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终 ...
-
看,开学了,教师节都过了,中秋来了相聚后又要放假了,这么多日子过去,高考结束几十天,开学也几十天,还是自己一个人,没有人随风而来。
现在连含雯也走了,吴咏宁自嘲,真有点像含雯说的,租房多好呀,想住哪住哪,而她,在吴城似乎只有两套空房,这两套房成了她吴咏宁刻在脸上的烙印。
灯光柔美的餐厅中,刘洋一贯温文尔雅,但是这场游戏咏宁不想继续了。
咏宁说:“很抱歉,我想就到此为止吧。”
刘洋一笑,点头,“猜到了。”他很平静地说:“感觉这东西最强求不来,无需抱歉。”
到是好聚好散,几个星期相处,这刘洋的确不像他那些同事一般,除非他隐藏得着实老练。
“作为朋友,以后还是可以联系。”刘洋说。
咏宁回:“你不怕同事们非议?”
刘洋眨了眨眼,原来如此,“每个人都有故事,何需理会?”刘洋又多说一句:“没有那些故事,成就不了今天的你。”
只是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咏宁反而更让咏宁觉得厌气,咏宁自然也不会表现出来。
算是愉快的结束会餐,咏宁婉拒刘洋的护送。
走路回去,经过蓝色忧忧酒吧,咏宁推门进去,倒是意外遇见曾文珏一个人坐在吧台。
“喝一杯?”曾文珏晃晃杯子,咏宁见他已经微醺,晃酒杯的手指上戒痕印深。
咏宁坐下,一口饮尽一杯酒。
曾文珏说:“看来今天,你过得也不顺。”
咏宁问:“你呢?戒指舍得摘下了?”
“早就离婚了,戴着干嘛?”
咏宁耸耸肩,这人是在问自己。
“你呢?怎么来喝酒?”
咏宁看着他,他应该是醉了,轻轻转动杯子,忽然说:“你说我的脸上是不是写了字?”
曾文珏皱眉,打个嗝,“什么字?”
咏宁望着吧台上面挂着的一只只酒杯,倒立,杯口朝下,颠倒。“写着过去,狐狸精?二奶的面相?小三……”
曾文珏凑上来,突然捧住她的脸,聚精会神,“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咏宁拨开他的手,侍者添满酒杯,又一口饮尽。
我是不是应该恨你?你下的咒永不散,而你永不在。
另一个声音加入,可是谁又勉强得了你,谁才是那个按启动键的人?何必自轻自贱,难道你拒绝过吗?
“哎,醒醒,人家要打烊了。”咏宁拍拍身边那个趴下的人,奈何没有任何动静。
侍者无奈地看回咏宁,咏宁思考片刻打电话给永强。
酒吧门口,咏宁把曾文珏塞给永强,又一起塞进出租车,自己走路回家,永强叫:“哎,你好歹和我一起把他弄回去啊?万一他中途醒了,我我~我怎么说呀,他又不认识我。”
咏宁挥挥手淡淡一句,“自己想办法。”
曾文珏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醒来,一睁眼瞧见三个人盯着他看,一位老妇长辈,另一男一女都比自己年轻许多。
男子凶相,年轻女人一脸研究新生物的表情,老妇一脸笑模样,从头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曾文珏恐惧,低头瞧一眼,还好衣着便全并没被扒光。
“拜托,吴咏宁小姐,你可真下的去手,直接把我丢给你弟弟一家。你就不能帮我开个房啊?”曾文珏到公司,直往咏宁办公室走,也没注意门关着直接闯进去。
屋子里所有组员惊愕地抬头,开房?弟弟?我们的曾总?
咏宁凉凉地看他们,对曾文珏说:“你今天有客户,这样太失礼节了吧?”咏宁指得是他一身皱巴巴的衣服。
曾文珏无从惊吓,看一眼屋里众人,绷着脸关门离开。
下午曾文珏出去见客户,前台突然敲咏宁的门,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
前台问:“吴经理,曾总什么时候回来?”
咏宁看看眼前情形,“有什么事吗?”
前台为难,“这好像是曾总女儿。”
咏宁惊讶地站起,这女孩估计就七八岁的样子,一个人怎么出门的,据她所知曾文珏是定居沪城的。
咏宁半蹲下来,小女孩也看着她,“你好。”
小女孩立刻回,“您好,阿姨。你知道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打个电话给他,好吗?”
小女孩点点头,主动坐到旁边小沙发上,前台见状,询问咏宁自己是否可以离开,咏宁朝她点点头,边给曾文珏打电话。
电话接通,咏宁说了两句,便把手机给小女孩,自己走到一边避嫌。
“阿姨,手机还您。”
咏宁转身,小女孩已经在身后,她收好手机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曾艾佳,爸爸叫我佳佳。”小女孩又说:“我饿了。爸爸说他要挺晚才能回来,我可以跟着你吗?”
