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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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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霁月回到姑射山时,天已经黑了,借着月光,她朝自己的住处流丽峰竹屋走去。
经过一片林子,春霁月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她寻着气味来到一棵白桐树下,隐约可见白桐树错乱的枝丫上落着一个黑影,血腥味就是从那黑影身上散发出来的。
春霁月手一伸祭出四方扇,一挥扇,灵力将那黑影托到地上。
四方扇全名四方八面扇,玄铁为骨,缂丝扇面,四方是扇子形状,八面是扇子可以选存八个扇面,选存条件她也不知,到目前为止四方扇只存了一个扇面,是她收服它后,显现的竹生花图景,翠竹上开着粉色小花,文雅不失俏皮。
春霁月已经看出那黑影是个人,她凑近看,那人满脸血污难以辨别模样,从衣着打扮能看出是位男子,她摸摸索索寻到他的手腕给他诊脉,灵力尽失,经脉尽损,身中剧毒,竟然还有一口气在。
春霁月心中疑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居然能穿过姑射山的结界,掉到流丽峰来,不过不管他是谁,伤的这么重,也难以熬过今晚。
春霁月起身道:“明天让九斤来给你收尸,就埋在这棵树下,你化作肥料也算是给姑射做了贡献,下辈子一定能投个好胎,一生平安。”
也不知道九斤是怎么巡的山,结界被破坏,进了外人,他都没发现。
春霁月施法术,将结界破的窟窿补起来。
她正准备离开,衣裙下摆被那人一把抓住,她一下跳开老远,还好今天没穿新买的衣裙,那可是她攒了一个多月的铜币买的,要是沾上血迹很难清洗掉。
春霁月又凑到那人身前,探了他的鼻息,很微弱的气息。
“我尽力,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春霁月吹了一声口哨,没过一会,跑来一只灵鹿,她道:“灵小鹿,把他驮到幽谭连溪谷。”
幽谭连溪谷的温泉有疗伤的功效。
灵鹿听了春霁月的话,乖乖趴在那人身边,春霁月连拽带拖把那人弄到灵鹿背上,灵鹿驮着他直奔连溪谷而去。
到了连溪谷,她把那人丢到温泉里,泡了好一会,才让灵鹿将他驮到她住的竹屋。
竹屋由正厅和左右两间内室加外面的厨屋地窖和屋后的茅房构成,她住一间,另一间空着。
春霁月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方才辨不清模样,被泉水洗净后,还是位相貌清雅俊美的公子。
春霁月给他诊脉,温泉虽舒络他的经脉,也加快毒性的蔓延,他的身体机能还在恢复中,此时承受不住任何药物。
春霁月渡给他一些灵力,施法护住他的心脉,能不能熬过今晚就靠他自己了,她起身离开。
早上,春霁月给他把脉,他气息稳定不少,不过要尽快解毒。
解毒,仙草灵药必不可少,他的毒有些复杂,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要下猛药才能将毒素去除干净。
春霁月招来灵鹿,灵鹿是一只通体白色鹿,以毒草为食,姑射山所有的毒草它都吃过,它的血不说可以解百毒,解个五六分还是可以的,再辅以灵草仙药也就差不多了。
“灵小鹿,他身中剧毒,就快死了,你愿意贡献一点血给他解毒吗?”它要是不愿意,春霁月只能另想它法。
灵鹿一反常态,乖乖呆在她身边,等她取血,春霁月吃惊,以往要是有人想取它的血,早就被它踢两脚,再用角戳两下,今天却如此乖顺。
春霁月一手拿刀一手拿碗:“我真要下手了?”
灵鹿偏过头,一动不动。
她动作迅速取完血,给灵鹿的腿包扎好,“回去休息吧。”
灵鹿一瘸一拐的走了。
九斤来时,春霁月在正厅配药。
“山君找我什么事?”
“你昨天晚上没发现什么异常?”
“昨晚?没有呀,都挺正常的。”
“你去空屋看看。”
九斤来到空屋,见床上躺着一个男子问道:“他是谁?”
“昨晚我回来时,在白桐树上捡的,那里的结界破个窟窿,应该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昨天天黑前九斤还巡过山,这人应该是在他巡山后才掉下来的,就算如此他也不应该毫无察觉,“为何镇山铃没有丝毫响动?”
镇山铃为结界而设,有外人入侵、结界破坏,它都会铃响发出警示。
“不知道,等他醒了再问清楚,过来帮忙。”
在九斤的帮助下,春霁月把鹿血配灵草熬的药给那人灌下去。
“你找几件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准备浴桶热水,我去采些仙草给他药浴。”
“好。”九斤一听春霁月要去采仙草,她又要去祸害百草园了。
按照往常,这个时候春如许和小松已经在大角峰的清凉村医堂,春霁月来到百草园就直接去往药园。
春霁月和春如许都师从百草师父,只是春如许只学医不修仙,百草师父是春氏一族的族医,春如许出师后继任族医,百草师父就离开姑射一直在外云游。
小松是春如许收的徒弟,今年九岁,已经跟春如许学医两年。
“几天没来,师兄又培育出许多新品。”
春霁月看中一棵白头灵芝,白头灵芝周身环绕白色光晕,一看就是极品,她拿出葫芦袋,葫芦袋是她用来装东西的法器,她正想把白头灵芝收入葫芦袋里。
“山君?”
