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射山君》绿星辉

52、祈愿

　　早上春霁月醒来，见乙女心在有些意外：“女心？你回来了。”

　　“醒了。”乙女心探她脉象已经无事：“感觉怎么样？”

　　春霁月起身，她觉得自己身心舒畅，灵力充沛，不禁有些奇怪：“我怎么了？”

　　“受了些伤，现在已经没事了，别感动，我可不是专门为你回来的，是你运气好。”

　　“女心你？”春霁月不解，当初乙女心的修为和她不相上下，按说修仙人不会衰老的很快，乙女心却苍老不少。

　　乙女心道：“之前心有郁结，突然想不通为什么要修仙，修为不进反退，如今想通透了，我多活一天世上就多一个人记住他，我想长长久久的记住他。”

　　春霁月知道他指的是春如许，提起师兄，春霁月也是思念的很。

　　云随进屋见春霁月已醒，面露喜色：“阿月。”

　　乙女心站起道：“我也该走了，一会我去药园看看他，就不来辞别。”

　　春霁月下床，云随赶忙上前扶着她。

　　几人往外走着，春霁月道：“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下次？要是喝喜酒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春霁月和云随相视一眼，都没说话。

　　出了竹屋，乙女心道：“不用送了，几绿幽兰我带走了，如许在信中提过好多次，是他很宝贝的，乙女心我也带走，我要替他好好照顾自己。”

　　春霁月道：“好。”

　　乙女心刚走没多久，离九就来了。

　　离九道：“没事了吧？”

　　“好的很。”春霁月试着凝聚灵力不禁惊讶：“女心给我吃了什么灵药？我怎么觉得连修为都提高不少？”

　　云随道：“是相思子和火龙草。”

　　“相思子？”春霁月先是震惊，继而又很失落。

　　云随忙问：“怎么了？”

　　“那是师兄花了好几年时间培育出来送给女心的，相思子，双心红豆，一豆双心，是极品灵草，也是定情之物。”

　　云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凭心而论，若是让他将慕云琴送人，他是万分不舍的。

　　离九听春霁月提过有一个师兄，也算是他的师兄，具体关于师兄的事她没说过，离九是在茅屋的纪事书上看到的：乙纪年春末，姑射出瘟疫，死伤过半，族医春如许以身试药，中毒身亡，年而立。

　　离九担心春霁月自责，宽慰道：“仙草嘛，物尽其用，也不算浪费。”

　　春霁月道：“说的对，离九，一会我们去看看师兄，跟他唠唠嗑。”

　　离九很意外，现在的春霁月和之前也差别太大了，离九心里却是高兴的，这才是真正的她，开开心心的她。

　　几人正说着话，晴方好过来了。

　　晴方好道：“看你精神焕发，应该是没事了。”

　　春霁月道：“有事，我想打架，你们谁来？”

　　离九小声问云随：“她以前也这样？”

　　云随道：“差不多。”

　　晴方好道：“女心呢？”

　　春霁月道：“她走了。”

　　晴方好知道乙女心的性子，也习惯了，她拿出一张帖子递给春霁月：“昨天西陵氏被无虞族突袭了，千织梭也被抢走，各大门派商量着想要围攻葱聋山。”

　　春霁月看了帖子，天源派希望她也能参与围攻葱聋山。

　　晴方好道：“你自己决定，我先回去了。”

　　春霁月拿着帖子，回了竹屋，三人坐在桌前吃饭。

　　离九道：“阿月，你会去吗？”

　　春霁月道：“肯定要去，要真是让无虞族召唤出兴风兽，不仅很多人会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无虞族横行霸道，也不会放过姑射的。”

　　云随道：“首先保护好自己。”

　　“好。”

　　离九道：“阿月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春霁月道：“就你那点修为，还保护我，不让我保护你就不错了，老老实实在姑射待着。”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自当降妖除魔，匡扶正义。”

　　春霁月道：“之前也没见你有这么高的觉悟。”

