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录》巴巴罗萨

18、拾柒 白府年宴

　　天已微露鱼肚白，辗转反侧，七七难得的失眠了。
　　昨晚白贺冽离开之后，不知怎地突然就想起白若南说的话。
　　“白家正弱，他想联合白家以便将日能够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你以为他对你就是单纯的吗？你正被他利用着，你知不知道！”
　　如果她真认大白为爹，那小白哥哥所说的话不就有可能成真了吗？
　　她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姚谦珏？
　　她虽不信姚谦珏在利用她，可小白哥哥也从未骗过她啊。
　　犹犹豫豫，烦躁的坐起身。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咕咕”之响，翅膀拍打着窗纸，簌簌有声。
　　七七赶紧打开窗户，冷风瞬时迎面吹上，笨蛋顺着风钻入屋中乖巧的停在七七的肩头。
　　回身取下笨蛋脚上纸条。
　　都在京城，离得也不远，有什么重要的事竟然还需要笨蛋来送？
　　“事出有急，今早已离京回弗州，勿念。”
　　走了？
　　刚把鸽食倒入手中，笨蛋就还像小时候一样，直接冲了上去，不停捣食的小嘴啄的七七手心痒痒的，轻笑着扶上了它柔顺的羽毛。
　　姚谦珏早先告诉过她，年关时各地万通的分局掌柜都将到弗州归帐，弗州离京城很近，去一趟骑马也只需要一天的功夫，他本说到中旬再走，没想到这才刚入十二月就离开了。
　　看来也不用去找他了！
　　干脆等他回来那一天，让他发毒誓绝对不能娶二妻，如果他肯发这个誓，她再告诉他！
　　对呀！
　　就这样！他要是肯，那就是小白哥哥冤枉他了！
　　事情一想通，这哈欠就跟着来了，瞌睡劲儿直冲脑门，七七大叹自己真够蠢，这么长时间才想出办法来，把笨蛋放到床下，转身睡她的回笼觉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白贺冽天天都要来看一看七七，不是领来温荷居的绣娘，就是找来首饰店的老板，今儿量身寸，明儿挑花样，不是选料子，就是捡首饰。可把七七折腾的够呛，十多天都不曾去找过荣六练飞刀了。不禁让她想起那三个嫂嫂来，平如闲着就喜欢争着给七七装扮，还拿这做开了比赛，让阿娘评谁把她打扮的最好看。
　　记得三个嫂嫂还曾给她说过，小白哥哥刚来到苍炎山时才五岁，长的特别像女孩子，那时候她还不曾出生，这些个日日盼女孩儿的嫂嫂们就如豺狼一样把小白哥哥当女孩打扮。
　　“小若南那妩媚的样子，你二嫂我都自叹不如！”边说还边叹气：“这么漂亮，咋会是个男的呢？咋就是个男的呢？为什么却是个男的呢？”
　　说着三个嫂嫂齐声悲叹。
　　只可惜从她记事起，白若南早已誓死不服三个嫂嫂的淫威了。

　　怎么又想到他了！
　　不服的一别头，等着吧，姚谦珏肯定愿意发誓不娶二妻的，小白哥哥说的肯定不对！
　　不想做她哥哥？
　　等她认了白贺冽为阿爹，想不做都不行！
　　从和他吵架那天起，算算已经好久都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那天他摔的严不严重，虽说衣服厚，但那些碎瓷片楞楞角角那么尖，一定还是会很痛。想想那天他还是因为怕她摔上去，才自己倒在上面了，不然自己可就真要被毁容了。
　　从她出生算起，除了在桃园那三个月，她还是第一次连着十多天不曾和小白哥哥说过一句话呢。
　　但是，这又怪谁？
　　还不是因为他，干吗冤枉姚谦珏！

　　温荷居的赵娘拿着今儿刚刚完工的披肩急匆匆的赶到白府，白家的活是说什么也不敢耽误的。
　　连着喊了三四遍，扔不见眼前人回应，声音又放大一点：“姑娘？”
　　“哼！”七七兀自陷在对白若南的不满中，没一点反应。
　　这略带怨怒的一声哼，倒把赵娘吓了一跳，虽说她平时对衣服的要求严格了点，总是来来回回的找她试衣，但却不曾见她生气过，今日是怎么了？
　　直到赵娘轻轻推了推她，这才反应到身边多了个人，随手拿过搭在赵娘手里的红狐披风：“行，做的挺好，不用试了就这个吧。”

　　年二十九，白府上下张灯结彩，明珠碧瓦，门匾焕然一新，四处璀璨发亮，所有小厮丫环全都换上了喜庆的红衣。当白若南匆匆赶回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模样。
　　南州前段出了一宗杀人案，当地州府糊涂判案惹得民众上万人书进京告御状，年关之际出了这样的事，皇帝急下令年前必须破案且严查南州州府，作为刑部侍郎的姚谦飒和吏部侍郎的他便火速赶到了南州。
　　近二十天的彻查严办，他这才匆匆赶回，而姚谦飒则还留在南州做安抚的收尾工作。
　　“大少爷。”说着小厮解下白若南风尘扑扑的披风。
　　白若南刚走进自己的卧室，就看到一套崭新的华服挂于床前。
　　幽兰雅竹，飞蕊走藤，都是当今男子中最为流行的花色。
　　白若南皱眉，他很反感衣服上刺绣，这件衣服在他眼中简直可以用“花哨”来形容了。
　　“谁做的？”白若南问道。
　　“回大少爷，这是温荷居为您特别定制的。”
　　“我不是问这个。”淡淡说道。
　　“就是温荷居做的呀？”迷惑中的小厮突明白过来：“是老爷转为明日家宴给您定制的。”
　　家宴……
　　难道？
　　心中猛然惊慌失措：“今年家宴为何如此隆重？”
　　小厮一笑，击垮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坚持：“明日老爷要认七七小姐做女儿了。”

