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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不知名的酒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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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憨憨地一笑:“我叫陈吉”,
我和红香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进来的?”
陈吉呵呵地一笑:“给那人母亲,妇产科住院的,修电视机来着。”
我和红香又一起“哦?”了一声,陈吉坐在担架铺上,摇了摇头,随即低下了头说:“监
控里发现的我.....”,
我们仨人随即陷入沉默,陈吉又抬起头瞅了瞅我和红香,
红香马上会意说:“我是那天拦陪客.......拦到他,就进来了。”
我欲言又止:“我那天导诊,嗯,不是,反正和他距离很近,所以.....”
说自己去银行交款,好像有些不够英雄,毕竟不是在医院,不是在抗疫的一线。
我正想仔细说个来龙去脉,不想救护车一个急刹车,见小余师傅转过头来对我们说:“到了
,就是这个酒店.....”
他话语后面说了叫什么雷什么酒店,我没听清。下车时天乌漆麻黑的。前面有桔黄色的灯光
,灯光下站着两个男人,穿着白色的防护服,严严实实的。因为灯光暗淡,他们防护服下的眼
珠子,我没看清楚。
我向前走一步,想看下是不是我熟悉的人,寻思着进去了,好办事。
没想到其中那年轻的男子问道“你,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身份证号码报来。”
听声音,很陌生。我伫在那里,想着要不要去套个近乎,我问:“你,你是哪家医院的?”
年轻的“防护服”,忙着给我们做登记,低头写字的他可能没听见我说什么,抬起头朝我的
方向看了看。
我正欣喜着他要搭理我了,没想到他折过身对另外一位“白色防护服”说道:“带他们上去
,呶,这是房卡。803,805,807。”
我,心存失落,但望见前面白色的大厦忍不任问道:“这是什么酒店?”
我仰着头,东张西望,
“这是酒店的屁股后面,字在前面”白色防护服回答道,听声音,年龄和我相仿,应该是六
十年代的人。
突然之间,有些莫名的亲近感。冷清的夜里,我给自己打气“又不是雷神山,怕啥。”
年长的防护服带我们往前走,一眼就看到是楼道。
他指了楼梯,示意我们上去。
我问:“为什么不能乘电梯?”
他说:“都不能坐的,所有电梯。”
有人又问:“几楼?”
他应道:“八楼”
“八楼”,我们仨一下子像被炸开了锅。
我“啊”地一声:“我这么多袋,一个行李箱,还带了这么多胡柚。”
陈吉也应和着:“我也带了好多胡柚。”
红香更是鬼叫连天地:“我这么多的中药,医院里给配的。”
她转过身将两袋中药液递给陈吉:“你帮忙拎上去,大家分着吃,以后医院还会送来的。”
只听见陈吉笑着“噢”了一声,咚咚地跟着红香上楼去,到了二楼,我就不见了他们的身影
,只听到他们哼叽哼叽的喘气声。
我着急地朝上方喊:”这么高的楼层,我拎不动喂——”
随后,听见陈吉笑着回我:“等下,我先上去。”
我又艰难地爬到了四楼,想着刚才行李箱被我提着上台阶,发出“嘣”“嘣”的刮擦声,
“唉,大郑在身边就好了。”我喘着气对自己说,
我站在台阶上,叉着腰,等着陈吉下来的帮衬。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竖起耳朵听,陈吉他们仨在聊天,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我猜想
他们已经到了八楼,因为他们的呼吸不再哼叽哼叽。
我一个人伫在原地,眼里除了墙壁就是台阶,心底有些发慌起来。
我咬紧嘴巴,脑海里想着刘晓庆,想着电影《小花》的画面,用尽洪荒之力。
这招还挺管用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爬上八楼的。我一肩一个大袋,右手还要提着一个
行李箱。
到了八楼,我就对陈吉“兴师问罪”:“你不是说要帮我拎东西的吗?”
他瞅着我说:“我们在找房间钥匙。”他又扭头转脸地,
我随他的目光去看,那“年长的防护服”果然正低着头,手在包里捣腾着。
我尴尬地笑着,望见陈吉手提着两袋中药液,肩上挎着一个紫色的旅行袋。
他眉头微皱,在走廊里,这个模样定格在三月八日的记忆中。那夜,我们住进了同一层楼,
不同的房间。走进房间,在这里,我们不再能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