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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肩上扛着打来的兔子狐狸等猎物,手里提着一些山上采来的药草以及……一大捆柴火,卢刚就一路下山来到了天水镇。
      卢刚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曾是个小有名气的侠士,后来厌极争杀的生活,就与爱妻及爱子隐居于天水镇后面的山中,与此处淳朴的镇民相处甚欢。因为此处着实太偏僻,略通医理的卢父便也充当小镇居民的大夫,为镇民治病疗伤。而卢刚自从父母双亡之后就独居于山上小屋中,每隔一段时日就下山采补些生活用品,顺便给镇民们看看病,谈谈天。对于已孑然一身的卢刚来说,这些相处多年的小镇镇民就是仅存的亲人了。
      已有一月未下山的卢刚来到镇上,先来到买卖的场所,一半付些钱,一半以物易物的把带来的大部分东西都换成了自己需要的物品:一些米和盐、油,几块布料。冬天眼看着就要到了,也应该准备些棉衣来过冬,卢刚一边打算着,一边往李伯家去。
      “臭小子,一月不见,还以为你被山上的狐狸精给吃了呢!”随着爽朗的声音一起来的就是李伯了。很奇异的,在这种一顿饥一顿饱的时候,李伯看起来仍然是面色红润,神清气爽,一把白胡须飘拂在圆滚滚的可媲美弥勒的肚皮上,看上去就叫人从心里高兴。李伯也算是卢刚在这小镇上的忘年交了,当年他与卢家就非常之好,身为天水镇镇长的他在卢刚父母刚殁的时候一直在帮他过活,对卢刚来说,李伯不仅是长者,是朋友,也是父亲。
      “这穷山僻壤的,那留得住狐狸精啊。”卢刚笑答道。
      “呵呵,有没有带什么见面礼啊?否则我可是不让你进门哦。”李伯虽正与卢刚并肩而行,那眼睛可是正盯着他手里还提着的一只狍子,估计早就开始流口水了。
      卢刚见状一笑,举高了手里的美味,说:“看,下酒菜早就给你备好了,不过,这美酒么……”
      话还没说完,早见李伯一脸等不及的拎了狍子往家里跑去,边跑边喊着:“卢小子,你慢慢走啊,我先走一步,你婶子早就在家准备好了老酒等你来嘞!”
      卢刚不禁失笑,李伯这个自诩为老饕的大馋虫能忍到这时已经是很令人惊讶的了,几天前他就在想,还以为李伯会冲上山去让他马上给他去抓飞禽走兽来平定腹内的饥荒呢!
      没多久,李伯家就在眼前了,看到那房顶正冒出的袅袅炊烟,卢刚不禁感到一阵有点温暖,又有点悲伤的情绪。温暖的是李伯老两口正在饭桌旁等他吃饭,悲伤的是自己孤独太久,已经有些向往家的感觉了,可是在这时节,这是有些奢侈的愿望了。
      进了院子,还没进房门,卢刚已经听到了李婶的大嗓门正在把李伯骂个够,呵呵,可能这是他们老两口的生活情趣吧,总是这样的。咦?不过……今天怎么没有听到李伯的声音?
      进了屋,卢刚看到的就是李伯蹲在炉灶旁边,满脸黑灰,正在专心扇火,炉子上正炖着的不正是那只短命的狍子!李伯旁边站了一个小个子的老妇人,正在双手叉腰,中气十足地对着李伯开骂。
      “都说过了几遍了!你这个死老鬼!还得过一刻才能吃!不等卢小子来,你要是敢再动一手指头,老娘我就把你这张馋嘴缝起来!”
      “卢小子来了。”卢刚出声,看李伯可怜兮兮的盯着那一锅美味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可怜。
      只见李伯马上跳了起来,迅速冲上去,小心翼翼地端起那一锅宝贝,直奔厨房内的那张可爱的饭桌而去。气的李婶咬牙切齿的跟了上去,对着李伯的耳朵又是一阵大吼。
      每次看到李伯他们老两口吵嘴都会让卢刚觉得有一点点的羡慕,少年夫妻老来伴,能共度一生,又象李伯他们这样还如此甜蜜的老夫妻怎能不让人欣羡。
      “卢小子啊,好久不来啦!我家这老馋鬼可想死你给他带来的打牙祭了。来,快让婶子我看看,瘦了,又瘦了点,我说卢小子啊,你怎么不好好看着自己的嘴,多吃点好东西!瞧把你饿的!多跟我们家这老鬼学学,他可不会亏了自己的肚皮!”