咏宁说:“当然。”
咏宁请了假,带佳佳玩,逛了一天到天黑,曾文珏又发来消息,估计要很晚才能结束,拜托咏宁再帮忙照顾女儿。
“佳佳,你累不累?”
佳佳点点头说:“吴阿姨,你不用一直带着我玩,或是逛街,你带我回去休息也没关系的。”
咏宁忍不住想,曾文珏的女儿可比曾文珏礼貌可爱的多了。
咏宁带佳佳回家,佳佳进屋便说:“哇,吴阿姨你家好漂亮哦。”
“谢谢。”咏宁许久未曾逛街,一天下来着实有些累,休息片刻后,“佳佳,你先自己玩会,阿姨去烧面,面条你喜欢吃吗?”
“喜欢。”佳佳乖巧地回答。
吃面的时候,佳佳吃得很快也很多,佳佳抬头说:“阿姨,你烧的面真好吃,我以后还可以吃吗?”
咏宁笑,“好啊,你有空常来,阿姨做给你吃。”
佳佳拨弄筷子,突然安静。
咏宁想了想还是问:“阿姨可以问问你,为什么突然来找爸爸?你这个年纪一个人出来还是很危险的。”
“因为今天妈妈结婚,我想~来陪陪爸爸。”佳佳说着眼泪流下来。
这个答案始料未及,就算再如何预料曾文珏的家庭情况异常,也不曾想到这样的话由一个孩子口中说出来。
咏宁有些手足无措,她抽了面纸犹豫要不要抱抱眼前这个小女孩,好在佳佳一下恢复,抹了眼泪又欢快地说:“阿姨,你家好漂亮,我今天可以住在这里吗?”
“好的,我和你爸爸说一声。”
好在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懂事,佳佳会自己洗澡穿衣,又与咏宁聊天玩了许久才渐渐入睡。
听见佳佳的呼吸平稳,有些小憨憨了,咏宁起身悄悄离开房间,房门留了一条小缝。
咏宁坐在落地窗前,窗外是露天的小阳台,桂花飘香进来,还有四季都开的月季,咏宁最爱牡丹红,娇艳欲滴。
快要零点了,咏宁收到曾文珏消息说在门外了,咏宁开门请他进来,“这么晚了,就让她在这里睡吧。”
曾文珏有些不自在地说:“我就看看她。谢谢你帮我照顾她。”
咏宁看看他,酒气扑鼻,衬衫歪斜,“你这个样子还是别进房间看佳佳了。”说着咏宁自己进房间,不一会出来手上拿着男士衣物,她递给他,“这是我弟弟的旧衣,你索性在这里凑合一晚吧,等明早佳佳醒了再一起走。”
曾文珏接过衣服,又跟她进卫生间,咏宁很死板地告诉他用哪些物品,哪些别乱用,又让他自己把衣服洗了烘干,小房间里有薄被,然后回房休息。
“咏宁,听说最近,曾文珏与你走得挺相近?”
“你在我身边安插了哪条眼线?”
“我们关心你。”
“这叫三八,看别人的八卦满足自身的娱乐内心。”
“你干儿子想你了,何时来看我?”
“两女人真会生,佟晓萱生儿子,你也生儿子。”
“抠鼻屎~我看你以后能否决定生得了女儿出来。”
“滚~”
一时间似乎所有人都开始念叨曾文珏好,张晴总是明里暗里的试探咏宁,一会说佳佳挺乖巧的,一会说曾文珏很事业成功,又成熟会照顾人,互相都知根知底。
更别提母亲了,上次曾文珏喝醉为避嫌让永强拖回去,看来失误至极,母亲居然留了曾文珏的电话,永强甚至还教会母亲用WX加好友。母亲请人家去家里吃饭,甚至都不通过咏宁,咏宁气结。
咏宁让母亲适可而止,否则就不去早餐摊了,母亲乐极那敢情好,以后千万别去,好好做漂亮写字楼里的职业女性。
公司每季度组织公益活动去福利院,咏宁跟着同事们搬完东西,又扎在孩子堆里,孩子们围着她又做起爱护幼儿的母鸡,玩了两下,孩子们越来精明,嫌孩子堆里的小哥哥扮老鹰不带劲,小哥哥正好也不想做老鹰,看见曾文珏一指,真正的老鹰来了。
老鹰抓到两只‘小鸡’,‘母鸡’一看怒了,脱了外套,插腰开始护子,所有小鸡躲在身后,整个福利院欢声闹天。
终于一群孩子去吃午餐,咏宁拿了块干面包,倒了杯黑咖啡坐在窗前休息。
这里这么多的孩子,咏宁想为什么会有父母不要他们,可又发现自己没有资格,数多年前,咏宁也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
咏宁想,这辈子终究适合在黑夜里。
曾文珏倒了杯咖啡靠着窗站在旁边,他说:“我听院长说,你每个月都来。似乎很喜欢孩子。”
“打发时间。”
“听你母亲说,你的时间根本不够用,卖早餐的西施,考研,做志愿者,健身,还要每个月完成高额的业绩。”
咏宁笑,“你跟我母亲倒似忘年交,甚好甚好。”
“佳佳明天来,她想找你玩。”曾文珏观察她。
咏宁放下目光,停在杯里清亮的黑色咖啡中,再抬头她对曾文珏微笑,“帮我跟佳佳说声抱歉,我明天有事不在吴城。下次我约她玩。”
咏宁去了沪城,窝在含雯的小家中,短短几个月,小家里到处可见婴儿用品,不过收拾得依然温馨整洁。看到大眼睛盯着他讨抱的泰若,咏宁突然想,如果那时她的心结解开,纵情随欲,是不是也会怀上一个如此可爱的宝宝,如果有这样一个宝宝,是不是所有的结果就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觉得咏宁在适应,在做心里调整,也许她需要时间,慢慢来慢慢来。只有含雯知道,咏宁在等什么,咏宁的黑夜不是出不来,而是带来那束光的人未到。
“为何不去找找看?”含雯问。
“不应去破坏时间给的结局。”
“那你累吗?”
