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霓糯糯

10、第 10 章

　　“嘀嘀嗒嗒--嗒--叮铃铃……”

　　昏暗的房间里，还沉浸在美梦中的鱼鱼翻了个身，揪过被子往头上一盖，企图以此避开讨厌的铃声。然而闹铃尽职尽责地响着，还附带着极强的震动效果。一人一铃就此展开了拉锯战，僵持了几分钟，鱼鱼迷迷糊糊地哼着声，一只手伸进被窝里，凭借直觉摸到正在震动的闹钟，手指胡乱摸着开关。或许是太过迷糊，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开关，鱼鱼努力把眼睛打开一条小缝，瞄了一眼闹钟，“咔哒”一声，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总算停止了噪音。

　　噪音是停了，人也差不多震醒了。鱼鱼揉了揉还有些发酸的眼睛，不情不愿地从床上坐起，缓了5分钟后，慢吞吞地爬下床。

　　3分钟后，一脸迷糊的鱼鱼同学站在洗漱台的镜子前，眯着小眼睛对着镜子刷着牙。

　　“咕咕噜噜……噗！”一口吐完漱口水的鱼鱼一把抓过墙边的毛巾，打开水龙头，打湿，胡乱往脸上抹着。

　　边抹边端详着自己面孔的鱼鱼总感觉自己今天有些不同，可仔细看，好像又跟平时一样，昨晚刚洗完的头发柔顺地贴在脖颈两边，有些许碎发盖着额头，不长不短，刚刚好。其实自己放着头发的时候比较好看，显得脸小了些，鱼鱼心里想着，不由伸出手拨弄了下。“我要是能披着头发去学校就好了。”鱼鱼自言自语道。瞅了眼空荡荡的客厅，鱼鱼有些犹豫，妈妈不让披着头发，“披着头发干嘛？像个疯子一样。”妈妈总会这样说。

　　“但是，就披一个上午，妈妈应该不会发现的。”鱼鱼心想。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鱼鱼最终决定放纵一早上，扎了个低马尾。

　　心情瞬间晴朗的鱼鱼一蹦一跳地穿过客厅，今天的天气似乎还挺好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客厅里，柔柔地在鱼鱼身上撒上了一层金光。

　　鱼鱼一手抓着面包，一手抓起书本往书包里塞，哼着曲儿悠悠地晃到了学校。

　　走进教室，鱼鱼环顾了一圈，教室里只有两三个人，看起来还不是自己班里的同学。鱼鱼松了口气，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一把扯下头绳塞进书包夹层里，把头发均匀地分两边，披在双肩上。

　　做完这一切的鱼鱼窝在位置上翻看着语文备考资料，心里有些飘忽。

　　教室里陆陆续续有更多人来了，鱼鱼已经看完了语文资料，翻看起了历史资料，眼神总是不经意间往旁边的位置上瞟，位置依旧是空的。鱼鱼不由得看了眼时间，快8点了，他不会要迟到吧？鱼鱼心里想着。

　　正想着，随着预备铃的响起，门口出现了男生的身影，他今天没穿校服，深蓝色的卫衣搭配校裤，显得整个人温柔了许多。

　　“早呀！小朋友。”顾曦坐在位置上，一边打招呼一边调整桌椅。今天后排的空间似乎又变窄了，长腿在更狭窄的空间不好伸展，有些别扭地屈在桌下。

　　“不早了，再晚点你就可以跟监考老师一起来了。”鱼鱼一脸认真地说。

　　“嘿，那倒不至于，一般遇到我会跑得比他快的。”顾曦开着玩笑，突然发现，女孩今天有些变化，乌黑的长发几乎遮住了整张侧脸，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整个人窝在位置上，倒像是只温顺的猫儿。

　　鱼鱼盯着他手上的深蓝色的电话线发圈，套在有些瘦削的手腕上，时隐时现的青筋与有些透明的蓝色交错显现，显得原本就白皙光洁的手更加好看了。

　　“小朋友，想什么呢？”顾曦带有磁性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没什么。”鱼鱼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考试即将开始，同学们把与考试无关的东西都交上来哈……”监考老师的声音响起。

　　鱼鱼抄起桌上的复习资料，一把塞进书包里，唰地站起身来，“师哥，你要放书包吗？顺带。”

　　鱼鱼瞄了眼还坐在位置上并不打算动弹的男生，他手上的笔还在转个不停，一圈，又一圈。

　　顾曦一怔，有些意外，“啪嗒”，手中的笔飞了出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似的看着对方。