      李伯此时早已坐在桌子前,举着竹筷夹起一块喷香的狍子肉放进嘴里了。
      “你个死老鬼!来来来,卢小子快坐下,吃!别让他,要不就没东西吃了!多吃点,多吃点。”李婶一边忙着骂李伯,一边忙忙的拉了卢刚坐下,塞给他一双筷子,逼着他赶紧吃东西。
      “呵呵,婶子你也一起来吧,这个肉有很多,足够了。”卢刚知道虽然李婶总是骂李伯,但她可是很心疼李伯的,总是会变着法的给他弄些好吃的好喝的,要不李伯也不会如此身材了。
      “好好好,等我再炒个青菜就来,你们爷俩先吃。”李婶笑眯眯的转身去炒菜了。这时李伯朝着卢刚一挤眼,“你婶子骂我的功力又上升了。”
      他们两个开始大笑,并开始进攻那一盆美味。
      突然,一个人闯进门来,气喘吁吁的叫道:“卢刚在么?镇外有人受伤了!”
      听闻此信,卢刚和李伯都放下了筷子。
      “咱们马上走!”卢刚便跟着来人去救人。这镇上年轻人没有几个,要把伤者带回来,还真非卢刚莫属了。父亲在世时,他曾跟着父亲学过武功,再加上他勤奋苦练,现在不能说能打遍天下无敌手,至少也是个高手了,若出去闯荡江湖,必可挣得一片天地。只是他无意于争权夺利,甘心住在这小小的天水镇罢了。
      “我就是在那里看到有人倒在地上,有两个人,我实在弄不动,又不懂医理,怕万一搞错了,反是害人了。正好我听说你今天下山了,合着也是这两个人的运气好。”带他来的是个年轻人,叫张波,正指着他发现伤者的地方向卢刚讲诉经过。
      出了镇,不远处就有一片树林,张波所指的正是这片小树林。这时,眼力锐敏的卢刚也已看到了不远处就有躺卧于地的人影,二人赶紧快步上前。
      到了近前,卢刚看清楚了有两人,一个仰面朝天地倒在一棵树下,是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者,一身青衣已经被血染红,面色已然青白,看来已经无救了。另一个看起来好像是个姑娘,面朝下趴在老者身边,卢刚上前轻轻把他身体翻转,轻试鼻息,紧拧的眉头总算松了松。卢刚回头对张波说:“这个还有救,但这老人家……已经不行了。我先把这位姑娘带回去,你就在这里造个坟,先把这位老人家葬了吧。”
      张波点头不迭,卢刚便将那女子打横抱起,带回了李伯家。
      李伯老两口早早地就已经等在门口,焦急地在张望了。看到卢刚一出现,马上迎了上来。
      “你婶子已经烧好热水了,也把你以前拿来的那些药草什么的准备好了。就是这位姑娘么?没什么大碍吧?”李伯看见那位姑娘就开始连珠炮般地说话,不过马上被李婶一巴掌轰了回去。
      “让卢小子先救人!你那些废话就不能等等再说!”
      卢刚无暇顾及又开始嘟囔的李伯,抱着那女子赶紧进了卧房,把她轻放于榻上,仔细检视了一下,衣外可见的除了头上有个明显的伤口以外,并无其它伤处,触其四肢,也没有折骨。卢刚从见到这女子之后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现在至少已经知道她没有生命危险了。
      处理好了她头上的伤口后,卢刚转身出房。李婶见到,忙上来问道:“那位姑娘怎样了?”
      “身上没有危及性命的伤口,不过……”卢刚吞吐了一下,急性子的李婶忙追问,“快说啊!”
      “还得麻烦婶子给这姑娘看一下,她有否……被侵犯。”说完这句话,卢刚本来黝黑的面皮也略略可见红色了。
      “呵呵呵,这有什么不好说的!瞧你脸红的!傻小子!我这就去啊!”李婶转身进了房内。
      这时,李伯大汗淋漓地挑着两桶水进来了。“哎,卢小子!我家老太婆呢?她让我去担水给那姑娘准备用呢!”
