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射山君》绿星辉

31、慕云

　　乞老制琴室里，一三十多岁的男子正用绳子将刚上过漆的古琴面板和底板捆在一起。
　　乞老道：“捆均匀一些。”
　　“好。”男子又道：“师父，白天有位年轻公子来换琴弦，那琴竟是出自您手，他还问是否知道您的消息。”
　　乞老道：“什么样式？”
　　“连珠式，云纹，刻着慕云二字。”
　　“慕云？”乞老心想：难道是阿月丫头的情郎，五年了，也不知道她成没成亲，生没生娃。
　　乞老道：“你怎么说的？”
　　“我想着先来问问您，就说琴弦缺货，让他明天下午再来。”
　　“嗯，明天我去店里瞅瞅。”
　　“好。”
　　午后，云随来到余音琴铺，店里还是昨天那位男子，他正在擦琴。
　　男子见云随来了，他将擦布放在一边道：“跟我来。”
　　云随没多问，跟着男子来到后堂的琴室，一位老翁在里面正给琴上弦。
　　男子道：“人到了。”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云随猜到老翁就是乞老，正要问好。
　　乞老道：“你是云公子？”
　　云随微惊，昨天来时他并未告知姓名：“乞老好，在下云随。”
　　乞老道：“琴给我看看。”
　　云随现出琴，递给乞老，乞老拿出制好的琴弦动手换着。
　　“你和阿月成亲没？”
　　听到春霁月的名字，云随心里一震，乞老的话也让他有些失望，本以为乞老会有春霁月的消息，如今看来乞老也不知道。
　　云随声音微颤道：“没有。”
　　乞老脸色不悦：“为何没有？难道你变心了？”
　　“阿月她...失踪了，乞老你可有她的消息？”明知结果，云随还是问了。
　　“失踪？我只知道五年前她找我制琴说要成亲，之后就没见过她。”
　　“我找她五年了。”
　　乞老叹了口气，他将琴弦换好试音，想到什么问道：“你知道阿月藏在琴音里的心思吗？”
　　云随道：“什么心思？”
　　乞老又叹了声气，世事无常，竟让自己说中了。乞老拂动琴弦，春霁月的声音飘然而出：心慕公子，以琴相赠。
　　云随呆怔原地...
　　乞老将琴还给云随道：“赠琴谓之赠情。”
　　云随轻抚琴弦，春霁月的声音再次出现。
　　慕云，慕云，原是如此来的。
　　乞老安慰道：“阿月一看就是有造化的人，她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答应我的事她还没做到，你别灰心，肯定能找到她。”
　　云随敛起忧伤的情绪问道：“阿月答应您什么事？”
　　乞老道：“我要收她做徒弟，她不愿，她就说等跟你成亲生了娃，娃娃给我做徒弟，你可要抓紧点，我一把年纪说不定哪天就归西了。”
　　难怪乞老一开始就问他和春霁月成亲没，要是在云随遇到春霁月以前，他听到成亲生娃这样的话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现在他也能坦然面对。
　　“我会找到阿月的，乞老我就不打扰您了。”
　　“走吧，走吧，我还有琴要制，不送。”
　　早上，云随从房间出来，来到大堂，店里小二见到他忙问道：“公子昨晚睡的怎么样？”
　　云随带着歉意道：“还好，昨夜惊扰了。”
　　“无事，无事，公子的毅力我还是很佩服的，我相信只要公子努力，以后肯定能弹出美妙的琴音。”
　　云随没有解释，点头表示赞同。
　　昨夜他在房间弹琴，只为多听听春霁月的声音，奈何春霁月挑的几个音，杂乱无序，他听的悦耳，在外人听来却是噪音。
　　云随弹了半夜，店里的其他住客忍受不住，才让小二来敲门说他打扰了其他住客休息，云随道歉后，施了结界又弹了好长时间才歇息。
　　睡着后云随竟然梦到春霁月，五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梦见她，梦里的春霁月是那天分别时的模样，芦苇渡口她道我等你，然后船越开越远，渐渐他看不清她的模样，他喊着阿月阿月然后就惊醒了，再也睡不着，惆怅到天亮。
　　小二道：“公子早饭想吃什么？”
　　云随道：“不用了，我有事出去。”
　　小二道：“好的。”
　　出了客栈，云随在散花镇逛着。
　　来到包子摊，云随停住脚步，五年了包子摊还在，卖包子的大爷大娘头上多了许多白发，有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在包子摊旁边玩耍，云随知道小男孩喊他们爷爷奶奶。
　　大爷和蔼的问道：“还是老样子？”
　　“嗯。”云随付了钱接过包子，发现多了一个，没等他说话。
　　大爷道：“今天老顾客赠新品，公子尝尝，喜欢常来。”
　　云随道：“多谢。”
　　小男孩看了云随好一会道：“哥哥，漂亮。”
　　大爷忙道：“公子莫怪。”
　　“不会。”云随笑笑走开了。
　　他听到大爷教着小孩：“哥哥，英俊，姐姐，漂亮...”
