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南楼augur

5、第五章 drew Berrymore

　　何在吃饭很慢，吃进一口总要不慌不忙嚼几下才会再动筷子，吃相文艺，食量也小。反观阚一，也没见他怎么狼吞虎咽，就是不知道眼前的饭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何在独处惯了，平时话并不多。阚一专注风卷残云，一顿饭倒是吃的安安静静。
　　何在把碗里最后一口饭扒拉进嘴，安安静静看着阚一。
　　阚一抬头，盯着何在挑了挑眉：“怎么了？”
　　何在嘴角微微上翘；“你是没吃过饭么？”
　　阚一愣了一瞬间，然后猛地呛了一下，“你……咳咳，闭嘴，给我杯水，咳咳咳咳……”
　　何在一脸微笑的给阚一端了杯水，阚一咳得面红耳赤，接过水喝了一口，抬手在胸脯上顺了顺。
　　“你这样会没朋友的。”阚一重新拿起筷子，收敛了一下吃相，放缓了速度又继续说：“我平时都和我妈在店里，吃饭挺没规律的。也不怎么正经做饭，有时候点个外卖，速战速决的吃几口就来客人了，忙完也就没什么食欲了。”
　　何在两手架在桌子上，托着下巴，问他：“那你爸爸呢，是在外边吗？”
　　阚一说：“我爸他……死的挺早的，反正我脑子里对他没什么印象了。我妈这么多年把我拉扯大，还要经营着忘忧挺不容易的。”
　　阚一吃饱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打了个很没形象的嗝，又继续说：“小白菜儿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没了爹啊。太凄惨了，太感人了。”
　　何在正准备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刚酝酿好的情绪被阚一这一句话顶了回去。不由得笑了出来：“你这都哪学的，什么玩应儿。”
　　不过后来想想，阚一这样的人，是很骄傲的吧，他是不需要别人很多安慰的。
　　林曼虽然看起来很没有个妈妈的样子，对阚一也是放养的状态，但从小没有了父亲的阚一，一定被林曼保护的很好。在一个满是爱的环境中成长，才能出落的这么阳光，才能细腻敏感的察觉到身边人的那一丝丝情绪或不安。

　　何在告别了阚一，回到家推开门。赵云英卧室的灯亮着，里面没什么声音，何在也没出声，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多年的冷淡沉淀出了一种异样的和谐。
　　互不干涉。
　　一下又回归了一个人的状态，守着这个住了十几年都没有一丝生气的房间，好像被阚一烫的炙热的心渐渐冷却。
　　这好像是阚一的某种天赋技能，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却能让人觉得热闹。
　　就好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感到孤独，不会感到不开心，总有一种魔力在召唤着你，能让你在他面前卸下防备，敞开心扉。
　　何在躺在床上，点开了阚一的微信。阚一的头像是一张自拍，背对着太阳歪头笑着。衣角被风微微吹起，阳光在阚一身际描出金色的轮廓，阳光又温暖。
　　id是一个英文单词，何在不认识。
　　Tequila.
　　点进朋友圈，最近一条发布于两分钟前，一张游戏界面截屏。五杀超神MVP,评分14.3。何在嘴角荡漾出一抹微笑。
　　下一条是何在做的这一顿饭的图片分享，何在刚刚端上饭桌时他就拍了照片，毕竟21世纪，手机先吃。还配了个网上找的文案，手动@了何在。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何在给他点了个赞。
　　何在一条一条向下翻着，好像看到了阚一此前许久的人生。喜怒哀乐，碎片般的，星星点点化成一张张照片，一句句文字。
　　翻了许久都没到底，何在有些惊叹于阚一发朋友圈的数量和密度。
　　何在放下手机坐起来，拿过书包走到桌前，开始做作业。
　　开学第一天作业并没有多少，何在很快就写完了。他收起书本，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
　　住校申请表。
　　何在拿着申请表端详了一会，犹豫了一下还是填上了自己的信息。
　　何在独处惯了，面对从来没感受过的宿舍生活，有些向往也有些担忧。毕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室友，会不会相处不来。但何在家离学校也有不小的一段距离，更何况他对这个名义上的家早就没了什么感情，也没什么留恋。
　　填完之后看了看这间冰冷的屋子，虽是冰冷，但也是他这些年，最熟悉的地方了。
　　填完申请表何在打开了电脑，钱对于他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更何况他已经决定了住校，就要买些东西，总不能把家里的东西全都搬过去。
　　Cause you\'re something like the summer
　　Kinda like a hurricane
　　Sweepin\' through the desert
　　Hot Americana rain
　　这首歌是闪着光的，就像阚一。
　　Cause you\'re something like the summer.

