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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话 嗜血 ...

  •   第三话 嗜血
      曾经的四分天下,东勅延,南玄墨,西赫沐,北煌夷。
      元熙六百三十八年,殷式一族崛起,在骁勇善战的殷顼带领之下,历经六年,终于攻破皇城,灭敖氏,改国号玄墨为诛爻。
      是为南诛爻,终为民不聊生的战乱画上休止符。

      登基为帝的殷顼没有浪费一点时间,颁布了一系列的安民政策,减免了六成赋税,并且派兵辅助百姓重建房屋,大举抚恤伤痛的行为很快收揽了人心,战争之殇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步淡去。

      人们依旧生活着,除了国号更改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影响。

      在诛爻与皇夷的交界处,百花齐放,云雾缭绕,终年不散去的薄雾形成了天然的屏障,雾不断浓郁又不断淡薄,有时在雾后面显现的是一幢古朴典雅的红楼,有时在雾后面出现的又是葱郁的连天草坪,有时甚至可见翩翩起舞的佳人……对于神秘之物,人们往往抱着一种好奇却又胆怯的心态,没有人前去雾中探访,也就没有人知晓在雾茫茫之后掩藏的究竟是什么。

      重楼之中,步寂空对着眼前的雾茫茫叹息着,这一步入重楼没有十来天是绝对没有出去的可能行了。

      重楼——一个不知是何人建立,何时创立的奇怪地方,重楼里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故而又有着雾中之国的美誉。有着绝佳的地理又有着丰富的资源,重楼本该是一座避世的世外桃源,也不晓得打何时起,重楼之人总会外出接一些没有人愿意接手的案子,有时的杀人,有时是寻物。

      重楼所接之事没有一次落败,长此以往,重楼的名声不断高涨,连带着其收取的价码也水涨船高。

      重楼里的人行事异常诡异,毫无章法可循。也有传闻说只要付得出重楼所开的价码,那么即使是毁灭一个国家,重楼也会替你完成。

      现任一统雾中之国——重楼的人正是绯瑾,就像是传统一般,每一代的主事者都有特殊的嗜好,而绯瑾的喜好则是收集天底下最美的事物,尤其是美男,故而导致重楼上下除了绯瑾一个“女人”外,全部都是姿态各异的美男。

      这同时也是步寂空不愿意待在重楼里的主要原因。自诩风流倜傥的步寂空无女人不欢,重楼里却只有绯瑾一个女人,他总不见得对主子下手。说不定还没有一亲芳泽就已化为断还谷下之魂。

      但——不得不提的是,他伟大的主子还有一个怪癖,明明在重楼里圈养了一堆男人,可是绯瑾却深谙“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道理,绝对不会碰他们一下,反而专挑重楼里的丫鬟下手,完事之后,那些无辜可怜的丫鬟还被拿去填谷。
      难道……主子在那方面有问题?所以为了要掩饰才……

      所以,重楼无时无刻不在招丫鬟,却也永远在重楼中见不到丫鬟。
      再这么下去,难道以后真要他们几个门主出去强抢民女吗?

      本来有消息传来说绯瑾带回一个男人,虽然传言有误,男人缩水成男孩,但依旧不能否认其惊天地泣鬼神的震撼力。这也是步寂空为何甘愿千里迢迢杀回重楼的原因。

      哎——步寂空蹙眉哀叹。现在连最后的一点希望都落空了,什么男孩?明明是丫头!就是不晓得这真相有多少人知道了。而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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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无居——
      步寂空优雅地摇着扇子,长脚一伸,秦家大门当即摇摇欲坠地守护最后的防线。儒雅的身影堂而皇之地缓缓步入。
      顿时眼前一亮,干净朴素的屋子里秦上御盘膝坐在床铺间为小鬼运气疗伤。如不是秦上御俊逸的脸上汗水连连和微泛白的唇瓣,波澜不惊的脸到真叫人看不出他此刻已是疲惫不堪。

      步寂空撇撇嘴,还真喜欢死撑!

      空悠闲地坐下,步寂空不忘替自己斟满一杯茶,浅浅的品茗着。他到是好奇石头何时才能想起他有神医可以相求。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秦上御高大的身躯支撑不住地轻微摇晃,步寂空宛若老僧坐定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样子。
      当步寂空慢条斯理地喝完整壶茶后,秦上御终于收掌,抱着倒在他怀里的小鬼,颤颤悠悠的闭上了眼,心里哀叹着,他还是逃不过被抓去填谷的命啊!

      “咔嚓……”杯子碎裂的声音唤回了秦上御的神智。

      他莫名地望着捏碎杯子的步寂空,要被抓去填谷的是他啊!他还没怎么表现,为何姓步要如此激动?那家伙不是一贯维持着他优雅的假象吗?干嘛冲动地捏碎他的杯子?他无辜的杯子惹到他了吗?
      那可是绝无仅有的一套茶具啊!坏了其中之一,一套就废了啊!