　　云随咬了一口包子，土豆馅的，心想阿月肯定会喜欢。
　　路过衣品店，云随进去挑了几件新品衣裙，春霁月曾让他送她几件衣裙，这些年他也买了不少。
　　从店里出来，云随往戏台方向走去，听说有新戏上演，他要去占个位置。
　　原青延回到天源已是几天后，路上遇到一伙盗匪危害村子，他将人打走，一路跟着盗匪寻到他们老巢，花了几天时间，彻底肃清盗匪后，他才返回天源。
　　早课快开始了，原青延扫了一眼众弟子，没有看到齐月，到了时辰齐月还是没来。
　　原青延道：“先温习一遍昨天的剑法。”
　　他走到一弟子旁道：“剑端平，出招要快，有凌厉带风之感，要用力，有破万军之势。”
　　“知道了师兄。”
　　转到苏渺渺身边，原青延喊道：“渺渺...”
　　苏渺渺边练着剑边道：“师兄有何指教？”
　　原青延点头道：“很好。”顿了一会问道：“阿月怎么没来？”
　　“阿月染了风寒，病还没好。”不是苏渺渺不想说，是齐月和齐伯都交待她说事情已经过去，不要再提起。
　　原青延道：“我知道了。”
　　早课结束，原青延来到药草堂，齐月正好从屋里出来。
　　“师兄。”
　　“听渺渺说你病了，好些没？”
　　“已经好了，齐伯不放心，让我再养两天。”
　　“你身体本就弱，多休养几天也是对的，今天有风，你就不要出门了。”
　　“好的师兄。”
　　原青延担心两人又陷入尴尬境地道：“那我先走了。”
　　“好。”
　　苏渺渺来时正好看到原青延走远的背影，她走进院子笑着问道：“阿月大师兄来看你了？”
　　齐月翻着药草答道：“嗯。”
　　苏渺渺靠近齐月道：“你们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苏渺渺道：“我看出来了，大师兄喜欢你。”
　　齐月从容道：“上次你还说二师兄喜欢我，结果人家只是想问我要些灵草而已。”
　　苏渺渺道：“上次是我看走眼，这次不一样，大师兄肯定喜欢你。”
　　齐月没和她争论，说多了反而不好。
　　苏渺渺见齐月没什么兴趣，也不再继续说，问道：“昨天的剑法记全没？”
　　“我又不像你那么聪明，只记得几招。”
　　“没事，一会我给你练一遍。”
　　“好。”
　　原青延来到葵中园，叶叶一看到他心中大喜，自从原青琳被原啸教训后就一直郁闷不乐，原青延回来，正好能哄哄她。
　　“公子来了，小姐在寝屋，我去叫。”
　　叶叶来到原青琳寝屋，原青琳郁郁寡欢在床边坐着。
　　“小姐，公子回来了，人已经在正屋。”
　　“不想见他。”
　　叶叶道：“小姐，我新学了最近时兴的发式，我给你梳。”
　　叶叶拉着原青琳往梳妆桌走，原青琳也没拒绝，等叶叶完成梳发，原青琳看着镜中的自己，心情舒适不少。
　　“走吧。”
　　原青延见原青琳来了道：“是不是在偷懒，早课也不见你去。”
　　“心情不好，不想去。”
　　“你又惹谁了？”
　　原青琳哼了一声道：“有你这样的哥哥嘛。”
　　“我又没说错，在天源谁敢招惹你，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
　　“不跟你说了。”原青琳转身要走。
　　原青延忙道：“好了好了，真的心情不好？”
　　原青琳不悦道：“非常不好。”
　　“那带你下山，会好吗？”
　　原青琳半信半疑道：“真的？”
　　“西媱山君不日大婚，宗主让我们前去送礼。”
　　原青琳上前拉住原青延的胳膊道：“那我们是要去西陵了？早就听说西陵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我一直想去看看，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原青延见原青琳一直阴郁的脸上展露笑颜，说话的声音也带了几分宠溺：“现在开心了？”
　　“当然开心。”原青琳拉着原青延往屋外走：“哥，给你展示一下我的鞭法，我可是进步神速。”
　　原青延宠溺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