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龄》陈加皮

5、名如其人的古怪

　　悦来的姑娘都不是固定的，因为石六姑有很多合作的场子，她们小姐也只是在她手下谋生而已。

　　瑶瑶是这次的主人公，即使任世承走了，她的脸还红着，突然萌生了以后想要待在悦来的想法。

　　他是她碰到的客人最温柔的一个，每次来都是包夜，不做什么事，只是让她按'摩一下手脚，轻声细语地跟她说话，会记住她的喜好，让人有被呵护的感觉。

　　她眉眼还含着羞，将一盒寿司放在俞长家面前，柔柔地说：“小妹妹，这个给你吃。”

　　俞长家吃不惯这些生的东西，但也不好拒绝，只道着谢。

　　她们一群姑娘上楼化妆去了，前厅又恢复了原来的安静。

　　清洁阿姨在打扫卫生，还有几盒没开过的盒饭，也要一起丢进垃圾桶。俞长家过去把寿司送给了清洁阿姨，自己拎着几盒盒饭下楼。

　　前面巷口那里，经常有流浪汉在乞讨。俞长家每天上班都能见到，看起来精神好像是没有问题，四肢健全，至于为什么不去工作她也不得而知。

　　她实际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同情心，只是单纯觉得盒饭扔了还不如给流浪汉吃。她把盒饭放在一个破烂的装着几个硬币的碗旁边，就赶紧回去守吧台。

　　毒乐的大落地窗正好对着巷口，任世承刚好看到这一幕，他眸光微凝，不知道在想什么。

　　店里的学徒小盛是一个心思剔透的人，上前搭话道：“老板是觉得刚刚那个小姐姐心地好吗？”

　　任世承先是嗤笑一声，十指纤长交握，漫不经心地打着节拍。他扭头望向说话的人，柔顺的黑发微动，泛出光泽。

　　他淡淡笑着，不回反问：“小盛你得空的话能不能帮我买杯咖啡？”

　　小盛一时恍惚，呆滞地答应着，走出店门外才清醒过来。他们老板真的一点架子都没有，对谁都是温温和和的，好看得让他都有点害羞。

　　任世承依旧看向窗外，唇形有些弧度，似笑非笑，眼底却是一片淡漠。

　　那个乞讨的人也曾向他要过钱，他从来不做这些伪善的事，讨好他的话或许还能施舍点。就在他抬脚离去时，听到些酸言酸语。

　　越是心气不顺的时候，他越笑得温柔。回头，蓄起脚劲，在乞丐错愕的目光下，将一个不锈钢盆踢出了几丈远。

　　“哐......铛......铛......”声音真好听。

　　后来他找人把乞丐赶走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又来了。

　　那头乞丐在盒饭里挑了几口好吃的，剩下的便通通倒入垃圾桶。任世承露出个嫌恶的表情，拨通城管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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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长家在悦来吃得好喝得好，也不是什么体力活，渐渐地身上开始长肉，某些敏感的地方也变大了，她尴尬地发现内衣好像不合适了。

　　于是刚好到休息日，她不敢跑太远，只在周边先转转，看看有没有她需要的东西。

　　路边是有内衣店，她看了一眼价签就不敢进去了，太贵了，就两片布最便宜的还要两百块钱。

　　转角一个大型超市出现在眼前，布告栏上一张纸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内衣也不着急买了，就站在那研究上面的一个招聘信息。

　　原来还可以做兼职啊，而且时间段可以调节，这个她好像适合。

　　走进超市，那些面前摆着试吃的应该就是促销员吧。俞长家有的是时间，就在那干看了半小时。也就是切切食物装起来，给别人品尝，很简单啊，6小时候就有80块钱了。

　　她心里有点跃跃欲试，打算等宾馆的工作熟练以后就来这里应聘兼职。超市百货应有尽有，她买了内衣和菜便先回去了。

　　晚上俞长家照旧给奶奶打了电话，她躺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聊了半个小时。挂了电话后，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完。

