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南侠展昭传奇之异国情天》SAAYA

26、第二十五章 由来征战地 不见有人还

　　当展昭终于醒来，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悉心调养，他的身体也慢慢恢复健康。好在他习武之人，年纪又轻，体质本来就好，再加上用药饮食得当，所以虽较从前愈发清瘦了些，但气色、行动都已正常如初，功力也已完全恢复。而且自从回到范仲淹身边，范大人也经常开导劝慰于他，因此上，他的心情也渐渐开朗起来，久违的笑容慢慢又回到他脸上。

　　就在此时，又传来消息，元昊再次兴兵进攻镇戎军，渭州知州王沿急遣副总管葛怀敏率军迎敌。元昊故伎重演，逐步把宋军引向定川寨。宋军一进入包围圈，就被四面围住，葛怀敏只好率部退入定川寨中死守。元昊却命人切断了水源，逼得宋军只好冒险突围，仅行二里，就被西夏伏兵围歼，葛将军和手下十多位将领殒身沙场！部下万余名将士、上千匹对宋军来说珍贵非常的战马均成了元昊的战利品。而元昊更是挟接连大胜之威，率领铁骑一路横扫，克平泉，破栏马，大军直逼渭州。所幸王沿命为数不多的守城军民竖起许多旗帜，再学诸葛亮，布下疑兵阵，才使元昊大军放弃攻打渭州，纵掠七百里后整军北归。
　　结至此役，宋夏之间的三场大战，以宋军一败三川口、再败好水川、三败定川寨的结局收场。元昊在接连得手，大获全胜之后，竟然赋诗一首，投掷宋境，讽刺道：“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辈，犹自说兵机。”
　　通过三场大败仗，宋朝君臣原先那种一气荡平元昊“蕞尔小丑”的豪气早已烟消云散，明白了自己在军事上根本不可能占上风。而接连惨败的打击，也使宋朝军队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从盲目自大滑向畏敌如虎。从而完全丧失了进攻的勇气，陕西各路守军都开始采取退缩避战的策略，走上了消极防守的道路。

　　战后，仁宗大怒，朝廷追究败军之责。夏竦遭群臣弹劾，被罢免了陕西经略之职。韩琦也上表自劾，被降一级为右司谏，改知秦州。同为陕西经略副使的范仲淹也未能幸免，同样被降职一级为户部员外郎，改知延州卫城庆州，宋皇则另派大内总管，太监童谋儿领枢密院事，亲赴西北监军，总调全局兼知延州。

