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艾维，我好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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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法兰，伊莎贝尔三人在半空中穿梭。
急停，转向。
“果然墙壁外与巨人战斗的家伙就是不一样呢。”法兰弯起嘴角，语调轻松。
“你们明白的吧。”利威尔回头嘱咐两人。
“当然。”
“是工作嘛。”
绳索如蛛丝翩然起舞，又瞬间如利爪抓向远处，一场已经注定结局的战斗即将开始。
……
双手被镣铐锁在背后，三人被逼跪倒在地。
“我要问你们几个问题。”刚刚的金发男人开口，语言中自带着威严。
他拿起从三人身上收缴来的立体机动手柄，“这个是从哪里拿来的？”
无人应答。
“你们立体机动的能力很不错。”金发男人继续自己的问题，“是谁教的？”
依旧沉默。
他大概早已料想到会是这个反应，于是往三人身前走去。
他停在了利威尔的身前。
“你是头目吧。”他挺拔的身姿和教养良好的语速，都在给跪着的三人施加无形的压力，“有在兵团接受过训练吗？”
利威尔隐在半长发丝后的眼神黑暗，慢慢抬起头，脸上满是不屑的表情。
突然，身后的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猛力一按，把他的头砸进了地上的水坑，霎时，泥水四溅，法兰和伊莎贝尔都焦急地想要阻止，却因为手铐而动弹不得。
“你这家伙！”伊莎贝尔愤怒地喊出声。
利威尔咬紧了牙关，与上方的力量奋力对抗着，被按在水坑里的头慢慢转动，他死死瞪住上方的人，眼神中满是怒火与反抗，就像是一只无法驯服的野兽，只要你留有一丝空隙，他就会反扑上来撕开你的喉管。
“我再问一次，立体机动是在哪学会的？”金发男人步步紧逼，即使是非常平常的语调，却满是上/位者天然的威压。
利威尔只是咬着牙，不肯开口。
“谁都没有教，是自学的！”法兰赶紧开口，他知道以利威尔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说的，然而这样只会受到更多的折磨。
“是自学的？没法相信啊。”金发男人明显的不信任。
“是为了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一点点自学的，光天化日下的你们当然是无法理解的吧！”法兰也皱起了眉，这些能没有压力自由自在活在地面上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对他们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面孔。
“够了，快把大哥放了！”伊莎贝尔怒吼出声，“就算是兵士也没什么了不起吧！”
金发男人从法兰脸上移开视线，压在利威尔身上的力量也撤去，他被抓着头发拉了起来，一脸的浑浊污水，从他的脸颊滑过，从下巴一滴滴落下。
金发男人靠近利威尔，毫不在乎地一脚踏进他身前的泥坑，半跪下来。
“我的名字是埃尔文·史密斯，你的名字是？”
“利威尔。”
“利威尔，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名为埃尔文的金发士兵严肃开口。
“交易？”
“我不问你们的罪，作为交换，你把力量交给我。”埃尔文眼神一凛，目光中深藏着莫名的情绪，坚定不移，“进入调查兵团。”
利威尔一怔，缓缓抬起头，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法兰和伊莎贝尔也愣住了，似乎并没有想到这群士兵跑来抓他们是为了这种事情。
利威尔的愣怔只在一瞬间，他皱起眉，眼神也似寒冰般坚硬冷冽，污水从他的眼角划过。
“如果我拒绝呢？”
“把你们交给宪兵团，考虑到你们至今为止的罪行，你自然不用说，你的同伴也不要想着落个好下场。”埃尔文开口，脸上已是尽在掌握的神情。
“另外，你看看这个。”埃尔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片样的东西，举到了利威尔的眼前，利威尔的眼睛从凌乱脏污的发丝后面，看到了这张相片。
只一眼，他就忘记了呼吸，他的身体骤然僵硬，连瞳仁都再无法聚焦。
伊莎贝尔和法兰皱起眉，他们跪在地上，侧了头去看。
相片上的人一头栗色长发，带着微卷散落在肩背，背后的自由之翼耀眼而张扬。像是不知道有人在拍她，女孩回头时眼眸中带着惊讶，和少女的娇俏一起被这张黑白的相片定格了下来。
美好得像是散落人间的天使。
法兰睁大眼睛，在看清相片里的人后他连震惊都没来得及，他立马转头看向利威尔。但是从他的方向，只能看到利威尔耷在脸上的发丝。
即使是一个人闯进宪兵团本部，那时的他即使受伤到快要死掉，法兰也没有见过他如今天一般，跪在泥泞的脏水中，像是失去了灵魂，狼狈得完全不像是那个他认识的利威尔。
他颤抖着嘴唇，终于吐出了那个只敢在梦里才能喊出的名字。
“艾维……”
他脸上的水光掉进水坑，嘀嗒一声。