　　她习惯早睡，因为怕黑，就没有关灯。

　　窗外夜色才浓，正是华灯初上时。

　　毒乐办公室里，任世承倚坐在皮椅上，长腿伸直搭在桌面，神情阴郁，指尖焦躁地叩击着扶手。

　　脑海浮过一个少年的影像，他猛地一脚踢向办公桌，就像这桌子仿若是那人。

　　这个房间不会有人进来，所以他不用披上面具。他以为他的病有所好转，今天却被一个VIP客人有意无意地触碰，打破燃起的希望。

　　他仍像一个变态，有着令人作呕的暗疾，用尽方法都得不到痊愈。

　　这十年来，他勾搭了无数的女人，由触碰到挽手，依然不能进行到下一步，他甚至绝望地以为自己喜欢同性。

　　至少在几天前他还能和女人共处一室，现在光是想想那些肌肤之亲，他就恶心作呕。

　　任世承闭眼呼出一口浊气，再睁开眼，换上平静的目光，整理好着装，缓步踏出办公室。

　　今晚再试一试，如若还不行，无论天涯海角，他定要把袁正给揪出来折磨死！

　　悦来只有石六姑在坐镇，那个古怪的小丫头不在。也不是任世承在意，毕竟他偷听了人家半个月的电话。

　　从栽秧累不累，到土豆长得好不好......还常常提到一个名字，俞向青，一说到这个人都能感觉到小丫头一口牙都给咬碎了。

　　他喜欢这种家人般的聊天方式，他只有一位一辈子依靠男人时不时消失的母亲，也没有尝过所谓的家庭温暖。

　　石六姑打了招呼，喊瑶瑶下来，给任世承开了常用的8号房。

　　瑶瑶很是高兴，一张脸是欲语还休的羞涩。任世承有好几天没来找她了，他们都还没做什么呢，她生怕他就厌倦了她。

　　而且过几日又要去别的地方坐台了，她想着不若趁着这个机会稳定下来，目前来说他算是最好的选择。

　　任世承闭目躺在床上，长发铺谢开来，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瑶瑶一边按'摩，一边痴恋地望着他，按'摩的力度和手法和平时是一样的，可他眉头依旧拧着，看起来情绪不太好。

　　她眼波流转，下定主意，今晚不如使出浑身解数，让他释放舒服了，后面的事不就顺理成章了。

　　她缓缓捏到手臂，轻柔地延伸往上，到她平时没碰过的肩胛。他身上肌肉紧实却不突兀，激得瑶瑶一颗芳心动荡不已。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没发觉任世承的脸已经僵了又僵。

　　一个温软的指腹试图去抹平紧皱的眉头，却被人一手扼住。

　　瑶瑶手疼得直抽气，更让她疼的是，他的眼睛像看苍蝇一样看她，满眼的嫌恶。

　　任世承面若冰霜，嘴角讥诮地勾起，“要是不想场面太难看，就闭紧你的嘴，今晚的事谁也不要说起！”

　　他的声音冷到了地狱里，瑶瑶被冻得浑身发抖，忘了回应。他不是......绝对不是那个温声细语顾及她感受的任世承。

　　任世承踢开门，烦躁地松了领口一颗扣子，胸口憋闷得要爆炸！M的！所有的努力被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毁之一旦。

　　石六姑见他脸色不好地从里面出来，有些惊讶。她做这行也有5年了，楼下毒乐搬来3年。任世承常来找乐子，每次只找同一个姑娘，姑娘走了以后再换别个，听说那方面也是个温柔的人，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发怒。

　　“怎么了，任老板，是不是咱们瑶瑶服务得不好呢？”石六姑邀请他坐下，奉上一杯茶。

　　生意之道大家都清楚，讲究一个和气，任世承收敛起暴戾的情绪，僵笑着饮了一口茶，说道：“瑶瑶很好，只是我今天还有些事，包夜的费用我照付。”

　　“我还怕是我们姑娘不好，您这么一说我这心就放下了。”石六姑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让客人心头顺了，才能和气生财嘛。

　　任世承一杯茶饮尽，搁在茶盘上，看似无意地问：“你们前台那丫头的工资是多少？”

　　石六姑正抿着茶，闻言有些疑惑，她放下茶杯，“是俞长家吗？”

　　任世承恍然点点头，原来叫俞长家啊，名如其人的古怪。

　　她如实回答：“四五千，生意好就多给一点。”

　　他又有些许好奇，“四五千能过上好日子吗？”

　　这个问题倒把石六姑给问住了，在城市里，这点钱有的时候还不够一顿饭，一个包包。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而后淡淡地说：“至少在大弯村是够的。”

　　任世承走后，石六姑到八号房，瑶瑶还呆坐在地上，脸上泪痕已干。拍了拍她肩膀，还没问什么，她又继续哭起来。

　　等她哭完，石六姑再问：“你和任老板怎么了？”

　　瑶瑶抽抽搭搭地抹着泪，心里委屈，一时忘了任世承离去时的警告，“六姑，我、我就想好好服侍他，他、他却不喜欢人碰他......”

　　石六姑也明了，所以之前接待任世承的姑娘个个只说他温柔，其他的一概不提。瑶瑶入行时间还短，不清楚这一行多多少少都有些特殊癖好的客人，只要价钱谈得拢，双方愿意就行了。

　　安慰了瑶瑶一会，又严肃地告诉她：“客人的事万不能宣传出去，这是我们这的规矩。也要切记花钱的是大爷，断不要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也不要怀揣着不明的心思。”

　　瑶瑶愣了好久，才面如死灰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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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四五千当然能过上好日子，至少能实现肉肉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