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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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第一次一样，赛罗依旧陷入了苦战。
这只怪兽似乎无坚不摧，但并非毫无破绽。赛罗也隐约感觉到了这头大家伙的异常。虽然光之国的情报传到地球会有一定的滞后，他还是大致猜到了这怪兽的来历。老爹故意不直接告诉自己这家伙的身份，是想考验自己？或者说，是因为相信自己有战胜对手的力量呢？
他希望是后者。不论这只怪兽是生物还是人造物体，他都一定会赢！
第一次作战他确实有些轻敌了，甚至还没来得及用冰斧和光线攻击就被怪兽压制。这次虽然身体状况不如第一次，但赛罗内心已经冷静了许多。能量在逐渐被消耗，他要谨慎挑选使用集束射线的时机。
冰斧弹出，划过怪兽的头部。它只是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扑击。
赛罗躲过，收回冰斧，继续挑选不同部位攻击。
果然没错，不同部位被攻击时怪兽的反应是不同的。那么，在所有的部位中，一定有一个地方是最脆弱的——攻击腹部之后，怪兽头一次被击倒在地，四脚朝天愤怒地挣扎着。
就是那里！
伤痕累累的巨人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趁怪兽倒在地上的时机，一拳狠狠击中了它的肚子——怪兽的四肢痉挛起来！
赛罗毫不迟疑地挥出一拳又一拳，最后用两枚冰斧迅猛地划过怪兽的腹部。凝聚巨人力量的攻击无疑威力巨大，弗里坦星人制造的人造皮肤终于碎裂开来，露出了里面的银白色机械。
虽然体力已经在耗尽的边缘，赛罗还是硬生生汇聚出了能量来发射技术光线。他直觉这个时机很关键，哪怕这一战之后要睡三天，也一定要拼尽全力才行。
防卫队的飞机紧跟其后，向怪兽猛烈开火。
多重攻击之下，来自外星文明的生物兵器从内向外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巨人发出的光线将成为战场的街道照得如同白昼，他巨大的身影坚定地矗立在天地之间。
爆风和强烈的冲击波像飓风一样席卷了整个街区。原本就被怪兽破坏得七七八八的能源储备基地这下几乎被夷为平地，防卫队设置的地面武器也被掀翻了不少。
赛罗在发射完光线之后直接倒了下去。怪兽的残骸还在燃烧，巨人已经化作蓝光猛地俯冲到了街道上。
他在战斗时就看到了。有个女孩站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中央，全程目睹了他的战斗。是那个帮他处理伤口、安慰他、向他道谢、给他吃的、问他名字的女孩。她还把她的名字告诉了他。
她叫什么来着？
优夏。
“真？！”
女孩满脸惊愕地看着少年从蓝光中显出身形，从天而降一把将她按倒在地。
她的后脑勺差点磕在地上。
少年在把她扑倒之后似乎累得再也说不出话，直接失去了意识。
优夏下一秒就理解了他的意图。怪兽爆炸产生的热量和冲击波是很可怕的，如果没有真护着她，她大概率会被卷到天上去然后摔死……他又救了她一次。
巨人战斗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和第一次不同，这次更多了点倔劲儿，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味。少年腹部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灼热的血液渗透了她的衣服。优夏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少年的黑发，静静地陪他在地上躺了好一阵子。
此时，高田、森川和另外三架战机在宇宙站附近与弗里坦星人的飞船不期而遇。那个男人的话是正确的，森川的推测也准确无误。虽然身份不明，但把他的话转达给总部后，总部居然立刻要求高田等人按照男人所说的出击。这种诡异的默契，让高田忍不住越发怀疑男人的身份。他说自己是“前代防卫队队员”？可他的话高深莫测的，甚至让人觉得他并不是站在人类的角度说话。硬要说的话，他似乎是站在某种第三者的立场上：人类和人类的敌人之外的第三者。那么，他到底是谁？
尝试和弗里坦星人沟通但对方无回应之后，总部很快下达了攻击命令。其实那之前，对方就已经主动发起了攻击。高田等人再无顾虑，用尽全力开始与对方战斗。但颓势也很明显，他们带的武器明显不如对方有力。
无垠的宇宙中，几架战机守卫着已经停止运转的宇宙站，和未知的高级文明顽强抗衡。因为出现在东京的怪兽甚至击毁了增援的战机，目前能调动的兵力非常有限，此时更是捉襟见肘。弗里坦星人的飞船灵活躲避着他们的攻击，同时不断发射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光线。
