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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38 底座圆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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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您好，请问谢先生在吗？”
面容温和的青年穿着熨烫地十分平整的西装，抬手敲了敲门，随后低头振了振微敞的风衣，再度抬头时，已经挂上了完美的笑容。
听到了敲门声匆匆放下碗筷，跑来打开门的路岐愣了愣，下意识回头一看。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警惕地盯着门外的青年，开口询问。
“你是谁，找他做什么？”
笑容礼貌周到的青年眼中却突兀地含了丝不易察觉的傲慢。他已经从方才面前这个人的反应中确定了那位七阶特殊空间系异能者绝对就在房内。不过他面上却依旧带着无懈可击的温和笑意，礼数周全地鞠了一躬，缓声道：
“想必您就是路先生吧，是研究院的葛老派我来的。您有所不知，鉴于谢先生是第一位达到七阶的异能者，我们葛老想见见他并了解一些相关情况。”
说到这，他停顿了片刻，心下徒然冒出了一丝阴霾。
这个谢寒，异样数据害得他们整个研究院上上下下查阅了所有数据库，通宵工作都没能找出那什么特殊空间系的异能，又在想要找他时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实在可恨。
不过…
他转念一想。
这次等他来了，葛老会好好治治他的。
——他们绝不会允许有异能者能凌驾于他们研究院之上！
思维千回百转，他从臆想中退了出来，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哦，您不用担心，我们已经请示了基地高层。再者，想必谢先生应该会配合我们基地工作的吧。”
“这样啊，他今天不在。”
路岐听完，不甚在意地勾了勾嘴角，丝毫没有被青年的说法吓到。
笑话，搬出这种东西来压他，当他看不出来是吧？
眼前这小兔崽子，虽然笑得温温和和，可眼睛里分明藏着傲慢，就连看他的时候下巴都是不自觉抬高的。更不用说他讲出的话了——什么“请示基地高层”，什么“想必会配合”？这tm根本就是站在道德高点来强迫人吧，当他听不懂还是当他傻？
“嘎？”
似乎是压根没想到路岐会这么轻易地回答了他，丝毫没有被他来自研究院的身份唬到，青年即将出口的话语被硬生生隔在了喉咙里，甚至因为收的太快喉咙里噎出了一丝古怪的响声。心知自己话的真实度，他险些没能维持着脸上一贯斯文的微笑。
面前这个染着头发的非主流总不会是看穿他根本没得到基地高层认可吧？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人也不可能知道啊。于是他很快便说服了自己，重新伪装好了态度，笑容虽然比之先前僵硬了一瞬，却依旧叫人挑不出错来。
“不是，您确定谢先生今天还是不在吗？”
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关键词，路岐眼神微暗：
“‘还是’？你们之前来过很多次吗？”
青年眼神微飘。
研究院虽然没有来过很多次，但的的确确有在监视着这里的动向。他们就是确信了昨天这位谢先生回来时处在昏迷状态，因此才选择今天过来的。不过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说出来呢？
他思维飞速运转，迅速思考着应对的方法。
“没有，我们只在前些日子来过一次，不过当时您们都不在，因此才暂时放弃了邀请谢先生前来的打算。既然今天谢先生不在，那就麻烦路先生为我们转达一下吧。”
路岐并没有答话。
他盯着青年看了半晌，在盯到对方都快绷不住礼节性微笑后，才总算是大发慈悲地松了口，嘴角扬起了一丝人畜无害的微笑：
“好的，我会转达的。”
不过其实路岐说的也的确没错，他之所以回头看那一眼也确实是有原因的。
谢寒本来在桌前用着早餐，但在他用完后便瞬移离开了，因此在路岐回头时才没能看到他。
而这时的谢寒，正站在基地入口的那间测试房里。
——因为地图导航的终点就在这个位置。
由于高阶异能者很少，因此这间由登记管事专门空出来用于拉拢关系的测试房时常是空着的。这么一来倒是方便了谢寒。
他抬手设置了空间屏障，确认了在门外一旦有人接近便能察觉之后，上前了几步，盯着眼前的测试方柱，若有所思。
他偏头看着方柱上房的测试仪器，嗤笑了一声。
数据库出错？分明是借口，他才不会信。
能在没有任何先例作为原型的情况下测出他的异能，这玩意儿肯定有蹊跷。
他又盯着测试仪器看了两秒，突然伸出了手，想要去触碰那个闪着轻微白光的仪器。
然而，就在这时，仪器的底座乍然发出了刺眼的闪光，谢寒微愣，伸向测试仪器的手指稍顿，偏了个方向。
他的手触碰到了仪器底座。
触感冰凉，有些坚硬。
谢寒手指微屈，扣住了底座的一侧，用力一抽。
他轻而易举地将它取了出来。
谢寒微微抬高了手，仔细观察起了这枚底座。
底座似乎是由玄铁制成，色泽稍亮，面上篆刻着奇特的花纹，凹陷下去的部分和面上并无区别。
他掂了掂手中物，补充了一个结论。
嗯，拿起来也很有质感，有些重量。
说来也奇怪，这底座仿佛是外缀品一样，可以轻松地从整个测试仪上抽拉出来，而且拆卸下来之后，还不会影响到测试仪器的正常运作。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谢寒一手托着那块长得和罗盘一样的底座，一手轻抚着表面古怪奇妙的纹路。