      步寂空等得实在不耐烦,姓秦的还真把他忘了,他这人最恨别人忽视他的存在了。步寂空挫败地上前一把夺过敖慕桀,搭上她的脉搏。虽然气息紊乱,虚到不行,可隐约中还有一股张力在牵引着……保护着她微弱的心脉,他很确定这不是秦上御的功劳,那么就是主子咯?

      稀奇,真稀奇,主子的手惯来是杀人的,从未救过人。这丫头命还真大!

      步寂空腾出手来刷刷几笔写下一串清单,扔给秦上御,“按上面的去抓药,我先带她回我的清柘居。”
      嗯,还得想办法治好丫头脸上的伤,姑娘家就应该白白嫩嫩的!无妨,经他步寂空的妙手,即使丫头原本不怎么样,他都能让丫头倾国倾城!

      临走之际,步寂空不忘扔给秦上御一颗疗伤圣药。他的心肠偶尔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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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热!似有一把火在灼烧着她!
      好冷!似万年寒冰在针刺着她!

      好痛!她是不是快死了?是不是另一个世界中她的父皇母后皇姐都会笑着拥抱她?可她不想死!这个血染的世界让她流连。她在渴望,渴望那殷红液体滑过喉头的颤栗。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突然对血如此执着?

      眼前一晃而过的邪魅笑容,她记得有个天仙似的美人儿喂她吃了一刻甜甜的药丸……

      后面发生了什么?为何她都不记得了?

      她觉得好累好累,眼皮越来越沉重,似乎有什么东西把她拽住无底的深渊……她拼命地爬,却怎么也回不去,她有预感,她再也回不去她原来的世界了……

      秦上御坐立不安地偷偷瞄着一旁的绯瑾。他高深莫测的主子已经盯着小鬼看了半个多时辰了。
      小鬼昏睡了一个多月至今未醒也不是他的责任嘛!如果当初主子没有狠心地把小鬼扔下泽湖就没这么大的事了嘛!
      还有可恶的步寂空拍胸脯保证小鬼半个月就能醒,他才会把小鬼接回他的任无居的嘛!如今望着人去楼空的清柘居……
      秦上御愤恨地咒着畏罪潜逃的步寂空。没义气,没天良……

      “出去。”绯瑾的视线一直在敖慕桀身上不曾游移。暗自冷笑,一直不醒死不成也是个废物。他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废物。

      秦上御呆愣了下,慢慢地消化了绯瑾的意思。他的主子是要暂时放他一马吗?可他情愿主子干脆点给他一刀比较爽快嘛,主子最喜欢折磨人。他不要啦……

      “还不走?”软绵绵的嗓音听在秦上御的耳朵里格外具有杀伤力。

      冷冽的眸子里浮现畏惧的神色,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多活一点时候是一点吧,秦上御赶紧脚底抹油,呜呜……他要找景孟铎哭诉主子的暴行去!

      绯瑾慢慢抚上敖慕桀的脸庞,经过步寂空一个多月的诊治,敖慕桀脸上的伤口已经结巴,正在逐步剥落中,依稀中可以窥见她清秀的容貌。

      当遇上一个和自己遭遇相似的人时,绯瑾说不上来心里具体是什么滋味,有的只是强烈的波动。

      敖式最后一代只出了两个子嗣,皇后便无法再生育了,爱妻的皇帝没有纳任何一个妃子,所以结论很容易就出来了,为了继承皇位,敖慕桀被当成男儿养大。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有爹娘的疼爱,无忧无虑地生活了十二年。

      眼儿一眯,寒光乍现,同样的遭遇,可有的人真的很好命不是吗?绯瑾永远都忘不了他在小楼前苦苦等待娘的归来,却病倒在雪地之中。日复一日……

      绯瑾微微侧了下脸,古朴的梳妆镜里当即出现一张妍姿妖艳的绝色容颜。很漂亮不是吗?可是,谁又曾料想到浮华的背后那抹苍凉呢?

      人哪!总会被世间的凡俗蒙蔽了双眼,看不清最原始的真相……
      娘啊!这就是你所要的结果吗?

      是的!