法兰闭上眼睛，不忍去看。
“艾维·埃利伐加尔，调查兵团第100期成员。”埃尔文不带感情的声线响起，他把这张相片丢在地上，起身。
“现在，做出你喜欢的选择吧。”
沉默。
连空气都在压迫着肺部，把血与肉生生扯离利威尔的身体。
筋体断裂，挖骨焚心，不过如此。
他快要死了。
“好……”
他的尾音无法克制地发抖，心脏跳得超出负荷，他快要死掉了。
“……我加入调查兵团。”
得到了答复后，三位调查兵团的成员解开了他们的枷锁，告知明日来带他们走后就离开了。
没有了身后的禁锢，利威尔脱力，整个人往前一倒，他不得不用双手撑住自己，才没有直接跌进水坑。
他一直看着那张黑白相片，女孩的笑脸快要被水晕湿了。
法兰起身，伊莎贝尔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像以往大呼小叫，而是和法兰一起，沉默着想要把利威尔拉起来。
利威尔没有理会他们的动作，他伸手将照片拾起，看了会，自己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像是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两个人。
伊莎贝尔满脸担心，她还想追上去，被法兰拉住，他摇了摇头，轻轻说，“让他去吧。”
利威尔拿着相片不知道走了多久，完全没有目的地，脚像是不听使唤般自己行走起来。
终于，他到了，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要去到哪了。
他的脚随着他的心，而他的心，只有一个归宿。
一间镶嵌在石壁上的破烂屋子。
它封印了那七年的时光。
自那日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推开门，灰尘落在他头上，他咳嗽了几声，还是坚持走了进去。撩开厚重的帘布，一束光从高高的石壁顶上透下，打在古树上，有细小的尘埃在空中漂浮。
安静地如同沉睡了百年。
他拿出那把一直藏在身上的钥匙，打开了屋门，看到了桌上的青花瓷茶具，看到了厨房摆放整齐的碗碟，看到了堆放在茶几上的医书。
一切都似乎如昨日般令人熟悉。
利……
他怎么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他。
利威尔，别走……
他猛地回头，身后依旧是黑暗。
利威尔……过来……
他转过身，往古树走去，等他站定在繁茂的枝叶下，抬头往上方点点的阳光看去，他的眼眶早已盈满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
擦掉一滴，还有一滴。
一滴，一滴。
眼泪就是无休无止般落在树根旁的土地上。
在这个隐秘的角落，他终于能放下浑身的尖刺，敞露出他的伤口，一刀一刀把黑色的腐肉剐掉。
利威尔突然觉得自己好累，他已经承受不住了。
他失力往前一倒，双膝跪在地上，手里的相片正好飘到他眼前的土地上。
他看着她，看着她回头朝自己笑，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指说，和我结婚。
我是老大，你要听我的，我们结婚吧……
好，好。
笨蛋，你不用命令我啊，我怎么可能会不答应呢，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只要你回来。
回到我的身边。
他双手捂面，倒在照片上，整整三年的隐忍和悲伤，在今天犹如决堤的洪水喷然而出。
艾维，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我的喜怒哀乐，都刻满了你的名字。
就像是从不曾离开过，一如十八年前，凯尼第一次把那个皱巴巴的小鬼抱到他面前，往他手里一塞，“是个女孩，你给她取个名字吧。”
利威尔把她举远，脸上的表情十分嫌弃。
但是看到婴儿睁开的双眼，深色的瞳仁好奇地注视着他，小小的嘴巴一张一合，她的双手急于从襁褓中挣脱而出，伸向他，柔软的小指头触摸着他瘦削的脸颊。
那是这个世界少有的，对利威尔毫无杂质的善意。
他突然有所预感，他坚硬又残破不堪的外壳，从此要容纳进另外一个人了。
利威尔重新把她抱进怀中，冷着一张脸不去看她，装作漫不经心般对凯尼开口，“艾维。”
“这么快就取好了？”凯尼一脸惊奇，取个名字这么快，难不成这小子还识字？
“Ivy，艾维，常春藤。”凯尼念了两遍，“行，就叫她艾维吧。”
凯尼不知道的是，利威尔其实并不识字，他并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意思。
在他的母亲库谢尔去世前，她抱着瘦骨嶙峋的利威尔，把他紧紧箍在怀里。
直到咽下那口气前，她对利威尔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利威尔，我爱你。”
I love you
I V Y，Ivy
艾维，我爱你。
地下街承转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艾维，我好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