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彼岸（YF）》芥末子

15、第十五章

　　桃花忽现，纷纷坠叶飘香砌，却不及，小径美人颜，焚魂凝想鸳侣，为何人，独自语，玉屋雕琢朱户，黄镜前，轻颦浅，愁满面。
　　长了一副半夜走在街上足够吓哭小朋友宛如夜叉般容貌的真田弦一郎却是心细如大家闺秀，见了天色已晚便命人准备马车欲将幸村送回府。幸村撇撇嘴摆了摆手，跨出大门门槛绕过马车一个人往回走。真田一招手，唤来俩彪形大汉，只道了句“送幸村回府”。大汉一点头，直至亲眼见了幸村走进幸村府方才回去。
　　幸村一进门便遇见了柳生，柳生后面一如既往跟着仁王。柳生正准备问什么，幸村一扬手，柳生便住了嘴。可是对幸村满脸疲惫毫无任何察觉的仁王却开了口，到：“少爷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刚才老夫人还拉着我问来着。”
　　柳生伸手刨开了仁王，往前走一步将仁王拦住对幸村道：“您先回房歇着吧，我已经告诉老妇人您去了真田府。”
　　“嗯，好，我先回房了。”
　　幸村刚回到房门前，便遇上正好端了汤的小樱，小樱叫了声姑爷，幸村点点头便算是应了。
　　小樱看看手里的汤，只犹豫了一下下，便道：“姑爷，这是少爷给您熬得汤。”
　　幸村转过身来才发现小樱手里的汤碗，浅浅笑道：“他怎么突然想起给我熬汤了。”
　　“回姑爷，少爷说您最近看起来有些劳累，便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瓶据他说是补药的东西，让奴婢给您放在汤里面。”
　　幸村挑眉：“补药？什么补药？”
　　“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幸村盯着汤碗办了半天，突然做出而一个出乎小樱预料的举动。幸村端起汤碗一饮而尽，将只剩了点点肉渣的碗放回方盘内，道：“嗯，倒也没什么怪味。”
　　小樱看看幸村，再看看空碗，最后又万分担心地看向幸村：“姑爷您没事儿吧？这里面可是放了药的啊。”
　　幸村颇觉得好笑：“难道我还怕他不二周助毒死我不成？”
　　“比起毒死您，我觉得让您拉十多天肚子生不如死更可怕。”
　　“到时他不二周助就绝对没有好日子过了。”
　　幸村走到房门前，整理了衣襟衣袖，方才推门进去。小樱看着幸村的背影，骤然之间觉得无比的钦佩与敬仰，能明知被不二周助下了药还义无反顾面带微笑一饮而尽的，恐怕世间仅幸村精市独此一人了。此时的不二正端坐在桌前，开天辟地头一次如此认真地捧着一本书看，看啊看，在他左手边还堆了几本比《史记》还厚的书，对于幸村的归来更是毫无察觉。
　　幸村看了不二半天，见他并无任何反应，便衬了脸弯了腰好奇地凑过去轻声道：“是什么书让你竟然看成这样？”
　　不二唔了一声，翻一页，继续看。
　　幸村斜着眼倒笑不笑看了不二，见不二并不搭理自己，便直起身随手拿起桌上一本明黄皮儿的书，书面上赫然写着几个蓝色大字——《龙阳戏水十八式》。幸村挑眉嗯了一声，又拿起另一本红色书皮儿的书，书面上龙飞凤舞地用苍劲的行书写着《春宵一刻之分桃版》，而那摞书最上面一本却是《翻云覆雨之攻德无量版》。
　　幸村冷笑一声放下书，抿了抿唇，干咳两声，方才道：“不二周助，你看这些书准备做什么？”
　　不二想也没想，道：“就那啥，以下反上。”
　　幸村脸色一变，皮笑肉不笑道：“你这个词用得，唔，倒是很是精辟嘛。”
　　“唔，谢谢。”
　　幸村干脆搬了一根椅子坐到不二面前：“那你看得如何了？”