“现在不了。”
含雯撇嘴,“我挺累的,儿子送给你带回去养吧。”
咏宁笑,“不就是一点房贷吗?这点压力你就心疼你老公了。”
含雯感慨,“这把年纪了,买套房掏空双方父母经济,心里惭愧。常说三十而立,我呢三十啃老不止。”
奔腾与含雯的房转租为买,房价如此高,奔腾父母存款一百多万,含雯倒是惊讶奔腾自己也存了小几十万,含雯母亲也贴补二三十万,三十岁的人,啃遍身边所有人,从此为银行打工付利息。
“她们都是乐意的,安家而立,你们过得幸福才是他们最想要的回馈。”
“嗯,我明白。”含雯自然也明白,只是多少有些感慨。
咏宁在含雯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吃过午餐才走。
又快要过年了,一过年,二十八岁过去,咏宁也踏上三十岁的边了。母亲心急,真真是成老姑娘了,一个姑娘一个人怎么行,总要有人照顾说贴心话。
咏宁照常穿休闲服,六点跑步出门到母亲早点摊,放寒假了,偶尔来买早餐的学生估计都是继续要去上培训班的。
冬天,太阳出来的越发晚了,清晨八点还没到手机响起,咏宁想,是哪家公司如此勤奋,这么早就打电话来推销。
“喂,你好。”
“你好,是吴咏宁吗?”
看,现在的推销公司不得了,连名字都报得真真切切,咏宁答:“你好,我是。”
“吴小姐,你好,我是之前买你房子的陈阿姨,你还记得吗?”
咏宁顿住,打开早餐车的小门,站在清晨的柔光里听电话。
“我记得,你好,陈阿姨,您找我是~”
“哦,是这样的,我们搬家的时候,整理东西看到之前的合同,才发现我们有你的联系方式。”
咏宁未听明白,便问:“您找我是?”
“哎,看我这年纪大的。是这样,之前有位先生来找过你,后来我说你已经把房卖给我们了,他又问有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当时没想起有这合同,便说没有。现在整理东西看到,便想起这事来,也过去有几个月了,想想应该告诉你一声。”
咏宁听见自己的声间有些颤抖,“他姓什么?”
陈阿姨喊,“儿子,你还记得那人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姓魏。”阿阿姨又复述遍,“应该是姓魏。不好意思,我也没留人家电话,可能无关紧要,打扰你了。”
“等~等。”咏宁拿手机的手颤抖着,问:“您搬家是要卖房吗?”
“哦,对。”
“卖给我可以吗?”咏宁语气急切。
“哦,吴小姐,你误会了,我是已经卖掉了,现在整理东西是搬到新家来了。”
“好吧,谢谢您。”
“等~等,我方便问下买您房的人,叫什么名字,如果不方便告诉姓什么即可。”
“儿子,帮我看下卖房合同上,买家叫什么。”
手机中传来,“哦~怎么这么巧,也姓魏,叫魏刚。”
“阿婆,要两个煎饼。”
“好嘞。”
“阿婆,您女儿今天不在吗?”
“在在的,在旁边接电话呢。”
“嗯~~在那呢,爸,你看,那就是卖早餐的西施,漂亮吧。”
“爸,你看傻了吗?怎么不说话呢?”
咏宁回头,冬日的暖阳终于出来。东方晨光自来,泪目的双眼一笑倾城,明媚了朝阳。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