      那娘你应该可以回来了吧?
      可惜呢!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羊脂玉般的纤纤玉指不自觉地沿着敖慕桀的脸颊缓慢地往下移动,欺上了她赛雪般白皙的脖颈,

      “嗯……”犹如小猫叫的呻吟声渐渐传来。敖慕桀难过地扭动着,她觉得有什么东西束缚在她的脖子上,无法呼吸。她想挣脱脖子上的束缚,可是她却无力举起手。

      “睁开眼!”既然能发出声音了,就该睁开眼了,他可没这耐心陪她在这里耗。

      “嗯……不……”细碎的声音不断的冒出,她好难受!是谁在她耳边不停地聒噪着,她好累好累……

      “不吗?”绯瑾着实觉得有点可笑,十七年来头一次有人胆敢对他说“不”。绯瑾不怒反笑,清脆出谷的笑声久久荡漾着,
      加重了手中之力道,绯瑾笑睨着呼吸愈来愈急促的瘦弱身躯。

      好难受……敖慕桀想摆脱脖子上的压力,可随着她的挣扎,脖子上的压力却越来越大。好累……
      她慢慢地停止了挣扎……

      本以为自己逃不过一劫,敖慕桀没有料到,脖子上的束缚骤然没有了,她贪婪地拼命呼吸着。肺部因长时间的窒息泛着疼,迷蒙间似乎有人在说着什么,似乎是叫她睁开眼。

      她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那悦耳缓和的声音,她居然会感到害怕,颤栗,还有一丝的熟悉,好像曾经也有人这么诱哄着她,潜意识地,她想逃……

      迷糊的时候,脖子被轻轻地抚弄着,温暖细腻的感触,带着一丝瘙痒。

      “还不醒吗?”

      敖慕桀微微地转动了下眼珠,被迫掀开酸涩的眼皮,因为又有什么东西在掐着她了。

      玉手儿仍是在敖慕桀脖子上游移,绯瑾直视着眼前人,突然心中一阵心火狂燃。敖慕桀空洞的眼神暗淡无助,无神的眸子使整个人看起来愈发不入眼。

      这绝非一个有斗志欲复仇的人所该拥有的眼眸!

      他要的也绝非一个软弱无能的废物!无论敖慕桀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他要一个未来可以颠覆世间的狂徒!

      敖慕桀迟缓地眨了眨眼睛,接着木讷地转向脖子上的手,有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等慢慢地消化了这是造成她窒息的罪魁祸首后,她又顺着手臂往上看。由于背光的关系,敖慕桀看不清头顶上的人长什么,只瞧见了一双泛着怒意的妖异瞳眸。

      敖慕桀无意识地退缩了下,立即移开眼,她有种错觉,好像她会被这双眼所吸食。

      阳光透过镂花木窗射入,照上那人的衫子,素纱薄透如烟的外裳映出云锦红艳似血的内裳,展现出夺目的红光,蓦地,敖慕桀睁大了双眼。

      染血的宫闱……熊熊的火光……嘶哑的惨叫……满手的妖红……

      一幕幕走马观花的场景强烈地在显现着……

      颤抖,她剧烈地颤抖着,身体中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恐惧在吞噬着她……

      绯瑾有一时间的诧异,手下的身子不住地颤抖,他看见了她眼中强烈的恐惧和狂乱,媚眼儿微合,绯瑾从后腰侧抽出一把匕首,浅浅地在自己左手食指上一划,瞬间,白皙的指头上涌现一丝血注。

      随后他把染血的纤指强行塞入了敖慕桀的口中。

      敖慕桀暗惊,大气不敢喘一声的呆着,直到淡淡的血腥气在她嘴里扩散。

      血唤醒了她眼中沉睡的暴戾,似有了力量般,她紧抓着绯瑾的手,使命地吮吸着。甘甜的液体滋润了她干涸的唇,久违的滋味儿平缓了她的不安。

      她吸吮着,直到再也不吸不出一滴血珠。她还要更多的血!敖慕桀张口便欲往下咬去。

      适时,绯瑾掐住了她的两腮,敖慕桀被迫着张开了嘴。抽出食指,绯瑾瞧着发白的指头狂肆地笑了,够了!他已经看清她骨子里隐藏的嗜血,并且已经唤醒,无论那是不是血蛊所造成的,那顺间的暴戾狠绝正是他所需。

      收起止血的手,绯瑾思虑了一小会儿,紧接着扬手一把扯开敖慕桀的衣领,俯下身子来到她的肩部,张嘴咬了下去……

      “啊——”敖慕桀不住地发出低泣声,好疼!她感觉那块肉仿佛要脱离了她般,当疼的感觉消退,接踵而至的是麻木,被啮咬的地方没有任何知觉。

      绯瑾满不在乎地瞅着鲜血直流的伤处上那排深深的齿印,喝了他的血势必得付出点代价。再者,“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绯瑾一个人的。”他为自己的物品烙上印记也是理所应当的。并且——契约已经订下。

      “我……”她呢喃着开口。心中无助扩散,她不要……不要……

      “不,没有‘我’,从今往后,你不再有自我,你的心里就只有你主子,也就是我绯瑾一人。”绯瑾冷冽地决定了敖慕桀今后的命运。

      “你将忘了你是谁,忘了过去所有的一切。”绯瑾继续摧残着她的心智,“那么身为主子,我就赐你一名儿吧。”
      “从今往后你便叫做——释血。”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本章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话 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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