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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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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九门的人和所谓的汪家人战成一团的时候,褚烧云还有点懵。他被护着脱离了混战圈。
他问自己,这样的九门真的能够找到宝贝吗?
这样的九门,这趟古潼京之行根本就不需要他来搅浑水啊!他不仅没能搅成浑水,前面那一炸,还让他们发现了汪家人也在古潼京。
这场混战开始的突然,结束的匆忙。
褚烧云和粘人精的几个师兄弟看到沈潇才想起来,他们刚刚将这个人给忘了。粘人精还小声嘀咕,“难怪刚才总感觉有哪不对劲。”可惜就算是感觉到有哪不对,也没谁把这么个大活人想起来。
粘人精自我反省,不管这人有没有真本事,人是他们带来的他们都不该在危险的时候把人给忘了。他尴尬的望天望地,想着要怎么解释才能让人相信,他们不是把他给忘了,只是没有找到他。
褚烧云看沈潇身上干净,只是手里的木棍换成了竹笛。他虽然站在他们的面前,眼睛望着的却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不知怎么就想到这几个字,褚烧云疑惑的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张日山。
此时的张日山实在是太特别了。别人都是身上受伤衣服才会破两个口子。他倒好,身上没伤。穿的也不能算是衣服,那已经成了破布条。头发乱了,脸上也黑了。褚烧云清了清嗓子,忍住笑。
张日山这个样子走出去,竞选丐帮帮主都不成问题。他没绷住,慢慢弯了嘴角。
似乎是发现了他的视线。张日山向他走了过来。
张日山的外套拎在手上,另一只手在扯身上的破布条。到了褚烧云跟前他正在穿外套。
褚烧云突然上前按住他穿衣服的手,又将他刚套上的外套扯开,身上的纹身就露出来了。
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扯人衣服,粘人精几个更是一副见鬼的样子。
师叔祖竟然在扒人衣服?还是个男的??
粘人精回过神来就要把张日山拉开。在他看来,褚烧云扒人衣服,有问题的肯定不是他,而是被扒衣服的那个人。二师兄一把将他拉住,免了他的一顿揍。
褚烧云看着张日山身上的纹身发愣。他头脑发晕,似乎回到了从前。
1927年夏。
七岁的褚烧云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眼前是一片黑暗,手脚被绑着,嘴里也塞着东西,不然他可能在这颠簸中直接吐自己一身。
他还记得他是跟他爹出门的,他爹说给他找了个厉害的师傅要交他功夫,只是这个师傅住的有点远。他们父子走了半个月都还没到。现在这情况,大概就是婶婶说的被拐子给绑了。
小孩的心里,父亲总是无所不能的。他心里慌张害怕,却也相信着他的父亲会来救他的。心里的害怕让他不停的挣扎着,想要说话,喊出的只是“呜呜呜”的声音。他的挣扎没什么用,反而还换来了几声叫骂。
其实他的挣扎也是有点用的,褚烧云感觉自己被放了下来,终于不再颠簸了,耳朵又时不时能听到几声喊声和咒骂声。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麻袋里努力的又挪又滚。
他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但他并没有挪动多少地方就被人给抓住了,他动的更厉害了,“呜呜呜!”放开我!
然后他听到不同于拐子的年轻声音说:“别怕,没事了。”紧接着他终于看到了光。
他眨了好多下眼睛才看清,救了他的是一个比他大好多岁的哥哥,这哥哥比他之前见过的哥哥都要好看,声音也好听。小手摸上带伤的脸颊,张日山抓着他的小手,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知道家在哪里吗?”
“我叫阿云,哥哥你叫什么啊?”又告诉张日山说:“我是跟我爹一起出来去我师父家的。”
张日山说:“我叫张日山,你师傅家在哪,我送你过去。”他看小孩说不出地址又问了些其他的。这才知道小孩嘴里的师傅那是未来的师傅,小孩现在连师傅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最后一大一小只能从拐子来的路返回去,到了城里先找了家店住下。到城里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张日山打了水让小孩洗澡,发现小孩没有换洗的衣服。好在还是个小孩子个子不高,拿了自己衣服给小孩全当裙子穿了。
等小孩洗好了,张日山发现小孩额头上的图纹并不是画的。他端了饭菜进来。窗户虽然开着透风,张日山还是热了一身的汗。小孩一边吃饭一边问,“哥哥,你热不热,要不要脱了衣服凉快一下啊?我爹在家热了就会脱衣服,说这样凉快。”
“咳咳咳...”
