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山后后山

5、第 5 章

　　从自家男朋友口中亲口确认了他不是人的事实，明禾反倒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自南不遮不掩的、诚恳的解释驱散了不少明禾对未知的恐惧。既然自南一直是以人的身份长大和生活，那就说明他不是会突然异变的怪物，只能是刚刚的变化不过是意外。比起被奇怪存在附体或者寄生或者干脆换了个人，自南还是自南的现实让她好受多了，
　　既然要接受自南，则应该接受自南的一切。像自南说的，可以一直都不变成那个样子也是可以的，但她不想这样。她好歹也是曾个奇幻小说作者，在作品里描写过不少这样那样的奇怪种族，在接受力上肯定是优于常人的。这么说来，当时自南在《异世界》就职的时候是不是就跟他本身种族有关系？不过现在似乎不太适合问。
　　明禾现在除了知道自己男朋友“应该”是个无害的海妖外，对他“海妖”身份相关的信息一无所知。即使想问，当下也问不出口，大概还是短时间冲击较大让她接受不能。
　　怎么办？
　　遇到困难，睡大觉。
　　明禾就是这般女子。头脑不清醒的时候不要强迫自己面对事实，是她一贯以来的行事准则。事实上很多时候睡一觉起来事情会好解决很多。
　　“我想先睡觉了。”明禾直接说道。
　　毕竟也一起相处了那么久，自南也是了解明禾的习惯的。没有直接得到问题的回应也让他松了口气，即使明天一样要面对。不过他们向来是一起睡的，今晚这个情况，怎么想都知道再一起睡不合适了。
　　自南很主动地提到：“今晚我就在客厅睡了，你进去吧，我不会去打扰你的。”又补了一句：“你可能会睡不着……我给你热杯牛奶吧？”
　　明禾摇摇头，直接进了房间。
　　说着是要睡觉，但明禾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睡意全无。不知道自己已经抱着被子滚了几个圈，在看见门缝处传来的光熄灭后，意识才渐渐放空进入黑暗的虚无。
　　梦里的世界绮丽诡异，充满了她曾经放飞的各类幻想。明亮晴空下巨大的波浪在船舷一侧拍来又击碎成彩虹色的泡沫，整只古老帆船倾斜出危险的角度，人们惊叫着试图抓住能让自己稳定下来的物品，而明禾在急速的滑动中只来得及捉住扶手，整个人堪堪挂在船外边，在惊慌下她试图重新爬回去，却在另一阵摇晃中放松了扶手。
　　在沉入海底的那一刻，她模模糊糊地看见有人朝着她的方向游来，身后是漂亮的深蓝尾巴。“来救人的美人鱼吗……”她想，在被有力的臂膀接住的那一刻她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是自南，而所谓的深蓝尾巴在近距离下看得分明，是一根一根的柔韧触手。
　　靠啦……美人鱼变美人触手……
　　虽是这样腹诽着，被他抱住重新送上海面的她却是异常安心。
　　等阳光透过窗帘的一隙映在明禾脸上时，早已经过了她惯常的起床时间。被照得有些迷迷糊糊醒了，明禾懒懒地侧身去看床头柜上的闹钟，看清是上午九点的她头发惊得简直要竖起来，又突然反应过来今天是不上班的星期六。情绪大起大落之下睡意已经被驱散得干干净净，然后她想起来了昨晚的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嘛。
　　一觉睡醒，所有混乱的情绪都被整整齐齐地码回原位。明禾现在可以很冷静的接受这一事实了，而且还起了许多的好奇心。
　　-
　　新鲜出炉的面包散发着黄油的醇美香气，自南仔仔细细地给面包切片装盘后，又取出了微波炉里叮好的牛奶，往里面滴入几滴香草油，一时间蒸腾的热气也变得香甜起来。
　　“顺序不对……”自南才发觉自己犯了往常不会的低级错误，热牛奶应该在沙拉之后，可是他还没有准备沙拉。果然心乱了连带着事情都周详不好，自南不禁苦笑了一下。
　　看了眼还关着的房门，明禾应该还没起来，今天她能睡得晚，或许是昨晚睡得好？能睡得好的话就太好了……她今天起来之后会怎么看他呢？又会和他说什么呢？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自南及时制止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去冰箱里翻找起沙拉用的蔬菜与水果，可是动作却失去了往常的敏捷和效率。
　　身后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
　　自南险些没拿稳手里的小番茄。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自己的表情和情绪，自南回过头，脸上是一如既往和煦的笑意，眼神在触及明禾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时变得柔软起来。
　　“早餐差个沙拉就好了，你去洗漱吧。”
　　“嗯……”
　　明禾突然对着自南笑了笑，才转身去收拾自己。
　　自南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明禾笑的那一刻跳得好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