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天涯何处无芳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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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睁大了眼睛：“以、以身相许？”
熊熊篝火倒映在他的眼中，簇簇摇动，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弱小可怜的模样。林声生看了，顿时一恼。
却是恼的自己。
胡咧咧什么的，和相熟的人说着倒无关紧要，但是和一个陌生的、不过十岁的孩子说这些……
他赶紧出声纠正：“咳，不是，你别想太多了。”
琴新乌黑的大眼睛盯着他。
“……”林声生觉得不对：“你看着我干嘛？”
琴新一个一个字地往外蹦：“您是说、这是个、玩笑？”
大概是戳中了心里的哪一根弦，他垂下了眼，眼中的光也黯了下来。明明只是个小孩子，眼里的世故却像个沧桑的老人。
“玩笑”——
一个可笑的词语。
如果不是真的，你何必说出来讨我开心，最后不过看我失落一场、更加绝望。
“——你这孩子在想个啥？”
头上的乱发被措不及防地按上，揉了揉之后更加散乱。琴新的回忆被骤然打断，他看到林声生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一边rua着他的狗头，一边说：“年纪轻轻别想太多。”
林声生想起曾经的自己，不由得痛心疾首：“用脑过度透支的不仅是智力，还有头发啊。”
他揉着崽子的狗头，满意地想起了自己曾经养的大金毛，于是高兴地按着他头，教导他：“知道吗，过度用脑，会秃头的。”
琴新：“……秃头？？？”
“对啊，”林声生对他语重心长：“你以为我为什么头发那么多。”
琴新看着他的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陷入沉默：“……”看得出来，你不是个脑力派。
“哦。”他短暂地发出一声，然后又接着问：“您刚才说，玩笑？”
林声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揉摸狗头的动作停住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冷静得像是洞外呼啸的风雪。
“怎、怎么了？”男孩像是被吓到了，声音颤着。
林声生放下了手，负到背后。他走了两步，背对着琴新，用一种教导的语气说：“孩子，你知道吗。”
他的样子看起来想是要当场变形，解个二元二次方程出来。琴新那么看着他，低着头不敢说话，像是怕被物理老师点名的作者君。
仙人遥望着洞口，风雪呼啸，他的声音里也满是沧桑：“不要爱上我，我不是断袖的。”
冲浪那么多年，林声生也算是什么都了解一点，自然知道有一种爱情叫做西装与西装，是与婚纱与西装、婚纱与婚纱一样美好的东西。
但这不代表他就能接受这个了。
雏鸟情节什么的，那可要不得。林声生回头看着呆如木鸡的琴新，叹了口气。
“崽啊，”孩子呆呆的样子，大概措不及防被揭穿了事实，不知如何应对，林声生只好语重心长：“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呢。”
本来以为有大事发生的琴新：“……？？？”
这个人好像哪里不对。
是脑子吗？
林声生看着他如遭雷劈的模样，咳嗽一声：“算了，算了，咱们不提这个话题了。”
看人孩子多尴尬，我一个大人也不能欺负小孩子啊这。
琴新觉得自己的岌岌可危名声还能拯救一下：“不，我其实不是……断袖……”
林声生：“……哦。”
其实他不怎么信的，当然也可能这孩子说的是真的，但是毕竟多年混迹，他又想到许多阴谋论——
“小五！”
他愕然抬头。
平地里一声大喝，透过茫茫的飞雪，裂开了寂静的冬日，传入洞中二人的耳中，十里之外，一名壮汉踏空而立，身着一身短打，竟是半分不受这风雪侵蚀冷冻。
短眉、虎目，一双眼中精光乍起，直直看向二人的藏身洞穴，方形的国字脸看起来威望十足，手负到背后，发须飘飘，浑身抑不住的灵光四射，却是林声生的同门大师兄，秦啸黎。
十里开外又是如何、又哪里能挡住化神修者蕴了灵力的一声。秦啸黎冷哼一声，眉目不怒自威：“你还要在外面待到什么时候？！”
那声音如浪般荡开，山林间鸟兽瑟瑟发抖，无一者敢出。林声生听了身体亦是一僵，愣住之后又想起了什么：“……”
“今天是什么日子？”
嗯……他应该没有忘记、也许是别的事呢……
他低头问那小崽子，然后看到对方像是无语的表情：“今日是除夕，明日便是春辰——应是一家团聚的日子。”
林声生的脸随着他的回答从口里一个一个字蹦出来，慢慢僵住了。
春辰正是一年之际，这一日，众人合聚，告别冬日、迎来春时。这是凡间里最热闹的一天，哪怕是最穷苦的人家，也会摆出最好的年礼，脸上的也是最欢乐的笑容。
修仙者并不靠天气吃饭，辟谷之后，心性也变了许多。很多凡间的节日，在修仙者眼中亦是无关紧要，然而林声生的师门对于春辰，确实看得极重的。
平日里漂泊在外自无不可，但这一日，绝对不能忘了，必须赶回宗门，共同度过这一日。
这个规矩当真不难，每个人都可以做到——除了林声生。
他实在记不得什么时辰日子，往往是随性过着日子，咸鱼又哪里会管什么别的，闲着闲着就够了。
——所以这已经是他第十四次被师兄找上来了。
真是颜面尽失，林声生“咳”了一声，对小崽子解释：“嗯……我知道的，今天，今天是除夕，我就是一时忘了……”
琴新看着他落到背后的一头长发，明白了：这人真的哪里有问题。
恰在此时，洞外的人声却更大了，真是震耳欲聋：“小五——你是要我亲自抓你回去？”
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抓、抓什么抓，倒像我是犯了啥事一样……
林声生在心里嘀咕着，正要出去，却正好被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小崽子挡住了。
“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林声生神经大条地想起来，这个小崽子好像是他在路上捡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天涯何处无芳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