　　“之前无虞族也没危害世间呀。”

　　春霁月道：“云随，把他捆起来。”

　　云随还没动作，离九已经起身朝门外跑去，刚跑出门就看到云亦：“云亦你什么时候来的？绯姐姐回来了吗？”

　　离九提起绯楼，云亦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没说话，朝竹屋走去。

　　离九觉得云亦有些怪怪的，也跟着回到竹屋。

　　云亦道：“春氏灭族确实和无虞族有关，给西陵宇下毒的人就是次魅罔两，目的是月魄珠。”

　　离九道：“月魄珠是春氏法器，你们姑射的人都不知道？”

　　春霁月道：“我要是知道的话，或许也不会被灭族。”

　　云随安慰道：“无虞族狠毒，即使将月魄珠给他们，他们也不会罢休的。”

　　离九道：“就是阿月，当时你已经答应和他们交换，他们还是痛下杀手。”

　　“我和...”顿了片刻，云亦才道：“我和楼妹去天源寻了...看了齐伯，他很好。”

　　云随见云亦神情异常，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又不好问。

　　春霁月听说齐伯很好，她也开心许多。

　　云亦道：“我先走了。”

　　离九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云亦有些奇怪？”

　　春霁月道：“有点，以前他都会说我去找楼妹，我去满庭芳，我去绮霞峰，刚才他说我先走了，难道他和楼妹吵架了？不对呀，楼妹不会吵架，顶多是不理他。”

　　云亦醒来，不见绯楼踪影，他立即就赶来姑射，来到绮霞峰。

　　满庭芳大门紧闭，云亦在门外徘徊许久没敢上前敲门，也没敢翻墙进去，他不安又胆怯，不知道绯楼会用怎样的眼神看他，嫌弃？还是厌恶？

　　想起昨晚，疯狂又梦幻，一切像做梦一样，他知道那不是梦。

　　她那么好，云亦抱着她就不想放手，不仅想一亲方泽，还想索取更多，他明知道她喜欢的不是他，也隐隐感受到她的抗拒，可是在她主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以致覆水难收。

　　云亦有愧与绯楼，也失去一切的理直气壮。

　　他很想知道绯楼有没有回来，他担心她，后来他在门缝里看到绯楼的身影，他才去了竹屋。

　　此刻回来，满庭芳门依然关着，云亦飞到门前不远处的杜鹃花树上坐着，在枝叶花朵的掩映下，几乎看不见他的身影。

　　云亦想了好一会，他觉得逃避无用，此事无论如何要有个交待，他飞下树，敲了满庭芳的门。

　　好久绯楼都没有来开门，云亦正想翻墙进去，门打开了，绯楼站在里面，如往常一样静静看着他。

　　云亦郑重道：“楼妹，我想娶你，我发誓此生定不相负。”

　　绯楼道：“云亦，我们不要见面了，我不后悔，但也不大度，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不是你。”

　　云亦看着绯楼说不出话来，尽管他想说我不介意，可是他勉强不了她。

　　云亦想洒脱一点说好，最后也只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他始终是放不下她的。

　　离九坐在竹屋前台阶上，看着正在比剑的春霁月和云随叹道：“我什么时候能像阿月这样厉害就好了。”

　　春霁月手拿弯月朝云随刺了过去，云随转身朝她身后闪去，她差点刺到走过来的云亦，还好她及时收手。

　　春霁月道：“云亦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我回合虚谷了。”

　　云随追上去：“云亦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说完云亦失魂落魄的走了。

　　春霁月道：“还打吗？”

　　云随道：“不打了吧。”

　　“那我去找木今朝打。”

　　云随道：“是个好主意。”

　　春霁月走后，云随和离九立即下了山，西媱山脚下，一群工匠正在忙着最后的完善工作。

　　负责人过来道：“已经全部完工，请检查。”

　　云随大致转了一下，将钱款结清：“你们可以走了。”

