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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大清浮现第十一章 ...

  •   明儿就要班师回朝了,我也难得像今天这么清闲。一个多月的生活,我习惯了这座皇家园林,带了几片落叶做成的书签算做纪念--这几片书签都是四阿哥命人做好了送给我的。
      惠妃娘娘现在也不如从前宠爱我了,她努力的让我和大阿哥没有联系,每次大阿哥找过我后,我都会被兰嬷嬷惩罚,我知道她爱子心切,希望她自己的儿子可以有出息,可是每次倒霉的都是我。大阿哥知道我因为他受罚后,便不再找我麻烦,却给了我承诺,虽然让我否决了,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
      十阿哥因为“太过纯朴”被康熙罚了,每日教书先生都给他加课,他也顾不上来找我打闹,但他倒是很自然的承认我是他的“哥们”了。
      八阿哥偶尔会在给惠妃娘娘请安的时候来看看我,依旧无声无息不求回报的帮助我,我却刻意的与他保持距离,他只是温柔的微笑,站在我给他指定好的位置上。
      至于四阿哥,我也不常见到他,都是为了避嫌,我也习惯了见面时他用力抓住我的手,将他选好的玉镯硬套在我的手上,哪怕那只玉镯与我手脖差上一号,也死活得套上的送礼方式。当然,我除了得到了一只玉镯也得到了玉莺亲自给我敷药的待遇,玉莺嚷嚷着让我怂恿四阿哥送她一份大礼。
      明年春天,玉莺就到了放宫的年纪,惠妃娘娘恩准了玉莺出宫的请求,也送了玉莺一份大礼,玉莺跟我说,宫外有个穷书生在等着她,那个书生一家都靠着玉莺在宫里的俸碌和赏赐,那个穷书生早已过了结婚的年龄却依旧等着玉莺。我感叹过他们的爱情的真挚,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但也听说她未来的公婆都是嫌贫爱富的人,玉莺的赏赐很多,她要养活两个家庭也不是很容易。
      对我来说,这一切就像儿时玩过的旋转木马一样,不停的从起点到终点的循环。

      康熙三十五年,中秋节傍晚。
      “玉莺,这个灯挂正了么?”我挑起一盏灯挂在我们的院落,毕竟是我来这里的第一个中秋,我希望能够让我们的院子增添几分温馨的味道。
      “往右边一点,你挂斜了。”玉莺在下面帮我扶着椅子。本来辰福要帮我挂的,但是自己做的灯笼还是想亲手挂上去,我的手向右边移了些许,“好了,正了,你赶快下来吧,可别摔了。”
      我扶着椅子跳了下来,心想:要是摔了能回去,我宁愿摔这么一下。
      玉莺扶着我,“你要是伤着了,耽误了晚上的舞蹈,惠妃娘娘可要拿我问罪了。”
      我看着玉莺那副样子,笑了出来,“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我回去看看衣服了,”我跑开了两步,回过身,“别忘记让辰福把我们的灯也上好呀!”