小孩长得好看,皮肤又白,额头上还画着个红色的图纹,张日山一直当对方是个小姑娘,现在听小姑娘开口就是脱衣服着实是吓着了。也怪小孩的爹太不注意了。
他告诉小孩说:“阿云,男女有别,不能随便说让男的脱衣服,知道吗?要是有哪个男的在你面前脱衣服你要赶紧跑知道吗?”
褚烧云小胳膊小腿还故作老气横秋的叹气,“哥哥,我是男的呀,才不是小姑娘呢!”
不等张日山说话就自己动手去扒张日山的衣服,边扒边说:“哥哥你就放心的脱吧。”
张日山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借着脱衣服掩饰尴尬,衣服一脱,身上的纹身也露出来了。褚烧云惊奇又高兴的小手摸着他身上的纹身,问他:“哥哥你这个跟我的鸟一样也是神仙送给你的礼物吗?”
张日山脱了衣服才反应过来他本来就没有脱衣服图个凉快的习惯,现在衣服也脱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马上穿起来。把小孩抱到凳子上问:“神仙送了你什么鸟?”
褚烧云摸上自己额头的红色图纹说:“这个呀,我爹说这是神仙送我的凤鸟。不过婶婶总说这是我从堂哥那偷来的。”
张日山觉得奇怪,又问他这个凤鸟是什么时候有的,褚烧云小声的说:“我爹说我出生的时候就有啦,不过他不让我告诉别人。哥哥你也别告诉别人呀,我都是跟别人说这是我爹给我画的呢!”
“我爹还说啦,神仙是知道我会是个乖孩子才送给我的。堂哥就不是乖孩子,所以他就没有呢!我们家就我一个人有这个呀!”
小孩难得见到身上也有纹身的人,虽然跟他的不一样,却还是很高兴,缠着张日山问,“哥哥你身上是神仙送的什么呀?”
小孩童言童语,说的都是他爹告诉他的,张日山并没有当真。当然他不是多嘴的人,也不会把小孩说的告诉别人,见小孩缠着要个答案就告诉他,“这是神仙送给哥哥的麒麟。”
“麒麟?”小孩没听过麒麟,眼里满满的求知欲,张日山只得跟他说:“麒麟是一种很厉害的神仙才养的动物,有了这麒麟哥哥就会变得更厉害,才能把你才坏人那里救出来啊。”两人说话间已经将饭吃完了。
小孩脸上表情丰富极了,他使劲的点头,说:“麒麟哥哥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他的眼里满是信赖,嗒嗒嗒跑过去抱住张日山的腰问:“我喊你麒麟哥哥好不好啊?”
张日山戳了下小孩的额头说:“那我以后喊你凤鸟弟弟吗?”他仔细看了小孩额头上的图纹,才看清那是一只火红的凤鸟。
小孩小脸都皱起了,直摇头说:“凤鸟弟弟听起来好怪啊,你还是喊阿云吧,以后我不让别人喊我阿云,你也不能让别人喊你麒麟哥哥呀。”
张日山应了下来,心里却想着,我有名有姓,除了你这小孩也没有别人会用纹身来喊人了。转念又想,等找到你爹之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
他每天带着小孩在外面转,转了两天,终于在这座城的另一角碰上了小孩的爹。临别时,小孩泪眼朦胧的问张日山家在哪里。张日山心里也有不舍,告诉他,他的家在东北,现在要去长沙。
彼时,褚烧云是个七岁的孩童,张日山也不过是十几岁还没长开的少年。
这一别,就是十年。
十年时间,张日山已经长成了铁骨铮铮的青年,更是成了长沙布防官张大佛爷的副官。
褚烧云也长高了,他长到了一米六,还没到变声期,听说大师兄要来长沙,就偷偷跟了过来。虽然最后被大师兄发现了,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
“师叔祖?师叔祖?你怎么了?”
粘人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褚烧云缓缓眨了下眼。扭过头面无表情的盯着粘人精。
糟糕,要被揍了。粘人精抓着他胳膊的手一松,慢慢退到了几位师兄的背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褚烧云却没时间揍他。他在想张日山。虽然张日山就在他的眼前。
对于一个不喜欢照相又不喜欢写日记,记笔记的人来说。要想起一个没什么印象的人真的是太难了。
他的记忆里,从前并不认识一个叫张日山的人。
确定这一点之后,他问张日山,“这个纹身,在你身上多久了?”
本来想问一下他为什么看到他会生日的张日山,一下子连自己的年龄都没想起来,他想了下说:“有许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