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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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是男子，生不了孩子，聂怀桑当然知晓。可是，阿晔直到目前为止的言行与表现，也确实与他熟知的蓝家人相差甚远，更不要说阿晔方才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管蓝忘机叫“爹”！是以，聂怀桑不过是就此八卦地对身为“娘”的魏无羡那么一说，魏无羡也同样随性的那么一答，两人默契地将这场说笑中止在了此处，没再继续。开玩笑，若是再肆无忌惮地继续下去，脸色早阴沉到赛过锅底的蓝启仁怕是真的要当堂暴走了。
然而——
“是阿娘先不要阿晔的。”
尽管阿晔长得与蓝忘机的确颇为神似，可他的身世眼下到底是个谜。所以，胡闹够了之后，魏无羡见好就收地来到蓝启仁的面前，试图将阿晔从蓝启仁的腿上劝下来。毕竟以目前的情况来说，阿晔勉强算是他们云梦江氏的人。可让魏无羡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话才没说两句，阿晔又语出惊人的当众对他进行起控诉。
魏无羡懵了一瞬，委屈夸张地直呼冤枉。然而，仿佛受尽了委屈的阿晔就是不听他的解释，惹得在场众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这……这真的是姑苏蓝氏的孩子？？？
蓝启仁虽说见不得这番胡闹，但此时亦是紧皱着眉头地在……怀疑人生。
本想狐假虎威一把的魏无羡就这样对上了因心情过于微妙，以至于神情看起来犹如“鬼神”的蓝启仁。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唬弄之言因此被迫都咽了回去。恰好由于他的这一迟疑，阿晔如愿以偿地让自己被蓝启仁带走了。当然，跟着一起离开的，还有一个蓝忘机。
压在精神上的两座大山一离开，兰室内的诸位子弟纷纷大松一口气。平日里与魏无羡交好的世家子弟们更毫无顾忌地当场开启了八卦模式。可惜，魏无羡此刻却反而没了跟他们说笑的心思，敷衍了两句便来到江厌离的身边。而此时，金子轩恰好带人从他们的面前走过，江厌离见状立即与他见礼，可金子轩却是态度高傲地连眼神都没给一个，气得江澄和魏无羡同时往前跨了一步，想把将要离开兰室的金孔雀给拖回来。
江厌离有些无奈地拦住二人，示意他们不要太过在意这种小事。
江澄与魏无羡不服，但表面上倒是都乖巧听话地顺从了江厌离的意见，双双决定暂时将金子轩的事压后再议。
魏无羡道：“师姐，你们怎么到得这么快？有收到我寄回去的书信吗？”
江厌离愣了一下，反问道：“阿羡，你飞书云梦是有什么要紧事吗？”顿了顿，她又一脸烦恼道，“自你和阿澄走后，阿晔就一直精神不佳，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日日梦魇，任谁哄也没用。阿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医师也建议我们带阿晔来姑苏见见你。所以，可能是错过了。”
魏无羡一脸了然：“错过了也没关系。因为我本来就是想让你们带阿晔来姑苏的。虽然江叔叔之前说姑苏蓝氏并没有什么含光君，但就刚才的情形，想必那位含光君应该就是姑苏蓝氏的人。”
一旁，江澄牙根发酸地磨了磨牙，啐道：“魏无羡，睡醒了没？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儿子刚才不仅抱着蓝启仁的腿喊‘叔公’，还抱过蓝忘机的腿喊爹‘爹’。所以把你那个应该去掉。”同时，心中亦是深觉荒谬地惊道：魏无羡这个乌鸦嘴，蓝忘机居然真的成了孩子爹！
“……”
一想到这，江澄就又忍不住咂了声舌。
魏无羡斜睨了一眼神情怪异的江澄，正要启唇反讥，却忽闻身边有人惊道：“所以，刚才那孩子喊的阿娘果然就是魏兄吗？！”
毕竟刚才的事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在场一部分世家子弟就只是单纯的认知到自己在第一时间、第一现场吃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瓜，但具体怎么回事，不少人其实直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