      “我知道。”玉莺摆出不耐烦的样子。
      我看了看梁上的两盏灯笼,要是宫女的院落有灯的限制,我一定把院子弄成灯的海洋。
      我回到自己房间,看着床上的白色长衫--玉莺亲手为我缝制的,两个长长的水袖舞动起来更像嫦娥了。惠妃娘娘安排我献舞,以此给皇上贺福,我知道她想把我献给皇上,但她不知道皇上对我没有任何兴趣,何况他的年龄快赶上我爹了。但是玉莺告诉我,中秋夜看戏的时候,那个明尚额驸一定会去。如果我是他的女儿,我就帮真正的泠若找到了她的亲人,而我也可以逃离这个深宫内院,如果不是,那么我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抚着白色衣衫上的亮片,“成败就再次一举了。”
      我带上面纱,甩起长袖,向后下腰。看见站在我门口的玉莺,她一脸好笑的看着我:“小美人儿,我来给你上妆了。”
      我站起身,在玉莺眼前甩了甩长袖,遮住她的视线,在她视线被遮住的时候,我蹲下身子,“妾身谢过玉莺。”
      她伸手戳了一下我的头,我俩相视而笑。

      到了戏台,玉莺开始帮我上妆。戏班的师父们忙活着布置戏台,太监们忙着上灯,我的舞是第一个,然后才是戏班开始唱戏,我让戏班的陈大哥告诉我太监少上几盏灯还有把剩下的灯点亮的时间。戏台边的几盏灯刚刚够可以看清楚我的衣衫,却看不清楚我的带着近乎透明面纱的脸。
      没过多久就听见那些小阿哥和格格们带着宫女太监到了戏台,一些当朝有名气的大臣也陆续来了,然后就是皇族的亲信们,最后我见到得宠的娘娘和阿哥们伴着圣驾坐到了台下。
      玉莺给我上完妆后,就退到了惠妃娘娘的身侧,离康熙爷很近,而与康熙爷同坐的只有太子爷,其他得宠的阿哥们坐到了康熙爷旁边的桌子上,刚好九个位置。
      “泠若,你快上台吧。”戏班的陈大哥提醒我,“我告诉太监了,什么时候上灯了。”
      “好的,谢谢陈大哥。”我回宫的这半个月一直跟戏班的师父弟子们练习今天的节目,并且和戏班的人相处的十分融洽。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走到了台上,给我的观众们一个背影,我摆出性感的S曲线等待戏班师父的音乐。我用余光看见大师父竖起大拇指,我笑了笑算做回应。
      音乐响起的第一声,我转过深,将水袖抛起,然后音乐如溪水一般从两侧流了出来,我随着音乐的节拍将水袖或抛至空中,或环绕身侧。我时而下腰,时而劈叉,时而跃起。我连贯的用舞蹈演绎着嫦娥的故事。
      我将双袖抛出,稳稳的合上最后的一个节拍,我跪在地上,挽起水袖,“奴婢郭络罗泠若,恭贺皇上万岁、万万岁,恭贺各位娘娘千岁、千千岁,各位阿哥、格格吉祥。”我听着掌声,看见皇上身侧有个大臣模样的人正在和皇上低语。
      我的余光看到一个小太监走上台来,小太监走到我的身侧,“姑娘,奴才奉命撤掉姑娘的面纱。”他蹲下,轻轻的撤走我的面纱。
      “是心若,是心若。”一个华服的夫人忽然站了起来,我看到她身侧的宜妃娘娘摁住了她,轻声的说了些什么,她才安稳的坐了下来。原本跟康熙低语的大臣坐到了她的身侧,与她交谈着。
      我抿着唇,勾勒出一个不易被察觉的微笑退到台下,玉莺果然说对了。看来我八成是和硕公主和明尚额驸的女儿,那个承欢岳乐亲王膝下的格格。但是我与那个失踪的格格名字中有一个字不符合,她叫心若,而我叫泠若。
      戏台上开始唱戏,第一场是打戏十分热闹,在我觉得有些吵闹,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
      “你跳的很好。”四阿哥阴森森的站在我的身后,他抓起我的手坐到的身侧,看着我空荡荡的手腕,“怎么不戴?”
      “我怕甩丢了,还满喜欢的,摔坏了我要心疼的。”我打量了一下蓝色长衫的四阿哥,夸回去:“你的装扮也很好。”
      我笑着抽回手,“好了,你快回去吧,让人见你没了,你该有麻烦了。”
      他点点头,刚刚站起来,小太监就来了,“爷,福晋正找您呢。”
      “知道了。”他没再看我一眼便随着小太监离开了,不远处有个女子跟四阿哥交谈了几句,便一道离开了。她回过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便跟上了四阿哥的脚步。
      “福晋……”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今儿我才知道四阿哥已经结婚了,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的事儿,没有告诉我他有个福晋,或者他有更多的福晋。我换回宫装后坐在戏台后面没有人的草地上,天空一轮不太圆的明月,周围没有星星,就像我一样的孤家寡人。
      我抱着腿,回忆曾经的往事,上一次我赏月的时候遇到了四阿哥,我们有过那么尴尬的往事,那一次他或许不必躲起来,或许他那次就想让我陷入他布下的深潭。
      戏台上吵闹的声音消失了好一会,想必唱完了。我知道我该回去了,却不想动弹,直到一个身影闯入了我的视线。
      “八阿哥……”我轻唤了一句,那个身影转过身面朝着我,有些摇晃的看着我,我站起来问:“你怎么了?”
