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彼岸（YF）》芥末子

5、第五章

　　梧桐相待老，鸳鸯盼双死，伴君长厮守，舍生亦如此。
　　那让不二牵肠挂肚肚烂肠穿的怜香楼在城中夜里最热闹的地段，大白天倒是没什么人在外面晃悠，可以到了夜里，却是灯火辉煌人更辉煌。一排排的楼子，不二是挑了又选选了再选，在逍遥乐无边忘情楼醉生梦死人不死君难忘楼不羡鸳鸯不羡仙仙来了也不想走凭栏楼等等一系列青楼中，选中了美人不如玉却更胜玉玉碎瓦残红颜却依旧的怜香楼，只因为，在这里，姑娘多的像小草，个个好似大活宝，能吃能跑又能跳，长的质量却很好。
　　不二坐在柔软的床上，倚在姑娘们柔软的怀里，床上的幔帐搭落下来，在不二眼前飘来飘去。此时的不二，比神仙还要神仙。姑娘戳了一块苹果递到不二嘴边，不二张嘴，苹果就被送进了他嘴里。
　　站在他面前一字排开的十个姑娘，个个站得笔直。不二下了床走到她们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末了方才笑眯眯地对她们说：“你们都会唱什么歌？”
　　一姑娘谄媚地笑着：“奴家什么都会唱。”
　　不二满意地点点头：“那好，你们就唱《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吧。”
　　姑娘们一愣，尔后面面相觑。又一姑娘道：“公子，这《洋娃娃和小熊跳舞》是个什么东西？洋娃娃可就是小娃娃？还是洋的，土的不行么？干嘛非要和熊跳舞呀，这不是找死吗。你说这好不容易生了个娃，却跑到熊面前跳舞，多悲情呐。”
　　不二手一松，手里的酒杯就掉在地上，啪，碎了，洒了一地的酒。姑娘们个个心惊又胆颤，看着不二动也不敢动。
　　不二极其温柔地笑道：“对不起，我手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一不小心滑了，没吓着你们吧。”
　　姑娘们还依旧冒着冷汗：“没……没有，公子别在意，等会儿我们会收拾的。”
　　不二拍拍手：“那好吧，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
　　“既然你们不会唱这首歌。”不二用他最天真无邪的笑容看着这十个姑娘说：“那我就教你们吧，直到你们学会为止。不过各位放心，是免费的。”
　　当不二清了清嗓子又喝了几口凉茶正准备唱歌的时候，幸村站在门口咳了两声，一张脸似笑非笑又确实在笑只是皮笑肉不笑。手里的旧折扇扇出的微风，轻轻带动了鬓角垂下来的发。
　　幸村笑道：“没打扰你们罢。”
　　不二白了幸村一眼，小声道：“没打扰才怪。”
　　幸村走过来看着不二继续笑：“你方才说什么？”
　　不二深吸口气：“我说，你吃饱没事跑这里来做什么没看见我正准备教她们唱歌么。我也不是小气的人，既然你来了吧，你就不能悄无声息地找个墙角站着蹲着坐着躺着趴着怎样都随便你，没事咳嗽什么，要咳嗽就去医院，噢不，是药铺，这里只有女人没有治咳嗽的药，如果不是生病了你也该去看看，是不是被猪毛卡住了。”
　　幸村看着不二，看得不二心里发毛。他只是一个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话，如果幸村生气了也只能说明他小气得肠穿肚烂。
　　幸村步步紧逼向不二，俯身看着他笑道：“我来看看我夫人在这青楼里做什么。”
　　不二往后退了一步，警觉得看着幸村道：“你管我在这里做什么。”
　　幸村直起身子：“我怎么不管，嫁进我们幸村家，你就是我们幸村家的人，做牛做马做猪做狗，你都是我们幸村家的。”
　　不二冷笑道：“哼哼，我看你是脑袋被门夹傻了，你老婆是不二周助，又不是我。”
　　幸村继续笑：“那你又是何人？”
　　“……不二周助。”
　　幸村折扇一和，敲在左手心上，啪地一声，惊得不二浑身一颤。幸村颇有些得意地笑着：“这不就是了。”