　　“哎呀我说你烦不烦，没看见我正在看书啊，哪儿来这么多……”不二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愣了：“……话。你怎么在这里？！”
　　“这也是我房间，你说我怎么在这里。”
　　不二立刻将桌上的书用衣袖遮住，不安道：“你想做什么？”
　　幸村觉得不二问的这句话颇为好笑，瞟一眼露出来的书角：“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现在在你眼前出现的一切都是幻觉，慢慢闭上眼，当你再睁开的时候，这一切就会消失，闭上你的眼，闭上你的眼，给我快点闭上你的眼！”
　　“若是我不闭呢？你准备怎么做？”幸村将不二一把拽到床上，俯在他身上冷笑两声：“哼哼，想反攻？不二啊不二，你还不够聪明。”
　　不二挣扎地扭动着身子，道：“你放开我！”
　　幸村笑起了一池春水，荡来荡去，荡来荡去：“我会放了你才怪。”
　　“等等！”不二凑上去闻了闻：“你喝汤了？”
　　幸村精致的脸越发越发的涨红：“不是你吩咐小樱熬给我喝的么？”
　　“不是说喝了之后一推就倒吗，为什么你还有这么大的劲儿？！”
　　幸村眯眼：“一推就倒？”
　　“幸村啊，你一定要坚持住，小不忍则乱大谋，色字头上可是一把刀啊！”不二闭眼死撑了幸村的肩，最后连脚都用上了：“那个太婆竟然坑我！这什么狗屁药啊，到底是给人吃的还是给狼吃的！小樱，快来救我！”
　　小樱探着身子往房里一瞅，立刻退了出来，又顺手带上了房门隔着回了不二周助的话：“少爷啊，正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您自己种下的祸果就得您自己堆着吃。不过我说少爷啊，白天我已经劝过您不要想着怎么打姑爷的主意吧，您就是不听。并且您确实对我说过，要是有谁喝了那瓶药，就得离他远点儿，此时您又让我如何救您。”
　　“小樱！枉我平日带你不薄，你居然见死不救！”
　　“少爷，雪山还等着我带它出去散步，就不打扰您和姑爷了。”
　　“大半夜你散什么步啊！小樱，你回来！”
　　幸村捏了不二的下巴，贼笑：“不二周助啊不二周助，我就知道你不会如此好心给我熬汤喝，给我下春药，好啊你，胆子倒不小。”
　　不二楞了一下，而后欢天喜地接踵而至：“你知道了，那你就是没喝？”
　　“喝了。”
　　“知道我下了药你还喝，你是被马车撞了还是吃馄饨卡了喉咙大脑缺氧？！”
　　“我就想看看你舍得对我下什么药。”
　　“不管是什么药你先放开我！”
　　“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但我还是要锲而不舍地反抗。”
　　幸村低声笑了笑，叼住了不二的唇。
　　此时，那蜜水坊的老鸨正翘了冻疮兰花指撅了流油香肠嘴将一瓶春花含笑步步倒递给一姑娘，喜道：“你将这药给那爷喝下，不多时便是一推就倒。”
　　姑娘小手绢儿轻轻一挥，嗤之以鼻：“还没见过女人把男人推倒的。”
　　老鸨竖了右手食指摇了摇：“啧啧啧，非也非也，是你给他喝了之后他一推你你就不得不倒。”
　　便于又是，不二周助的再一次自作自受，促成了幸村精市的又一次攻成身退。
　　此后，他不二周助在幸村精市日日夜夜难离寸步的监护下，终于算是老实了几日，整日犹如被冰雹乱砸得稀巴烂的茄子，要多干瘪就有多干瘪。小樱就不明白了，为何不二周助自那日之后便沧桑许多。对此，幸村却是笑着说：“他不二周助这是坚忍不拔的自信心受到了致命且彻底的打击。”