因此，听见有人喊了这么一句，魏无羡顿了一下，心道一声“糟糕”。
其实，早在前来姑苏的路上，魏无羡和江澄就曾担心过一阵由阿晔引发的这桩奇闻异事，会不会因为江枫眠派人外出打听阿晔父母的下落而同时一并被宣扬出去？毕竟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一朝为娘什么的，被莲花坞上下及周围的百姓拿来说笑取乐是一回事，被外人拿来当茶余饭后的调侃闲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思来想去，两人决定到了姑苏之后，无论遇到谁向他们打听此事，都咬死口风，拒绝承认。
不过，令魏无羡和江澄庆幸的是，听学首日，就其他世家子弟在遇到二人时的言行来看，众人似乎均未听说过半点与魏无羡和阿晔有关的闲言闲语。彼时，两人还偷偷松过一口气。只是由于蓝忘机的关系，江澄花了一些功夫做了心理建设，被迫接受了云梦江氏可能需要在姑苏蓝氏这里再丢一次脸的事实。然而，真的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万万没想到，阿晔今日竟然再一次突然空降，在兰室闹了适才的那一场。云梦江氏这一次的笑话必定会被传的百家皆知。
与决定放弃抢救的江澄不同，魏无羡认为自己这会儿还有机会可以挽回一些名誉和形象。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始忽悠人的时候，江厌离却笑容慈爱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嫌事大地认真道：“阿羡不要难过，师姐保证，你和那位蓝家的公子一样，长得都很好看。”话音刚落，江澄就马上别开脸，“噗嗤”了一声。
魏无羡：“……”
显然易见的笑话态度让缀在周围久久没有离开的吃瓜少年们顿觉有戏，纷纷凑到江家姐弟的身边，打定主意要继续详挖内幕。要知道，这可是魏无羡的八卦哎！而且还和蓝忘机有着莫大的联系！怎能不令人心动？
被人挤到一旁，眼睁睁看着自己成为话题中心的魏无羡：“……”
与此同时，原本正在前往雅室途中的蓝启仁忽然临时起意，带着阿晔和蓝忘机绕了个弯，先去了一趟寒室。
是以，当见到在青春盛年便急流勇退的姑苏蓝氏宗主——青蘅君亲自抱着阿晔走进雅室的时候，江枫眠是十分意外的。当然，更让江枫眠感觉好笑的是，阿晔一见到他，就扭过身子指着跟在青蘅君和蓝启仁之后的蓝忘机，开心道：“阿爷，阿爹。”
“……”
江枫眠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毕竟已经有过一个身为先例的魏无羡，加之阿晔此前数月一直在莲花坞生活，这一次，江枫眠很容易就接受了蓝忘机跟魏无羡一样，莫名其妙被迫成了孩子爹的现实。不过，接受归接受，面对青蘅君，江枫眠难免有些尴尬，遂示礼道：“青蘅君莫要见怪，许是这位小公子与其生父长相相似，所以阿晔这孩子认错人了。”
“无妨。”青蘅君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实质上正手足无措的蓝忘机，说道，“这也是一种缘份。”
说着，他将阿晔放下，想让阿晔回江枫眠那里。可没想到，阿晔在原地犹豫了一小会儿后，竟转头又一把抱住了蓝启仁的腿，带着一脸仿佛被人抛弃的委屈，干脆躲在他的身后不出来了。
“……”
偌大的雅室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微妙。
相比于江枫眠此时溢于言表的惊讶与失落，蓝启仁的浑身不自在，青蘅君这会儿反倒有点想笑。
蓝启仁为人严肃刻板，极重礼教规矩。自从自己与夫人的事情之后，他在这方面的要求就越发重了。无论是家中子弟还是门生，这些年对蓝启仁的敬畏只增无减，这些，哪怕一直都在闭关的青蘅君也是有所耳闻的。故尔，抛却阿晔身世的疑问，对他会无视蓝启仁的严肃气场，愿意主动亲近他的行为，青蘅君的内心既是感慨又与江枫眠一样，有着些微的失落。
三位长辈各怀心思地面面相觑了好一阵，竟无一人愿意主动打破这份怪异的沉默。阿晔在此期间，几次往蓝忘机看去，一副想要上前却又不敢的犹豫样。见状，青蘅君这才长叹一声，向江枫眠示礼道：“劳江宗主久候，请座。”接着，又转向蓝忘机道，“忘机，你且带一带阿晔。”
蓝忘机无法，只能示礼言是。