　　周三清晨，何在在自己的座位上喝着豆浆。早上时间紧迫，何在实在是不想下厨，就在路上买了杯豆浆带过来。
　　来了之后看见厉南璇捧着一个豪华版double cheese三明治，觉得自己生活的有些凄苦。
　　阚一一瘸一拐的从门外走进来，厉南璇嘴里的三明治还没吃完，咕咕哝哝的说：“哎怎么了这是，你睡觉从床上掉下来了？？？”
　　阚一瞪她一眼，没说话。
　　何在在一旁解释：“昨天周超那孙子要打我，他帮我挡的。”
　　厉南璇满脸疑惑：“周超能把他打成这样？”她实在是无法相信周超有这个实力。
　　阚一没好气的说：“十多人打一个换你上去试试？”厉南璇还有些震惊，转头问何在：“为什么啊，你们什么仇这么兴师动众。”
　　何在嘬了一口豆浆，“报到那天我就和他打了一架，然后昨天他堵我说我是你俩之间的第三者。”
　　厉南璇有些难以置信，皱着深眉，显然是被恶心到了，“我？？？”
　　周超这天没来，何在以为是请了病假，毕竟阚一那一瓶子也不是那么好挨的。
　　不过令何在没想到的是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周超，周超没来的第二天厉南璇波澜不惊的跟他们说了一句周超转学了。
　　看来他们还是有些低估了厉南璇的背景。
　　何在交了申请表，下周一就可以搬过来了。阚一看见何在要住校非要帮他搬东西，何在说东西不多用不着，但还是没拗过他。
　　周六，何在去数码城选了个笔记本，何在家里的电脑是个台式机，实在是没办法拿过去，他又要靠着小海螺吃饭，只能去买个笔记本电脑。
　　回到家后闲来无事准备去学校看看，毕竟以后几乎每天都要呆在那个地方了。开学这一周也没怎么出过教室，他打算去熟悉一下环境。
　　何在来到学校，看见有人在打篮球，中间有个跳脱的熟悉身影，好像是阚一？？
　　何在停下脚步，坐在楼门前的台阶上。
　　阚一今天穿了一身绿色运动服，侧面有两道白杠，一个三分球进篮之后转身向何在挥了挥手。何在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这一场很快结束了，阚一跑过来，何在递给他一瓶水。阚一接过仰头喝了半瓶，问何在：“你怎么过来了？”
　　何在说：“刚去买了点东西，在家呆着没什么事，出来走走散散心。”
　　阚一在何在旁边坐下，转头问：“怎么啦，心情不好？”
　　何在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就是挺没意思的。”
　　那边的元星河朝这边挥了挥手，喊道：“我们回去了！！！”
　　阚一挥挥手示意知道了，然后灵光一闪看向何在，“你会打篮球吗？”
　　何在挠挠头，“没玩过。”
　　阚一笑着拉起何在：“过来，我教你。”
　　*****

　　“你先看我投，感受一下动作。”
　　“嗯好。”
　　唰——
　　“帅吗？”
　　“帅死了，把球给我，我试试。”

　　*****

　　“诶，进了进了！哈哈哈哈。”
　　“来击个掌！”
　　“我要再投几个！”
　　“试试三分吧。”
　　“嗯……那就试试”

　　*****

　　“啊！怎么还弹回来，好痛”
　　“哈哈哈哈，你角度不对”
　　“累了累了不玩了，歇一会。”
　　“体力不行啊”
　　“……你闭嘴”

　　*****
　　何在满头是汗，去买了瓶水在在篮筐下坐下。
　　阚一扭头问何在：“玩的过瘾吗？”
　　何在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相当过瘾，你一会回酒吧吗？”
　　阚一点点头：“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晚上都在那。”
　　何在玩的挺开心的，不太想回家扫了兴致，而且看着眼前的阚一还觉得自己有点……不舍。
　　于是他转头对阚一说：“我能去待一会吗？”
　　阚一挑挑眉：“当然可以，随时欢迎。想来就来嘛，不用问我，我还能不让你进吗。”
　　“好啊”
　　斜阳慵懒的坐在一中楼顶上，两个少年并肩笑着坐在篮筐下，手边喝了半瓶的橘子味汽水瓶壁挂着水汽。微风轻轻荡，刻下了两抹笑意，飞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