      卢刚一愣,刚才他明明看到厨房里还有满满的一缸水,怎么……
      不过听到李伯接下来的絮絮叨叨,他马上明白了李婶是被李伯烦的才出的招好支开他。
      “没事,没事。那姑娘只有你找到的皮肉之伤。哎?对了,卢小子,是在哪找到的这姑娘啊?”李婶从房里出来,问道。
      卢刚便把从出镇到回来的过程说了一遍,“这两个人不知碰上了什么事,竟然在镇外的树林遇难,那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啊。”
      话始出口,只见李伯老两口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恍然的表情,卢刚顿觉有异。
      “到底怎么回事?”
      “唉,肯定是前不久来的那批土匪干的好事。真是伤天害理!”李伯摇头叹息。
      “土匪?!什么时候的事?”卢刚乍听此信觉得很震惊,毕竟他已有一月未下山,并不知镇上竟出了如此之事。
      “半月前不知哪来的一拨土匪,在这里挨户搜抢,我们哪里有什么可以给他们的东西!不过所幸,他们没有伤人。这不,昨天他们才走的。那知竟然被他们碰上了,唉,真是造孽哟!”
      “怎么不去通知我下山?万一那群匪徒凶性大发,伤了人命,那可如何了得!”卢刚的手已在桌下攥成了拳,一股夹杂着惊怕的莫名的怒气袭上心头,万一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他今天下山看到的,说不定就是李伯二老血泊中的尸体了!
      李伯与李婶面面相觑,知道卢刚有些真的动怒了。只好打着哈哈说:“这个嘛……本来他们虽然到处搜抢,不过……也一直没有动手伤人啊,并且他们好象也不是很凶残的样子……”李伯见到卢刚的眼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没胆子继续说下去,偷偷伸手扯了扯老伴的衣襟,要求帮忙,那知李婶根本不理他的小动作,一副“自己闯的祸自己承担”的样子,气的李伯吹胡子瞪眼睛。
      反倒是卢刚看到了李伯的小动作,一把无名火倒是被浇熄了,反而摇头失笑。
      “李伯,不要为难婶子了。”李伯尴尬地笑笑,“啊?什么为难?……呵呵,你看到啦?”
      “答应我,下次再有这等事发生,一定要通知我,毕竟我有一身武功,一般的小毛贼还是可以应付的,也免得镇里的人受此惊吓。”卢刚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朝着李伯说。
      只见李伯象听话的小孩子似的,挺直了身体,急急点头。搞的卢刚有些头痛,唉,能拿这老顽童一样的人怎么办?
      因为那女子是伤了头,一直在昏迷之中,看情形今夜是不会醒了。卢刚便交代了李婶一些要注意的情况,便带着自己的东西先回了山上。
      回到了山上的那间小木屋,迎接他的只是一室清冷。他放下了东西在屋角,也没有燃灯,便轻轻坐在了椅子上。
      屋外夜色如水,洒下一片银光,不过在这漆黑的山中静夜,笼罩一切的还是那孤寂的黑。
      也曾想过下山住在镇里,不过总是难以割舍记忆中童年的快乐,慈父慈母以及温暖的小屋,只是逝者已逝,而只剩他一个人徒劳地想恢复圆满而已。
      黑夜也许就是让人用来怀念,用来伤感,用来哭泣的,白天是必须坚强的,那耀眼的阳光不容许太多的悲伤存在,但是在夜晚,你会很容易变的易感又脆弱,因为只有你把脆弱摊出来,坚强的时候才会是发自内心的。只有没有心的人才会没有眼泪,有眼泪的人是幸福的,因为他们还是在用自己的灵魂来生存。
      一夜无眠,不知道为什么,卢刚总是想起那昏迷之中的女子,想起那已死的老人,应该是那女子的父亲吧,想如果她醒来了该怎样的伤悲,想她以后也要独自一人坚强地独活于世了,不知怎地,心头总象堵了一块大石,沉重又有些喘不上气。
      天刚有些略略的亮意,他便翻身下床,略加梳洗,下了山直奔李家。
      李伯老两口也才刚刚起身,就见卢刚已经进了门,径直进了那女子昨夜暂住的房间,过了一会,出来说了一句话,留下那两个还迷糊的正在互瞪的家伙就去生火做饭了。
      他说:“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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