阿晔对此却很高兴，在得到了青蘅君的允许示意后，立即放开了蓝启仁，小跑到蓝忘机的身边，抱着他的腿开心地叫了一声：“阿爹。”接着又道，“阿娘为什么不在？”
刚刚落座的三位长辈的心情又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蓝忘机眉头紧皱，不知该如何回答阿晔的询问。不过，当注意到长辈们投过来的视线后，他道：“长辈在场，当是有要事商谈，你且安静，不可多言。”
江枫眠与青蘅君见此，均想提醒蓝忘机，阿晔尚且年幼，不一定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哪知，阿晔甚是乖巧地“哦”了一声，便抱着蓝忘机不作声了。
难不成……真的是蓝家的孩子？
此时此刻，长辈三人组不约而同地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于是，在短暂的沉默过后，青蘅君当即与江枫眠直奔主题，询问他今天前来云深不知处的目的。当听闻江枫眠想将阿晔寄养在云深不知处一段时间的请求时，蓝启仁当场提出了反对意见。只不过，反对的话才说了一半，青蘅君便打断了他，示意他看一眼蓝忘机与阿晔的方向。
果不其然，只见阿晔紧攥着蓝忘机的衣服，咬着手指，直直地盯着蓝启仁，泫然欲泣。
蓝启仁微一挑眉，毫不退让道：“魏婴到云深不知处是来听学的，不是来带孩子的。若这个孩子真的离不开魏婴，江宗主不妨现在就把魏婴领回云梦去。”
江枫眠正要说话，阿晔却抬头望着蓝忘机抢先道：“阿爹，叔公是不是也不要阿晔了？你们都不要阿晔了吗？”
蓝忘机语塞地低头看着阿晔。因为此时，他仍旧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的这个提问。
等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得到回应的阿晔当即松开了蓝忘机，转身就往外跑。不想将到门口时，撞上了费了好大功夫终于摆脱八卦同窗们，和江澄一起领着江厌离前来雅室的魏无羡。
一把抱起撞到自己身上的阿晔，魏无羡好笑道：“阿晔，你瞎跑什么，万一撞到别人就不好了。”
阿晔盯着笑嘻嘻的魏无羡看了一会儿，忽然放声哭道：“你们都不要阿晔，阿晔要去静室找哥哥。哥哥一定会要阿晔。”
“啊？”魏无羡有点懵，总觉得自己应该是遗漏了不少剧情。不然他怎么就听不懂阿晔在说什么呢？什么叫“你们都不要阿晔”？
与一脸懵的江家人不同，姑苏蓝氏的三人在听到阿晔说出“静室”之后齐齐静默了一瞬。来到魏无羡和阿晔的身边，蓝忘机问道：“你知静室？”
魏无羡一头雾水道：“啊？什么静室？”
阿晔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抽噎道：“那是阿爹、阿娘，哥哥还有阿晔，一起住的地方啊。”
闻言，蓝忘机震惊地看了一眼魏无羡，马上转身回到长辈们的跟前，紧抿着唇，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青蘅君的心中也就此有了一番计较，不等蓝启仁出声，便对江枫眠道：“我观阿晔与忘机有缘，且这孩子的情况似有些特殊，今日便允了江宗主的请求，将阿晔留在云深不知处。”
蓝启仁：“兄长？！”
江枫眠：“多谢青蘅君通容。”
青蘅君道：“启仁，你对此子的来历真的就没有疑问？”
蓝启仁看了一眼阿晔，最终还是默认了。
青蘅君：“既如此，忘机，阿晔这孩子便住你那里吧。”
蓝忘机下意识想要说“不”，可在那之前，被魏无羡抱着来到长辈们的面前，收了眼泪的阿晔满眼期待地看着青蘅君问道：“阿晔还能和阿爹阿娘一起住？”
青蘅君起身离席，来到阿晔的面前，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阿爷做主了。你还和你阿爹阿娘一起住。”
阿晔很开心。
蓝忘机很纠结。
至于魏无羡——
直到将送走江枫眠和江厌离后，他才又一次反应慢了好长一拍地向江澄确认道：“江澄，我觉得好像发生了一桩不得了的大事。我是不是要换地方住了？”
江澄白了魏无羡一眼，一脸木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恭喜你们一家三口团聚。因为这小子，你要搬去和蓝忘机一起住了，孩子娘，好好受着吧。”
魏无羡：“……”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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