　　对于幸村精市寸步不离的陪伴，最开始不二周助还会故意用言语来调弄调弄，可是几番轮战下来，却是从调弄变成了反调弄。于是他不二周助终于学聪明了，找到了在智商情商体力都稍微高他一点点的幸村精市身边的生存之道，那便是不与幸村正面交锋。那一系列用于以下反上的书籍在幸村的监视下被不二亲自锁进了大箱底。这一现象代表了什么？代表了他不二周助的反攻之日算是遥遥无期有生之年盼不到头。
　　而他幸村精市却是清闲啊逍遥，温了美酒与不二一起走在凉亭里观景。生意上的事名为暂且交给了文太与切原，而实际上却是柳生暗地里禀明了幸村在一旁辅佐。
　　可是这两口子看似幸福美满的日子，似乎就在真田带给幸村消息时，碎了，嗙！
　　真田一脸气色凝重冲进幸村府，直奔奔来到凉亭。
　　最先看到真田的是不二，他抬起左手一挥：“哟，真田。”
　　幸村抬眼一瞥不二，方才转过头去看见了真田。一想起前些日子的谈话，幸村骤然一阵不安：“真田。”
　　真田对不二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对幸村道：“幸村，我有话要对你说。”
　　不二放了酒杯，优雅地起身甩了甩袖子，微微侧过脸对小樱道：“去拿只干净的杯子给真田。”
　　真田依旧用他那浑厚的嗓音道：“不用了，我从不喝酒。”
　　“难得幸村拿出了他的陈酿，可惜呐。小樱，我们去看看那些猫猫狗狗长得怎么样了。”说罢便朝真田微微倾了倾身子，这才离开。
　　幸村对真田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真田撩起衣服后摆一甩，豪迈万分地坐下。
　　幸村道：“可是关于那块玉你找到了线索？”
　　“我派人去那座山上查探。”真田沉了沉气，道：“找到了被关押在山洞内的不二小姐。”
　　幸村全身一颤，许久才平静下来，道：“她现在在哪里？”
　　“我已经将她带回真田府，此刻应该正在休息。”
　　“她怎么会被关在山洞内？”
　　“不知道。在山洞内还找到这样的东西。”真田拿出一只黑底白条纹的木屐放在桌上。
　　幸村看着这只木屐，手脚冰凉：“这种木屐，不像是这里的东西。难道是不二带过来的？”
　　真田死死盯着幸村，道：“如果这只木屐是不二周助的，那关押不二小姐的人，就是他。”
　　“不是不二，我相信他。且不说这些，这只木屐不一定就是不二的。”
　　真田一拍桌面，霍然起身：“那就找不二周助来，一问便知。”
　　“你们要问我什么？”有些吃力的抱着雪山的不二站在凉亭外，赫然的笑。他又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说话，只是碰巧过来捉雪山。”
　　小樱站在他身后，冷眼道：“碰巧？如果不是因为您要给雪山灌醋汤，它会往这边跑吗？”
　　“嘛嘛，真田想问我什么。”不二放下雪山拍拍手，往凉亭里走。
　　“真田！”见真田拿起桌上的木屐，幸村伸手欲拦，却迟了一步。
　　真田拿着木屐举到不二面前，一字一句道：“不二，你见过这只木屐吗？”
　　不二指着木屐啊了一声：“这不就是我从小虎家借来然后不见了的那只拖鞋吗，怎么会在这里？”
　　真田用犀利的眼神死盯着不二：“你说，这只木屐是你的？”
　　幸村夺过真田手里的木屐一个大步跨到不二面前将他和真田隔开，举着木屐到不二眼前：“不二你可要看清楚，这当真，是你的？”
　　不二一把抢过木屐不耐烦白了幸村一眼：“我说你是耳背还是老年痴呆，我都说了这木屐是我的你还问。”
　　幸村倒抽口凉气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