这罗盘放在测试仪器下面的时候还看不出来，这会儿拿出来后才发现，它竟是个圆环的形状。圆环面上刻着许多古怪的图案，看上去很是玄妙。
谢寒想了会儿，重新开始抚起了圆环上面的图案——这一回，他将异能附着在指尖，包裹了薄薄的一层。
没多久，他眼中就浮上了些微的惊讶。
只见随着他指尖划动，圆环上的图案一个个在他手下亮了起来，又在他手指移开之后缓缓灭掉。就仿佛一张专属于他的画卷，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展露全身，又在他离开后主动隐去了身姿。
谢寒盯着它不知不觉出了神。
“什么…”
就在他看得入迷之时，脑内乍然间侵入了一股信息，与当时在韶光殿内不同，这一次的信息灌输极为温和。他眼前忽然明朗了起来，圆环上玄妙的字符也在乍然间变得通俗易懂。
与此同时，一串晦涩难懂的文字在他脑海呈现，一股力量绕着他五指间流转。
谢寒有些鬼使神差地被牵引着手指依次抚过了圆环正南、西北、正东位。
圆环骤然变亮。
谢寒反射性地挡住了刺眼的白光。
待眼部适应了刺眼的光线后，谢寒才缓缓挪开了手。
只见他手中圆环中央的空隙被暗黑色的玄铁填满了，甚至中间还多出了一个指针。
白光彻底散去了。
谢寒静默了片刻，盯着手里的罗盘看了好一会，下意识将指针拨了好几圈。
异能乍然间被抽走了一大半，一阵眩晕袭来，光芒乍起。
谢寒眼前一花，下一秒，他的身影连带着圆环骤然消失在了原地。
待他眼前再次明朗，周围的景象已经彻底变了。
任谁看到了这一副场景，都不会将眼前他所处的位置与他方才站立的测试室联系在一起。
那些摆放在实验台上的瓶瓶罐罐与各种仪器试管，每台实验桌上配备的高处理器台式电脑，以及周围来去匆匆的、穿着纯白防护服带着防护镜的实验人员，一切都在昭示着这里的特殊性。
研究院。
而且他们似乎看不到自己。
谢寒初步下了定论。
他眼神微转，靠近了一个坐在电脑前的小年轻。
年轻的研究人员整个人都仿佛钉在了电脑屏幕上，一动不动。他带着厚重的眼镜，正在监测着电脑上闪动着的一行行数据。
屏幕上面的各种指标皆由英文命名，谢寒微微弯腰，靠近了年轻研究员的肩，和研究员处于了同一视角。
「Floating power value：120 percent」
「Growth rate：50 percent」
谢寒眯了眯眼。
只有这两行指标是标蓝的，研究员分屏记录的表格中最主要的指标也是这两个。
翻译过来是…
「异能浮动值：120%」
「增幅：50%」
谢寒将目光上移，看到了最上方的测试人员头像，以及…右侧的实验人员信息。
他盯着那行“姓名”看了三秒。
只见那上面写着——
「谢寒」
同名么？
谢寒皱了皱眉，心里涌上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他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测试区号”，本能地记下了那串编码。
“A039…”
谢寒眼神微动。
他在心里唤醒了面板。
「这里你还可以导航么？」
面板很快给出了回应。
「可以的宿主…诶？寒寒你啥时候到了研究院的？」
谢寒眯了眯眼。
「研究院？这里真的是研究院？」
面板顿了一会，似乎有些不确定地迟疑着。
「应该是吧…好像又有点不太像…呜呜呜扫描不出来，寒寒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我也不太能确定了，嘤嘤嘤好奇怪啊——不过这里和A市的研究院很像诶！」
A市研究院？
谢寒眸色微冷。
「那你就按照A市的研究院内部结构，开启导航，带我去A039测试区。」
面板的数据紊乱了一秒，似乎不太清楚为何明明此刻宿主并不实际在研究院却要叫它导航。不过出于本能的尊敬，它还是听话地顺从了自家宿主的意愿。
「好的，导航开启——」
文字化为光点散开，没多久便又再次聚合成了箭头的形状。
谢寒不再多做停留，跟随着面板的导航在弯绕的研究院穿行了起来。
四分钟后，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A039测试区。
以及…看到了让他眸色彻底冷硬下来的一幕。
房间里有六个人，五个穿着防护服，正盯着一个穿着纯白长袖棉衫，被钢圈拷在墙面上的青年。
青年微垂着头，黑色碎发散落而下。他暴露在实验服外的皮肤极为苍白，甚至给人一种要比他身上穿的衣服还要白的错觉。
他的手被高高抬起，牢牢地拷在了墙面上。他削瘦的腕部有着一圈圈的血痂与青紫，看样子，应该是已经被拷在这里很久了。
谢寒拧着眉，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些。
垂着头的青年呼吸微弱，因为他的头部低垂而突起的后颈椎骨显得格外脆弱。
拿着一管注射器的中年男人上前了两步，吩咐了身旁的人员几句话后，直接抬起手，将注射器的针管一下扎入了意识混沌的青年后颈，手指稍稍用力，便将整整一管的蓝色液体尽数打入青年体内。
谢寒莫名感觉后颈一痛。
明知对方碰不到他，但他还是有种上去阻拦的冲动感。
他知道眼前垂着头的青年应该就是先前看到的那个与他同名的“试验体”，但他潜意识里一直没有将这个实验体与他自己联系在一起。
可此时，他却不得不认真考虑起了这个可能性。
因为，他竟是发现，自己和这个“谢寒”的感受居然可以互通起来。
冰凉的感觉从后颈的血管涌入，一直通到心脏，再顺延到四肢。
谢寒猛地打了个寒颤。
而他对面的“实验体”似乎也逐渐清醒了过来。
他看见，那个“实验体”虚弱地、缓慢地抬起了头
也终于让他看清了“他”的脸。
…同一时刻，也确认了“他”的身份。
这分明就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谢寒：我看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