　　当韩琦和范仲淹率部离开泾州城时，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韩琦感慨地对范仲淹说道：“范大人，我现在才明白，当初您说应当以退为进，以守为攻才是正确的战略。是我太急于求成才导致这一连串的惨败，还连累您也一起被贬，心中实在是愧疚难当！”
　　范仲淹摇摇头道：“这也不能全怪在你身上！也是我大宋君臣，太过轻视那李元昊的实力。而且我朝虽以‘仁德礼义’为治国之本，但凡事过犹不及。自太祖杯酒释兵权起，将原来握有重兵的节度使都变成虚职，另设枢密院总领全国军事布防及兵力调度；这样虽可避免五代时，武将胡乱造反称帝的危险，但弊端却是将领均为临时指派，彻底分权，兵不知将，将不识兵，自然战斗力就大为减弱。而且我朝冗兵严重，禁军多为官宦子弟，养尊处优、武艺不精；募兵多以囚犯充军，或灾年时招募饥民充数。这些人一般都要年满六十方可退役，他们在军中一待就是三、四十年，莫说身体状况，就是精神状态也是可想而知。当作不能者众，只好不断募兵。到如今军队由太祖时二十万扩编到一百二十万，虽然精兵不多，但日常军费开支却占朝廷收入几达六分之五。如此状况，战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韩琦也叹道：“自从定川寨大败以后，我调查分析接连失利的原因，才发现我军沉积问题实在过于严重！首当其冲就是军纪不严，无法做到令行禁止。大约将领们觉得圣上仁厚，很少开杀戒，犯错者不过就是贬职了事，而且日后还有复用的机会。使得置军令于不顾的做法在军中司空见惯；避战、逃跑、互不救援的事屡屡发生！二来兵士训练不精，以弓射为例，军中考核竟然不看准头，只看力量！如此训练出来的弓弩手，力量再大也是一群只有蛮力的笨汉而已。三来西夏以铁骑著称，我军本来就马匹有限，骑兵数量无法与西夏相提并论，可对骑术还不重视，弄得禁军里甚至还有不能披甲上马者，我亲眼看到有的禁军将官穿上铠甲后连马都上不去了！再说我军的武器，嗳！有句俗话叫‘人怂货囊’，依我看就是给我军量身定做的！刀枪规格不对也就罢了，那做工和材质竟还比不上民间用的菜刀！豁牙卷刃，钝得像木头一样的兵器比比皆是！这仗，打的才真叫窝囊！”
　　范仲淹低头思索了一阵，答道：“不过我想，西夏十万大军远征而来，应当最希望与我军对决，以求速战速决。如今敌众我寡，而且他们接连取胜，士气正旺，若一味决战，对我军自然不利。但西夏铁骑虽可于旷野之上纵横驰骋、耀武扬威，但却攻坚乏术。因此我军现在只有出奇制胜，不与李元昊正面交锋，只依据城防坚守，待他气势消退、军力疲惫时，方可一战成功！”
　　韩琦点头道：“我如今对您的守议是信服得五体投体了！以后便全依大人所言行事！”
　　二人正说着，一直默默策马跟在范仲淹身侧的展昭，突然发现远远来了数千名宋朝百姓，正沿着大路，缓缓迎着大军走来。展昭连忙指着他们的方向，对韩、范二人道：“大人请看那边！”
　　范、韩二人顺着展昭所指方向看去，顿时也疑惑不已，便令大军暂时停止前进，以观来人动向。
　　待到那些人走近，众人才赫然发现，那竟是阵亡将士的父母妻儿几千人！他们或老或少，有妇有孺，哭泣悲号地跪在马首前，手里拿着故去亲人的遗物、冥衣、纸钱和招魂幡，为首的老翁痛哭着说：“我们的亲人当初随着大将军一起出征，如今大将军回来了，而我们的亲人却再也回不来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亡魂能不能跟着大将军一起回来？”
　　数千人一起失声号啕，哀恸之声震天动地。此情此景，令虎胆猛将韩琦也不觉掩泣驻马，不能行进。其他人也不禁黯然神伤，低下头去不忍卒睹。
　　韩琦忽地翻身下马，冲着这数千百姓跪倒尘埃。见他如此，范仲淹和展昭也连忙下马，展昭刚想过去扶韩琦起来，却被范仲淹一把拉住，对他轻轻摇了摇头。只听韩琦颤声道：“诸位乡亲！我韩某在这里向你们赔罪了！你们的亲人是被我征召，随我出战的。可如今韩某平安归来，你们的亲人却战死沙场！怎不令韩某无地自容。但如今战事未了，烽烟未熄！韩某惭愧，仍需暂留残躯，杀敌保国，护这一方平安。我向诸位保证，你们的亲人不会枉死！党项恶徒加诸于你们身上的苦难，我们必然是要全数讨回来的！”
　　上至韩琦、范仲淹，下至普通的将官，也纷纷自动拿出随身携带的银两，分发与这些失去亲人的老弱妇孺。

　　待大军继续前行，众人才真正见识到战争给本地的百姓带来多么沉重的打击！战火是在宋朝疆界内燃烧的，因此对宋朝边民的生活破坏极其严重。尤其是双方兵来将往的主战场一带，除了饱受战火蹂躏以外，还被西夏大军掳掠一空！
　　一路上的情景，真可谓是十室九空、断壁残垣，白骨没于荒草，边民焚掠殆尽！

作者有话说

　　补充说明 之 童谋儿
这是笔者的自创人物，但严格来说，他还是有历史原型的。就是后来那个著名的“媪相”童贯。而且他的确也是在西北监过军的。事实上，这次来的应该是宠太师。不过出于情节需要，主要我也不想在第一部就拿庞太师说事。所以就改成从童贯演化来的童谋儿了。而且宋代宦官监军是非常普遍的，而封王的童贯更是达到巅峰。觉得宋代太监的权利真是和明代的东场有的比了。大部分人是有兵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