四架战机很快都受了损伤。其余三架战机里有来自英语国家的增援，他们原本咒骂个不停，在某一秒忽然提高了嗓门大喊：“Ultra Seven！He\'s Seven！”
“他们喊什么呢？”光顾着注意飞行轨道的高田大怒，差点扯几句他的半吊子英语让他们闭嘴。没想到森川却同样激动地大喊：“前辈！你快看——”
“看什么？你小子也……？！”
高田的话才说到一半，一道锐利无比的光刃就向着弗里坦星人那嚣张摆动的飞船呼啸而去。那光刃看着并不华丽，竟然直接将那体积不小的飞船刺了个对穿！
不到一秒的时间内那飞船就在一团火光中爆炸了。光刃像被谁操控着一样像某个方向飞去，目瞪口呆的高田机械地顺着看去，心脏猛地一跳：是红色的巨人！他和出现在地球的巨人体型相当，有着相似的铠甲。他从容地接住光刃将其放回头部，冲四架战机点头示意。
高田顿时明白了另外几人这么激动的原因，他此时也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能够打击高级文明的，只有更高级的文明——击败了高级文明弗里坦的是来自光之国的战士，名曰，奥特赛文。
“竟然是赛文！”森川惊喜地喋喋不休，“我从小听赛文的故事长大的，听说他直到二十年前为止都在地球战斗！天啊，我们竟然能遇到赛文本人？！”
“……”高田只觉得嗓子里像哽了什么东西。他凝视着赛文巨大的身躯，那双眼睛似乎也在看着他。他甚至没有告诉过优夏，他的父亲曾经被奥特赛文所救。整个童年，父亲都在向他讲述赛文的英勇和无畏。如果没有赛文，高田祐志这个人甚至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谢谢你，奥特曼……谢谢你们。”
望着红色巨人消失在宇宙中，高田不禁泪流满面。
一个月后。
“喂喂，你真的不后悔？”高田吊着胳膊，围着面色淡定的女孩团团转。他原本没在战斗中受伤，但由于见到了赛文太过兴奋，回到地球开舱门时用力过猛导致手臂骨折。这直接导致他无法参加弗里坦事件的善后工作，连写报告都只能用左手打字。今天是优夏来日本分部填报名表的日子，高田得到消息立刻坐不住了，刚拆石膏就跑了过来。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不是开玩笑。”优夏接过工作人员递给她的资料袋，道谢后径直往门口走去。高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咔咔挠头，“你怎么这么固执啊？经过这次的事，你还不明白我们的工作有多危险？你看我这个伤！还有，你爸同意了吗？”
“同意了。”优夏回头笑笑，“另外，森川先生告诉我您受伤的原因了。还是好好养伤吧，我先走了。”
“哎！你这孩子，真是……”高田心虚地喊了几声，觉得到底还是拦不住她。这孩子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只说遇到一个神秘男人向她借手机打电话。可高田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只是优夏，总部对那个神秘男人的事也闭口不谈。他也只是普通队员，没有太高的权限了解更多的事情，反而对神秘男人更加好奇。
其实他有一个猜测。那个男人是站在人类和人类的侵略者之外的第三者的立场上的，那么他……会不会是奥特曼？
高田觉得虽然自己不如森川脑袋灵活，但这个推测搞不好就中了呢。优夏那孩子上次不也嚷着见过变成奥特曼的人，说不准人真的可以变成奥特曼呢？她说那人是个少年，过了十几年长成中年人也合理。可他是哪个奥特曼呢？是赛文，还是赛文口中的“赛罗”？
武斗派高田虽然为自己的发现雀跃不已，却觉得这种脑力活动实在费劲，干脆起身去找森川，打算和他交流交流情报。那小子最近天天往长泽的病房里跑，送花送水果可来劲了，结果也不见来看看自己……
男人嘀咕着走远了。
防卫队大厦外，优夏走到地铁站入口边，拿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有未接来电。正犹豫要不要拨回去，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优夏！”
她回过头去，一身高中生校服的真笑嘻嘻地拉住了她的手。“我等你好久啦，快走吧！”少年脸上身上的上已经痊愈，看上去就是一个十几岁的普通少年——也不能说普通，他长得比别人好看，也比别人没常识。
——之所以说他没常识，是因为上次见面时她问他伤好得怎么样，他竟然直接掀了上衣给她看……偏偏那次他是到大学里找她，于是优夏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外星人引人瞩目。她在学校认识的人不少，结果就陆续有人在LINE上问那少年是她弟弟还是年下男友。对救命恩人当然不能态度太恶劣，哪怕他围着她招摇，她也只能一条一条回复“不是”“我没有”“你误会了”，而无法对惹事的本人发脾气。他一顿操作下来，她也只能感叹光之国居民和地球人的观念差距有时候深如鸿沟。明明在地球待了这么久，行为举止脑回路还是和地球人有不小的差别。
