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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还屋 ...

  •   一声鸡啼破了晓,墨蓝的天幕还没升起。

      云殊照顾了士卿一整夜,都没怎么好好睡,过了三更才闭上眼睛,现下正睡得深沉。

      士卿揉着发胀的脑袋起身,看看身边睡得深沉的云殊,隐约记得昨夜云殊种种,不免叹了口气,自觉劳烦云殊了。

      起身解了手,摸到厨房,顶着迷糊的脑子开始准备朝食。

      待锅里的粥扑盖,天已亮。

      云殊睁眼,一看身边空空如也,他即刻起身,窜出门。正好迎上士卿端着粥碗。

      见到云殊脸色惨白,士卿自然知道他是以为自己有出去惹事了。

      云殊见到他,忙上前接着他手里粥碗。

      “小殊是怕我去寻锦云了?”士卿道。

      “不是……我只是……我知道你不会,你知轻重的……”云殊吞吞吐吐。

      士卿微微勾了勾嘴角:“放心吧,为了锦云,我也不会乱来……”

      二人对坐着吃了朝食,云殊收拾着碗筷入了厨房,士卿扒着厨房门框,看着云殊一阵,似下了什么决心般对着云殊道:“小殊,有件事与你商议。”

      “嗯。”云殊头未抬,自然应着。

      “那个……那房间还是还给你吧,把书房搬回来,我会扰你睡觉,且……终归就算我不娶了,你也要娶的,你也十七岁了。”

      云殊顿了手里的活,转头愣愣地看着他,对上他的视线,手里洗碗的抹布不着痕迹掉落,他手紧紧抓着那碗口。士卿被他看得心慌,低头看着地面,云殊才觉自己太过收了眼神,又拿起抹布,低头轻轻说了声:“好……”

      士卿如释重负转了身,回头收拾东西去了……

      总共两只碗,都快让云殊洗去了釉,抹布也洗出了个破洞,他才将东西归置了。

      出了门,见士卿正要出门,再看屋里头,床被挪开,陶罐也没归原位。

      “小殊,我替你去买个新褥子……旧的生霉了……”

      未等云殊回话,士卿已经径自离开了。云殊望着他的背影:“你竟一晚都不想多待了……”他将那发了霉的褥子取了出来,晾在凉亭,待出个太阳,总归还是能用的。

      云殊跨步入屋,看着床上的两个枕头,两床被子,此前外头的屋子新造的时候,还是士卿无论如何要将他拉进屋来,说身旁有人习惯了,现下如此着急要分床的还是士卿。

      云殊坐在床沿,摸着床上的褥子,心中道:“也好,不是锦云还有他人,往后在这张床上陪着士卿的人,终归也不会是自己了……”

      云殊不知愣愣地坐了多久,士卿扛着新买的被褥回来了,未入门便急急喊着:“小殊,咱们一道将书桌抬回来便成,其他的我来……”

      云殊回了神,起了身,出门迎他,接过他新买的褥子,看着他坚定的模样,他软软道了声:“好~”

      午饭前,房间已经换过来了,搬搬抬抬,灰尘太多,士卿打了好几个喷嚏,云殊让他洗了面,又换了干净的衣衫,不准他入屋子,赶他去银杏林中走走,士卿听话去了,待云殊将屋子都擦了一遍,才唤他回来,自己则在河边洗衣服。

      士卿乖乖入了房,没有了灰尘也没有再打喷嚏,拿着书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云殊晾了衣服回来了,门关着,在窗口见他发愣,手上的书还是倒着的,便不动声色离开了。

      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两壶酒,一包花生米,他知道今夜无论如何士卿该依旧是睡不好觉的。酒有时候确实是个好东西,至少能让他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夜饭,云殊又多炒了个菜。士卿看着那两坛酒,感激地朝云殊说了句:“多谢”。

      云殊只陪他喝,可喝了两口,便被士卿制止了:“酒不是好东西,你身子弱,不该喝的。”云殊倒也没有再喝。

      两坛酒让士卿一个人喝了,起初闷声不吭,后来便开始一句句唤着锦云,待所有的酒喝完,士卿虽说话迷糊,不过还分得清谁是谁。他摇晃着起身,向床沿走去,云殊急忙扶他。

      士卿眼中模糊,只觉床沿尽在咫尺,实则还有两三步距离,他撤了支撑力,软软倒下,云殊急忙撑着他,士卿一个前倾,二人重重摔在床上,云殊被他压了个结结实实,士卿呼出的气息就在耳边,云殊不知为何竟希望能此刻永恒,他就这样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睡着,他闻着士卿身上的酒气在士卿耳边轻声说道:“卿哥,你还会找到第二个锦云的,你也会入庙堂,从此一家和乐美满,宽心……”他抚了抚士卿的背。

      许是觉得床不平坦,士卿手摸索着被子,却摸到了身下是云殊,他半眯着眼,支着手:“呃……小殊,对不起……”说完奋力翻了身,朝天呼呼大睡。

      云殊没了身上的重量,起了身,替他褪了靴子,将他整个抬到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准备了饮水,放置在床头,才离开他房间,替他关了门。

      云殊又躺在了侧屋的床上,睡意全无,他摸了摸木墙,士卿就睡在隔壁。似乎听见士卿梦中都在喊:“云……”

      云殊自嘲地笑了笑,被子盖过头顶,翻来覆去,终究闭不上眼睛,他拿起那东陵色,黑暗中看不真切,每个面都有着凹陷,他将每个面都摸了一般,极其虔诚,转头对着那木墙:“玲珑骰子安红豆,刻骨相思君知否,卿哥……”两行眼泪滑落,即刻用被子蹭去,他不敢想象若是士卿知道他对他的心,会如何,不过定然也是没有哪一天的,因为他也不会让士卿知道。

      发愣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士卿一觉到天亮,云殊一夜未眠,想来昨夜士卿多少都是喝了酒,昨夜的模样今日起身定然会不舒服,云殊望望外头,天色在慢慢变亮,想来也可以起身了,正好给士卿做一锅热腾腾的粥,让他能有些许精神。

      粥好了,天也露出了鱼肚白,士卿还未醒,云殊开了门,蹑手蹑脚地走近,阴暗中却传来士卿的声音:“小殊……”

      云殊一惊,即刻恢复正常:“卿哥醒了,我以为你睡着……只是进来看看……你昨夜饮了酒,你睡觉向来不老实,我怕你蹬被子……”说着转身开了门窗通风。

      屋外亮光射入,士卿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此前就醒了,只是不想起……”

      云殊‘哦’了声替他打来了洗脸水。

      士卿洗漱了一番,喝了粥,只说了一句:“小殊,我出门了……”人便走了。

      云殊在后头问:“卿哥,午饭回来吃吗?”

      士卿只摆了摆手。

      云殊洗了碗,关了门,去了含稀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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