　　白若南立刻来到七七房间，推门而入，一切礼节此刻都忘却的一干二净了。
　　木偶般的七七正被赵娘来回折腾着，突然看到白若南，似看到星光闪闪从天下降的救星一般，就要飞扑上来，一副活过来的语调：“小白哥哥！”
　　刚喊完，瞬时停了下来，刚刚还是喜悦的脸上又被刻意的挂上了冷漠，已走到白若南身前的步子退了回去。
　　“大少爷有事啊？”七七转回身，示意赵娘继续。
　　赵娘来回看了一眼，说道：“这儿还有点瑕疵，请容老身回去马上改。”
　　“哦？”七七故意装做一副大惊失措的表情：“那您快去！明儿就是我的大日子，可容不得一点瑕疵！”
　　赵娘颔首点头，急忙退了出去。
　　白若南苦笑，“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商量就答应他？”
　　“答应谁？”七七佯问：“你是说你阿爹，我干爹？”
　　“我不会同意的。”白若南淡淡的摇头道。
　　看他这样表情，七七怒了：“我到底怎么你了？你就这么不愿意做我哥哥？”
　　“我发过誓，你绝不能做我妹妹。不能，不能。”魂若游离。
　　“哼！”竟然还发誓？“不做也得做，你就等着明天我给你敬酒认哥哥吧！”
　　说完，直接把倚门而站的白若南推出房间，把门重重关上。

　　年三十的中午，白府大摆酒宴，全国白记分店的主事都聚集而来，再加上必须要给白贺冽些面子的人，这宾客不多不少正好把花园里这五十张桌子坐满。
　　七七在屋中又一次被繁琐的衣饰挂件给折腾了一遍，实在忍受不了香粉的味道，连打好几个喷嚏，可不管怎么抗议还是被一句“一会儿适应了就好了”给堵了回去。
　　“怎么搞的跟成亲似的？”七七随手抓起块点心还未送到嘴里就被赵娘一掌给打掉了。
　　“刚抿过唇，不能吃呀祖宗！”赵娘随即叫人把桌上的糕点拿走。
　　百无聊赖的刚想重新躺回床上，就听得有人叫她去花园。脚还未抬起，又被赵娘叫住，围着她前后整理一遍才放她出了门。
　　视野一触及那热闹的花园，七七当即被吓了一跳，只是认个干女儿而已，用得了来这么多人吗？
　　前脚刚踏进，就听得白贺冽慈爱的喊了声：“女儿！”
　　所有人眼光统一的转向她，这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多人盯着瞧呢，头上的饰品忽然像变重了许多倍，压的她感觉着连路都不会走了……
　　一步一步的挪到正位，白贺冽拉起她的手骄傲的向众人宣布着：“从今日起，白若萍就是我白贺冽的女儿，今日下午便拜祖宗，入宗籍。”
　　“白若萍？”七七纳闷的哼了句：“我名字？”
　　“嗯。”白贺冽笑道：“不习惯没关系，乳名不用改。”
　　两人的对话顷刻就被祝恭喜声掩埋。
　　“老白你可真是好福气嘿，我要是白辞，肯定不舍得把这么乖巧的女儿过继给你！”站起来的是一朝中官员，也是白家朝中幕后力量之一。
　　“若萍从小到大，奴才从没进过当爹的责任，老爷能看上她认她做女儿，那是若萍和奴才三辈子修来的福分。”一男子谦卑的站出来，拱手答道。
　　爹？怎么又冒出来个爹？
　　喔！七七明白过来，可能就是那个梁城的管家吧，她假身份的那个爹。
　　“虽说做了我女儿，可是若萍。”说着白贺冽转脸对着七七说道：“白辞还是你生父，将来你仍需尽孝于膝下，你可明白？”
　　若萍，若萍，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不顺耳？
　　七七点头回道：“孩儿记得。”
　　一阵恭喜之声立刻又响了起来。
　　“多乖巧的姑娘，一看就知道是个善良聪明的孩子！”
　　“就是啊，也只有白府才能养出来这么水灵的姑娘！”
　　“肯定是个才华横溢的女子，琴棋书画必有不小的造诣！”
　　“岂止不小？要我看，定当样样精通！”
　　“这白老爷可真是会挑啊！这么优秀即使百里也难挑一啊！”
　　……
　　七七来回扫视一眼，心里一排排冷汗狂流而下，她以为只有厨房那些个大婶才会如此狂舌，原来男人也是如此啊，而且绝对要比大婶们还要高出好几个级别来！那些个东西，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哇嘎嘎！
我伪更！
打我呀打我呀？拍死我呀？
嚣张的叫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