      他温和的笑了,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喝了点酒而已,你这次是赏月?”
      我抓抓头发,他不是见到我看云就是见到我赏月,如此想来,我的生活倒还算诗意。正当我神游之际,一股浓烈的酒气将我围绕--他朝着我走了过来。我抬头看看他,又看看他的酒瓶,“我能喝两口么?”
      他含笑递给我酒瓶,然后席地而坐。我对着酒瓶猛灌两口,觉得一股火烧般的热流直接烧到我的胃里。想着四阿哥的福晋们,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爱上四阿哥了么?
      “你不会喝酒?”他笑问着我。
      酒精迅速的麻醉了我的神经,八阿哥的声音让我觉得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有些晕眩的回答:“至今是头次。”我苦笑了两声,随他坐到地上。
      “你昏倒的时候,躺在床上是那么安静,”模糊的视线中,我看他伸出了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颊,那个温度和记忆中的那么像,“那时,我不由自主的抚摸你的脸,我觉得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你的唇是那么软,我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去吻了你。”他揽过我的肩,指肚在我的唇上轻轻的摩搓,“可是你选择了老四,泠若,我爱你……”
      我靠在他的肩上,听着从远处传来的声音。

      不知道何时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看着天花板,头传来阵阵刺痛。我努力的回忆着,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八阿哥那张模糊的面颊和递给我酒瓶时候温和的微笑。我听着旁边房间的推门的声音,然后慢慢的合上--这是玉莺回房时特有的动作,她昨儿一定伺候了一夜。
      我梳洗了一下,便去惠妃娘娘那儿伺候了。
      “娘娘吉祥。”我在门口福身问安。
      惠妃娘娘正在跟大阿哥聊天。她见了我,点点头,对银宁说:“去传膳吧,准备三份。”
      银宁福下身,“是,奴婢这就去。”我见她对我使了个颜色,然后退了出去,我从她的眼色知道惠妃娘娘今儿兴致不是很高。
      惠妃娘娘看着圆桌旁的座位,“坐吧,昨儿表现不错。”
      我顺从的坐到惠妃娘娘指定的座位上,听着她和大阿哥闲话家常,大阿哥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就像针刺一样。
      我帮着银宁上好菜,惠妃娘娘谴退了银宁,却留下了我用膳,说是赏我的,我感恩戴德的领了赏。大阿哥竟例外的被惠妃娘娘留下用餐。
      “泠若呀,我知道你曾经与大阿哥相爱,我罚了你,你恨我么?”惠妃娘娘莫明其妙的说了这句,看着却不像是要惩罚我,我没不清楚她的意思。
      “主子做的对,奴婢不恨。”我小心的回答,端着碗的手有些颤抖,我把头埋的更低。
      我怎么能不恨?在鹅卵石铺成的路上跪了一个下午,手和膝盖被划破有幸让良妃娘娘收留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我跟良妃娘娘道了谢就回去她的宫门口跪了一天,知道我晕倒才罢休。第二次我在滚烫的热水里把本应该拿去辛者库的衣服全部洗干净。每次大阿哥留下的祸根,都是我承受。她希望她的儿子有出息,却每次倒霉都是我,如此我怎么能不恨?我的视线忽然模糊了,几滴泪在我的碗里摔碎。
      “不恨就好。”她悠然的用绢子抹了抹嘴,“这次本宫就补偿你好了,本宫如了你的心愿,把你许给大阿哥。”
      “额娘……”
      我听着大阿哥激动的声音,手中的碗摔在地上,我冷笑着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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