“优夏？”见她发呆，真便俯下身子盯着她看，“你怎么了？”
“……”优夏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哭笑不得。“没什么。可你怎么不叫我姐姐了？”
“我不想了。”少年笑容明朗，“老爹说你年龄比我小好多，我怎么能叫你姐姐？”
“也是。”优夏想起诸星弹的脸，再想想奥特曼的寿命，心底竟生出一股被说服了的感觉。“你父亲他不在这里吗？”
“不在啦。”真漫不经心地拖着她的手向前走，“平时都在光……老家，把我一个人丢在地球。上次也只是路过才帮忙击毁了那些家伙的飞船。”
“这样啊。”优夏又有点可怜他了。父母都不在身边的话，一个人是不是也很寂寞？其实她并不理解伟大的奥特赛文为什么会把独生儿子一个人放在地球读了十几年的高中（听真说他转过六次学），就算是出于保护地球的考虑，以真的年龄还是挺难忍受的吧。抛开一些身不由己的因素，如果弹能多来地球陪陪真，真大概就不会这么精力过剩跑来缠着她了。
不过话说回来，上次那怎么看都不像路过吧？如果不是躲在暗处听到了她和真的对话，就不会特意把她送到能源储备基地那边了。从他和防卫队的通话来看，倒更像是掌握了侵略者的情报前来支援。那一天，直到回家看了新闻她才明白他变成赛文后做了什么：根据当时的战况，地球人根本没有能力歼灭弗里坦的战舰。如果他不出手，地球人或许只能把希望寄托到赛罗身上，可年轻的战士已经完全精疲力尽了。再勉力去战斗的话，就算不至于败北，恐怕也会使伤势加重。
作为战士的赛文必须要让赛罗变得更强大，所以即使赛罗落败他都没有出手；但作为父亲，他大概也不想让儿子太勉强自己去拼命，所以才在最后出手帮了儿子一把。一定是这样的吧？
明明就很爱这个儿子，却连一句“你是我的骄傲”都不好意思当面说，赛文还真是不坦率。
“真，你想不想天天见你父亲？”
“我才不想咧！天天见他大概会打死我，上次我都受伤了还骂了我一顿！”少年气鼓鼓的。优夏看不到他的眼神，却总觉得在他头顶摇晃的那缕头发都散发着委屈的气场。
“别难过呀！”优夏上前和他并排走，“你父亲其实是很爱很爱你的，所以你也要好好爱他啊。”
“什么？那个老爹怎么可能……”少年嘴上逞强，脸却有点淡淡地红了。“你……不要说这些啦！”他又把头扭到一边，黑发一翘一翘的。
优夏看着他忍不住偷偷笑了。嗯，儿子也很不坦率。
“对了，真。”优夏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你母亲的事吧？”
少年的身体凝固了一下。优夏疑惑地重复道：“真？”
“老爹说，我没有母亲。”真收起笑容，似乎这个话题让他心情沉重。“他从来都不跟我谈母亲的事。”
“对不起。”优夏忽然明白了什么。“没有母亲”是不可能的，弹之所以说这话来哄孩子，恐怕是和真的母亲有什么不好的回忆吧。至于那位母亲是不是还在世……她有点不敢想，赶紧转移话题：“好啦，不说这些了，说好的带你去游戏中心！姐姐今天刚发了打工的工资，晚饭想吃什么也可以随便点哦！”
“真的吗？优夏太棒啦！”少年脸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不过他真的再也不叫她姐姐了。“那我们快走吧！”
两人一路说笑着走过十字路口，此事马路另一侧有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挽着头发的女子微笑着向两人挥手。“是真认识的人吗？”优夏转头问身边的少年。
“嗯，是学校保健室的老师，一直对我超级好的。”真也朝女子用力挥手，“友里老师，学校见！”
优夏也向那位老师点头致礼，心中暗暗惊叹她的美貌。虽然看上去不算很年轻了，但美丽的眉眼和乌发依旧吸引着路人的视线。她眼神温柔，像一位母亲在注视着心爱的孩子。
为什么突然这么想？优夏有点莫名其妙，但很快被真拉着向前跑去。她盯着少年的背影，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掌。
这样的时光应该不会长久吧。她总有这样的预感。真过了十二年依旧是少年的样子，她却实实在在地消化了十二年的岁月。这个牵着自己手的外星人是这个星球的守护者，但同时也是天真纯净的少年。她想尽力缓解他的孤独，但他总有一天会离开吧？就像这个星球的前代守护者们那样。
一丝悲伤转瞬即逝，仿佛融化在了微风中。优夏扬起明媚的笑脸，任由少年拉着自己向前奔跑。
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依旧站在原地，直到少年的背影再也看不见。她温柔地笑着，也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