　　不二抓起橘子往幸村身上扔去，用力不大，刚好扔在幸村怀里。在不二看来，他这是在向幸村表示不满和抗议，可是在这三十个姑娘的眼里，不二这是十分明显显也不用显一目便了然的在向幸村撒娇。这恰到好处的力度，不至于似女子那般娇柔亦不至于砸到幸村，那是怒非怒欲拒还迎迎了继续迎的脸，更是娇羞地施了那么一丁点儿的红晕。
　　幸村抬起眼便见三十双眼睛六十只，齐刷刷地盯着他和不二看，个个眼巴巴地望着，望着，希望望出点儿什么东西来，于是幸村便十分含情千分温柔万分坚决地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是，幸村少爷。”
　　待到女人们都走后，不二方才若有所思地衬着下巴道：“你名气真大呐，她们个个都认识你。难道说你常来？”
　　幸村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不常来，有时无聊会来转转。”
　　“你竟然来过这种地方？！”
　　幸村端着酒杯放在唇下：“怎么，我不能来么？”
　　不二指着幸村，你了半天没你出一句话来。
　　幸村笑得颇有些得意：“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不二深吸一口气在幸村对面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让自己不至于如此激动：“我是想吧，早知道就让你带我来了，熟门熟路，也许老板娘还会给我打个折。”
　　“……”
　　“……”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说我能来这里还能做什么？”
　　幸村眯起眼，轻轻翘着嘴角：“这种地方以后还是别来了，你要是无聊我就带你去别处走走。”
　　不二竖起食指摇了摇：“非也非也，这青楼相当有趣，里面的女人更是有趣。”
　　幸村放下酒杯，用力甩开折扇，哗的一声：“你要是再往这里跑，我便不再帮你找回去的方法。”
　　“你威胁我，凭什么？”
　　幸村嫣然一笑：“就凭我已经有些眉目了。”
　　不二大喜，抬起凳子挪到幸村面前：“你真的找到了？你真的真的找到了？你真的真的真的找到了？”
　　幸村点头：“不假。”
　　不二酒杯往桌上这么一放，立刻站起身来：“好，我跟你回去。”
　　幸村面带满意的微笑站起来，漫不经心理理衣袖，才跟在不二身后走下楼。楼下那三十个姑娘一直待大堂里候着，倒也不是候不二和幸村再次唤她们进去，而是想看看楼上的两人会闹出什么动静。这一个跑到青楼来找乐子，另一个不多久便跟了进来，幸村那张脸上的笑十分相当明显地带了敌意。敌意，就像那满大街浮在半空中的尘埃，看不见摸不到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围了一层又一层，不可磨灭啊。
　　然而，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事，总是天不遂人愿越愿越失望。当姑娘们翘首相盼千万个心心念念的时候，不二和幸村终于一前一后地出来了，一个比一个笑得春风得意洋洋。
　　不二拿出五锭银子往桌上一拍，道：“这些日子多谢各位姐姐妹妹们照顾了。”
　　一个姑娘一把抓捧起这五锭银子，欣喜若狂：“不二少爷，这些银子怕是多了吧，您下次来的时候我们就给您上最好的小食，那首《洋娃娃和小熊跳舞》我们也定会好好练习的，等您再来就唱给您听。”
　　幸村笑道：“他不会再来了。”
　　姑娘愣了愣：“那这些银子……”
　　不二挥一挥衣袖：“没事儿，全给你们了，反正不是我的。”
　　幸村挑眉：“那就从你这个月的零用钱里面扣。”
　　不二猛回头：“凭什么？”
　　幸村笑着：“就凭这些银子是我的。”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幸村怡然自得如沐春风地轻轻笑起来，出了声。他道：“不二周助，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