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福森]人非草木》洛东徘

1、上

　　这是太宰治一直都知道的事——森鸥外有一位老情人。

　　证据就是他后颈那个被长发遮掩住的陈年咬痕。
　　从太宰治第一次偶然发现到现在，留了大概有八年，或许更久。可他平时言语行为间并不提及，仿佛遗忘了这个伤疤也遗忘了自己是个已结合向导的事实，天天对自己的精神体爱丽丝表现得像个痴汉，哪里能看出多年不去掉这个痕迹的念念不忘的情深。

　　当年在黑手党时，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起猜测过森先生的哨兵到底是何许人也，又是为何从不出现在森鸥外的身边。
　　或许是被他利用完就杀掉了呢，太宰治无厘头地猜测道，声音懒得像没了骨头。你当谁都像你，吃人不吐骨头，中原中也想起自己向导的难搞就咬牙切齿。堂堂“羊之王”，庇护弱者的强大哨兵，谁都没想到在床上会被这体术三流的向导压得几乎翻不了身，只能说太宰治不要脸的那套在他身上过于管用。笨蛋中也，脑子和蛞蝓一样。这是合理猜测好不好，很符合森先生的性格了，一条哨兵的性命换十几年平稳，多划算的买卖，要我我也做。太宰治说道。那森……首领他为什么不去消除掉那个咬痕？中原中也卡壳几秒，不服气地反问道。这回换做太宰治沉默了。半晌，他说，如果这个咬痕真的是他曾经的哨兵留下来的话，或许是因为……愧疚？说到这里，太宰治自己也觉得可笑，怎么想森鸥外都是那种理亏还能分外理直气壮的人，于是轻飘飘带过了这个不知怎的讨论到的话题。说不定是为了纪念呢。黑发的少年随便地晃着腿说完后，啪一下跳进了河里。于是中原中也也忘记了这个话题，撇着嘴躺在河岸上欣赏太宰治头朝下沉沉浮浮数分钟，才心满意足地冷笑一声，掐着点将人捞了上来，摊在岸上晾晒。

　　那时候的两人都不知道，这番问答中，太宰治已经无意间猜到了什么。
　　更令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六年之后，跳槽到武装侦探社本以为再无探究机会的太宰治，反而隐约摸到了一点真相的边缘。

　　太宰治依旧是无意间发现的。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被称为银狼的孤高剑客，肩膀上也有一个陈年的咬痕。好像标记似的，彰显着强烈的占有欲，透着点刻骨的□□和缱绻，显眼地嵌在和服的布料边缘。平时被银灰色的长发遮着，只有在福泽与人动手时才能看清一点痕迹。
　　太宰治转入武装侦探社几年，也没怎么见过福泽谕吉动手。男人总是不动声色的，平静淡雅如天际烟云，沉稳锋锐如带鞘名刀。他端坐于室内，宛若森鸥外端坐于黑暗的首领办公室，虽是不动，却自有上位者和强者的气场。
　　直到那一次，武装侦探社社长的请柬信函到手。森鸥外兴致一起，亲自揣着磨得银亮的手术刀，来了武装侦探社门边谈判。
　　言笑晏晏间，杀气纵横。错身而过，武器相击的剑士与医生。刀气带起的风掀起两人的长发，肩膀和脖子后的咬痕也落入了该看见的人的眼里。
　　哦呀，还留着啊。您可真是位念旧长情的人，福泽殿下。森鸥外笑着眯起红酒色的狭长眼眸，像调情又像调侃地说着，手里把玩着锋锐的手术刀，感慨的语气真假不知。
　　比不得您，森医生。福泽谕吉收刀入鞘，淡淡说道，脸上没什么波动。
　　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回身去看对方。背道而驰却近在咫尺的背影，以及客套却不显生疏的对话。存在与敌意与情意之间的是什么？太宰治出神地眯起眼睛。他又见了一对孽缘。
　　这样的男人也能拥有那样的羁绊，还是和福泽谕吉那样的人。老天可真是不公。
　　不，或许也是公平的。已结合的哨兵向导分隔近十年，这就是对森鸥外的报复。只可惜还连累了福泽社长这样好的人。

　　共喰的事情发生后，太宰治想起这事，与已经和好的中原中也提了一嘴。我敢肯定这是最接近真相的猜测，太宰治这样说道。他的神色认真，并且紧要关头，也容不得中原中也不信。
　　真的假的——靠。中原中也想起现在的情况，都愣了，脸上露出一点震撼来。就这样他们还私下约了一决生死？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约定一决生死。太宰治无端微笑着。中也，如果我们也变成这样了，你会来杀了我吗？
　　滚吧你。假设什么不好假设这个。中也又开始咬牙切齿。瞎说的本领一流，你这么有空闲精力怎么不想想怎么解决如今的困局？
　　自会有办法。太宰治老神在在。半晌，他忽然说，中也，你也学会岔开话题了，我真欣慰。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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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风哨向。
*困扰太宰治少年时代的三大谜题之一：森鸥外的哨兵到底是谁？
*重点提及CP太中，是向哨。些微提及CP敦芥，是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