传出死人封城之说,便知道此次瘟疫非同小可,便带了药风尘仆仆的赶来了,只望能见拙荆最后一面,也就不枉此生了。”说罢又福了福。
      “先生真乃大仁大义之人啊,我钟大勇着实佩服得紧。先生要进去,便只管进去。但凡有什么需要的,吱一声,我钟大勇虽粗人一个,却也懂得些道理,定会尽我所能助先生共抗瘟疫。”哎,时间果然还是好人多啊!
      “那小生便在此谢过钟大哥了!咱们后会有期!”
      “保重!后会有期!”
      话说这傅小生一进城便直奔柳府,到得府前,只一眼,便傻了眼,险些跌过去。只见门梁上悬着一缕白麻,几个白纸糊的灯笼在热风中摇曳着。
      忍住哀痛,上前扣了抠门,未几,从门缝里探出了个老婆子的脑袋,待看清来人,忙不迭的让了进去,边走边唠叨:
      “ 哎呀,姑爷,你可回来了,你是不知道啊,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家里乱成一锅粥了。哎,这瘟疫害人不浅哪!”
      “柳妈,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家里,可是发生了,”犹豫着,傅小生问不出口。这不提还不打紧,一提这柳妈的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问什么也是哽哽咽咽的说不清楚。傅小生问也是白问,便只催她带路。
      聚丰厅内
      当傅小生瞥见斜倚在榻上的拙荆柳氏时,不由得喜从中来,直接将旁儿坐的长辈忽略了去,径直往柳氏的方向奔去。害的旁边的长辈猛咳狠咳,却也无济于事。
      只见二人手牵着手,眼对着眼,竟无语凝噎,此时可真是无声胜有声啊!还是傅小生先开了口。
      “湘妹,近来可好?”
      “湘儿好,一切都好,傅哥可好?”
      “我怎么会好?这些日子我都快后悔死了,要是当初不与你吵,便不会让你身临险境只望快些与你相见,还好,还好,我杏林此生福厚,尚有幸与湘儿得聚,便即时死了,却也不枉此生了。”座中诸人无不动颜,尽管在座的长辈们先前有些被忽视的感觉,却也被现今的场面感动的唏嘘不已,念想此间又是瘟疫又是旱灾的,更有甚者,竟凝噎呜咽起来,偌大的厅内一片悲凉。
      “岳父大人近来可好?岳母大人呢?可是身体有痒?需要小婿治疗否?”像是才想到似的,傅小生这才转过身来对着大厅正位拜了拜。
      他这不提还好,一提厅内的人更是一片凄楚,那柳老爷本想发火的脸在听了后半句话后露出难过之色,脸色交替让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滑稽之感,却无人笑得出来。傅小生这不善察言观色的人也觉察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使眼色向旁边的湘儿求助,却见湘儿也是一片凄楚悲伤之色,一时便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半晌,才缓缓传来低缓沉重的来自柳老爷的声音:“你岳母大人因身弱感染瘟疫已先行逝去了,走时还念着湘儿,要她与你好好过,直说你是个好人。”听罢,傅小生亦是大悲,从小母亲死得早,家里姨娘嫉妒母亲在世时受宠,母亲死后,便冷淡相加,故从未享受过母爱。自从得娶湘儿,岳母大人便像母亲般对待他,他心里亦是早已把岳母大人当成自己的母亲,怎能不悲?当下便赶着要去灵堂守孝祭拜,众人忙领了他去,谁知他一跪就是三天三夜,滴水不进,众人劝他不住,只好敲晕了扛回,又强灌了些米水,只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两夜才醒转过来。醒来一句话不说,便边命令下人烧水边直奔驴棚而去了。
      却说这厢刚烧好了水,那边驴上的药草便被抡了下来,一一解开了来,傅小生三下五除二便将药材分了类,一一配了去,交由众小厮,放在各处搜集来的药罐中煎了起来。傅小生这才又吩咐了些人四处宣传柳府有免费抵御瘟疫之药发放,请大家于午时排队前来领取。
      还未到午时,听到消息的民众已纷纷来到,并排起了长龙。午时随着柳府大门“支”的一声,众人便沸腾起来,巴巴的往前挤,深怕领不到似的。
      “大家不要挤,人人都有份,我家姑爷从湘江带了几十头驴子的药材,我家姑爷说了别说一个州,再多一个州的人也是够用的,莫挤伤了才是啊。”柳府管家柳伯扯着嗓子吼道。
      “原来是柳家姑爷回来了呀!”
      “恩,听说是个神医呢!”
      “不错,不仅医术高明,还颇具德行,看病不看人,富人穷人,病危的先看。”
      “呀,真是个好人那!”
      “可不是,观世音在世呢!”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这天正好是七月甘一,疫情已基本得到控制,柳府门前排队领药的百姓渐渐少了起来,可排队领粥的却日渐增多。这话说来也好玩,柳府老爷生性好强,见自家女婿施粥施的不亦乐乎,自己在一旁无所事事,一日观仓发现不少老鼠穿梭其间,心想这粮食与其让老鼠垫了窝,不如拿出去施了百姓,也正好在女婿面前长长脸。这天柳湘儿即傅小生的妻子柳老爷的女儿照例在粥棚前挺着个大肚子施粥,偏这天来了几个闹事的,想要多分点粥,老在柳湘儿跟前晃悠,也不知是谁在后面推了一把,正好撞在了柳湘儿的肚子上,柳湘儿应声倒下。这一倒不要紧,旁的人立马乱了阵脚,慌忙忙将柳湘儿扶进里间。脚快的小厮一溜烟将傅小生请了过来,一看之下动了胎气要早产了,因为避讳傅小生虽懂医术,却被拦在了外面,由经验丰富的产婆进行接生。届时是申时初,待到生产时却已是戊时末了,直直折腾了三个时辰,才听得一声哭啼,孩子呱呱坠地了,柳湘儿却昏死了过去。
      因这孩子早先便由外祖母即已仙去的柳夫人定下了名字,男的取名傅京赐,女的取名傅京瓷,只因柳夫人非域国人,而是来自邻国敦国都城上京,因近年来两国战火纷飞,外祖母已多来不曾回过故乡了,便将故乡的名字嵌到了孙子辈的名字里以聊思乡之苦。而傅小生嫌这丫头出生时太折腾她娘了,故而取了个小名缠儿,因这名儿意思不好,柳湘儿便起了个同音的名蝉儿,傅小生拗不过,也只认了,只是每每对着女儿总要一番唠叨,什么娘生你不容易啊,要懂事啊之类的。
      说也奇怪,这孩子不哭不闹的,精怪的要死,人见人爱,滴溜溜的大眼睛转啊转的,总也疲倦不得。三岁能吟诗,四岁能作画,当然这是后话了。
      据正史记载,雍熙甘三年天大旱,瘟疫盛行。七月甘一,娴雅皇后降于汉江以南韵州,后突降大雨,旱灾徐缓,瘟疫渐克。
      而据野史记载,雍熙甘三年天大旱,瘟疫盛行。七月甘十,娴雅皇后之母柳氏夜梦祥云飞过,河神来拜,直呼龙女娘娘。次日,娴雅皇后降生,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恍惚有龙爪浮现,大雨骤然而至。
      不管正史野史,有一个事实可以确定:傅京瓷出生时天降大雨了。
      而据傅京瓷自己的记忆,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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