　　工匠走后，云随道：“看你的了。”

　　离九手拿木盒开始朝房屋施迁移术，片刻功夫，一片房屋都被他移到盒子里。

　　春霁月来到英山，木今朝正在督促弟子们练剑为围攻葱聋山做准备。

　　木今朝道：“稀客呀，你好长时间没来了。”

　　春霁月道：“所以才来看看你。”

　　“我才不信，你会这么好心。”

　　春霁月一挥手，地上多了一堆酒：“送你的成亲礼，阿好那边另算。”

　　木今朝笑道：“够意思，是不是想打架了？”

　　“厉害。”

　　“你来我这，哪次不是打架，他们又打不过你，你去找无虞族打。”

　　春霁月道：“打架自然是欺负弱小才有意思，跟无虞族打那叫搏命，我又不傻。”

　　木今朝喊道：“这位姑娘说你们打不过她，有没有上来挑战的？单挑群殴都可以。”

　　弟子们一听，纷纷上前想要比试。

　　木今朝赞道：“有勇气，战败者，加练一个时辰。”

　　有人问：“赢了呢？”

　　木今朝道：“赢了条件随你开。”

　　弟子们摩拳擦掌，兴奋的很。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群弟子东倒西歪躺在地上。

　　春霁月收起弯月刀叹息道：“唉，比上一届还差，走了。”

　　木今朝道：“所有人，加练一个时辰。”

　　弟子们皆唉声叹气。

　　云随和离九回到姑射，来到清凉村，离九施法将房屋从盒子里移出来坐落在清凉村，与之前的村子一模一样。

　　春霁月回来经过清凉村看到屋子完好，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她朝村子走去，没一会就遇到云随和离九。

　　离九道：“怎么样阿月，是不是跟以前一样？”

　　春霁月看着眼前的屋子不敢相信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离九道：“他出钱造的屋子，图纸是我施法得来的，屋子也是我施法移回来的，是不是很厉害？”

　　春霁月道：“你什么时候学的奇门遁术？”

　　“茅屋里有书籍，我闲来无事就看看，天资卓越一学就会。”

　　春霁月看向云随：“是不是要很多钱？”

　　“还好。”云随拿出装静水流深泉的瓶子给春霁月：“这泉水可以净化亡灵。”看过骨生花的记忆后，他就有意去寻，只是没来得及。

　　三人来到月祠孤坟前，春霁月将泉水倒在坟上，点点灵光闪烁，很快汇集在一起呈现出九斤的模样。

　　他道：“山君，希望你能平安无事。”

　　春霁月已是泪流满面，那是九斤最后的愿望。

　　云随和离九站在一旁都没有出言安慰，只静静陪着她。

　　夜晚，春霁月为族人送行，点灯百盏，挂满清凉村的每个屋子。

　　即使报了仇，春霁月知道她失去的再也回不来。

　　春霁月坐在月桂树上，看着灯火明亮的清凉村心里祈愿着：月光为引，明灯指行，照亮来时归去路，愿你们来世都能得偿所愿，一生圆满。

　　“阿月...”云随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将真相告诉她。

　　“女心说，五年前你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有人与你换血，还将一身修为传给你。”

　　春霁月身体一颤，之前她想不明白，自己启动禁忌法阵，耗尽灵力，血液枯竭，哥哥是如何救的她，她竟没想过他以命换命。

　　她声音颤抖着：“我哥呢？他还能活吗？”

　　“运气好的话，有八九年的时间。”

　　“没有时间了，他若没事，为何一直不出现？云随我们找到他，将修为血液都还给他，我还能修炼，我不会死的，好不好？”

　　看到春霁月慌乱无措，云随心疼不已，他将她揽在怀中：“好。”

　　春霁月好不容易入睡，却噩梦不断，仿佛又陷入五年前的月圆之夜，梦里春霁风也离她越来越远。

　　云随拿出慕云琴，弹了安神曲，她才睡的安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