“小松,你怎么没出去?师兄呢?”
“师父在清凉村医堂,我回来拿药,山君你是不是又想采药卖钱?”
春霁月是会采一些灵药去散花镇卖,因为她太穷了。
虽然她是姑射的山君,可是并不富有。
当山君唯一的尊崇就是山君这个名号,山君名号听起来响亮,并没有实际用处。
山君不仅要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还要为民众服务,更要自给自足。
没当山君之前春霁月也算是丰衣足食,当了山君之后,她就只能节衣缩食了。
“这次不是卖钱,是救人,不信你跟我去竹屋看。”
“我要去医堂了。”小松转身离开,他知道春如许也不会同她计较。
春霁月采了灵芝和续仙草回到竹屋,九斤已经将那人弄到浴桶里。
九斤道:“他的腹部有两处深的剑伤。”
“知道了。”春霁月把续仙草放进水中,续仙草即刻化开,水变成褐色。
药浴最少也要泡半个时辰,九斤在这也没事干:“我先去巡山,等会再来。”
“好。”
一连三天,春霁月每天渡他一些灵力,灌一碗灵芝汤药,再药浴半个时辰,那人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
按理说,毒已清除,伤也在痊愈,不该醒不来呀?
春霁月开始发愁,她渡灵力给他不算什么大事,用些仙草灵药对药园的影响也不大,可他要是一直这样不死不活就不好办了,非亲非故,她总不能一直照顾他吧。
春霁月赶紧跑去百草园,请春如许来看。
春如许诊完脉道:“医法没错,是他受伤太重,失了灵力,毁了经脉,恢复时间长一些,这两天就能醒。”
春霁月放下心来。
第四天晚上,春霁月正给那人腹部的伤口上药,见他手指动了动,春霁月忙看向他,那人眼皮动了几下,颇费了一番力气才睁开眼。
春霁月高兴道:“你终于醒了!”
那人见自己袒胸裸腹,声音虚弱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春霁月挑了挑眉,他该不会脑袋也受伤了吧?
“人都快死了,还讲这些凡俗礼仪,是礼重要还是命重要?”
春霁月没理会他的话,继续给他上药:“你的衣服是我换的,澡也是我洗的。”
那人眼一闭,不知是昏睡过去,还是被她气晕的。
第五天,正药浴时,他又醒了,春霁月正往水里放续仙草,他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看了春霁月一眼,又昏了过去。
他既然能醒,再次醒来也是早晚的事,春霁月就没管他。
竹屋前不远处的断崖边有棵千年月桂树,春霁月常常坐在树上喝酒。
晚上,春霁月给那人灌了灵芝药后,就拿着酒瓶来到月桂树上坐着。
姑射有三峰,主峰大角峰,日出景色绚丽亮眼为最佳。
绮霞峰有十里花谷,漫山的四季红杜鹃,灿若彩霞,是赏花的好去处。
至于流丽峰夜晚月色皎洁,清辉遍布最宜赏月。
春霁月喝的是山果酿的酒,清香甘甜并不醉人,一瓶见底,她没喝够,飞下树准备去酒窖再拿几瓶。
竹屋门前站着一个人,显然是那人醒来了,春霁月没想到的是他这么快就能下床走动。
他身材修长,九斤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略显短小,之前他一直躺着也就没怎么看出来。
“你醒了,我去酒窖拿酒,一会就回来。”
那人看着春霁月没吭声,春霁月也不在意,朝酒窖走去。
春霁月拿酒回来,刚才离得远,走近他,春霁月才看出他整个人依旧虚弱的很,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不过也正常,他伤的那么重,怎么也要固本培元养一两个月才能恢复到普通人的体能,是普通人,要想修仙,希望渺茫。
毕竟整个修仙界,至今为止没听说过,有哪个修仙人能在经脉俱损的情况下,再次修炼恢复灵力的。
“你伤还没好,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那人看着她依旧没吭声,春霁月也能理解,他躺了那么久,难免有些反应迟钝。
春霁月朝月桂树走去,飞到树上坐着,喝起酒来。
过了一会那人来到树下,春霁月以为他是躺的太久,想走动走动。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春霁月道:“不用谢。”
“姑娘,这些天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吗?”
“不然呢?”
“男女共处一室朝夕相处,有损姑娘清誉,若姑娘不嫌弃,在下云随愿娶姑娘为妻。”
春霁月难以置信的看着云随,一时分神酒瓶没握住,掉了下去,还好她及时施灵力捞了回来。
春霁月喝几口酒缓了片刻道:“你是无赖吗?我救了你还要嫁给你?”
云随一向知书明理,从未被人说过是无赖,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好一会他才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