　　鱼鱼无言地瞅了眼地上的笔，弯腰拣了起来，递给男生。

　　顾曦伸出手去接，表情有些不自然，“谢谢，我考前不带书来学校的，也不带书包，所以……”

　　还真有些丢人，顾曦心想。

　　“哦。”鱼鱼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拎着书包往讲台边走。干嘛多此一举地问呢？搞得都挺尴尬的，鱼鱼有种想拍死自己的冲动。

　　今早考的是语文科目，接过前桌传过来的考卷，鱼鱼粗略扫了一眼，开始动笔做题。

　　整个教室依旧不是特别的安静，监考老师在过道间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夹杂着后排同学小声说话的声音。可能是第二天考试，对教室的环境比较熟悉了，有些学生的胆子也大起来了，每次趁着老师一转身，一个个纸团明目张胆地隔空在教室飞回飞去。老师一回头，一切又归于寂静。

　　语文科目对于鱼鱼来说不成问题，很快，鱼鱼就做完了卷子，扭了扭有些酸痛的手腕，瞥见旁边男生还空着一大半的卷子，鱼鱼觉得有些意外。

　　男生似乎在一道文言文翻译题上卡住了，手上的笔不停地转着，不时地敲在桌子上，迟迟下不了笔。

　　鱼鱼有些好奇，伸过头瞄了一眼，“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记承天寺夜游》？”鱼鱼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声。

　　“……”顾曦停下了手中的笔，瞅了眼监考老师，后者正在门口跟隔壁班的监考老师聊着天，“看过？”顾曦疑惑地看了看旁边的鱼鱼。

　　“背过。”鱼鱼如实回答。

　　“！”顾曦盯着眼前的女孩，想起之前她放在自己桌下的一堆书，倒也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了。

　　“啪！”一个不明物体在顾曦眼前飞过，掉在了桌上。

　　“！”顾曦还没来得及反应，鱼鱼同学已经条件反射似地将纸团扫到地上，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片刻后，一致看向了门口，监考老师早就已经结束了唠嗑，顺着过道巡逻了过来。

　　“……”或许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顾曦立马踩住地上的纸团，假装淡定地看着卷子，还没松完一口气，一只脚紧接着踩在自己的脚背上，又仿佛是触到了什么，条件反射地弹了回去。

　　“力气不大，踩着也不疼，就是这鞋印子留在鲜红色的帆布鞋上，实在有些碍眼。”顾曦瞅了眼面前正一脸歉意地对着自己笑的女孩，感觉有些悲伤。

　　鱼鱼感觉自己也有些不淡定，刚收回的脚放哪都觉得别扭，整个人都不大自在了。

　　一切归于平静，危机解除。

　　监考老师慢悠悠地从身边走了过来，又倒头往回走去，“嗒嗒”的高跟鞋声让鱼鱼心里突然生出了些烦躁。披着头发固然好看，但是特别闷，尤其是阳光过甚的天气下，鱼鱼此时只能感受到被汗浸湿的些许碎发卡在脖颈间，微痒而刺痛的感觉。

　　“真让人难受。”鱼鱼心里边想着，不时伸手将长发往后拂去，提起，尽量减轻脖颈及后背的湿热感。

　　很明显在如此闷热的天气下这样做的效果并不佳，正不耐地甩着头发给自己扇风的鱼鱼想起电视上看到的女主角们没有发绳时，总会就近取材，找些趁手的工具将头发盘起，就比如现在，鱼鱼同学盯着的桌子上的笔。管他三七二十一了，总得试试才知道管不管用吧，鱼鱼咬咬牙，抽过一支笔就往自己头上招呼。

　　或许确实是没这方面的天赋，鱼鱼同学折腾了很久，什么花样都没盘出来，头发倒是揪下来了几根。

　　顾曦刚把卷子做完，呼地松了口气，语文简直就是他学习生涯的噩梦，顾曦心想。

　　看着正放松着往后靠的男生，鱼鱼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忽然瞅见了男生搭在桌边的手腕上戴着的发圈。

　　“额……”鱼鱼同学此时的脑子有些凌乱，我或许可以跟他借个发绳？不行！这种私人东西怎么能随便乱借？可是真的很难受！那也不行，他这头发哪里需要发绳？说不定是女朋友的呢？想到这，鱼鱼心里的思想斗争戛然而止，“也是，说不定是女朋友的呢，怎么能随便借呢？”鱼鱼的眼神突然也黯淡了下来，一只手轻轻地挠了下微痒的脖子。

　　此时的顾曦正一边拎着瓶子喝水，一边趁着老师转身，一手将纸团丢回给了正比着手势的同学。

　　将水瓶放回桌面上，顾曦无聊地开始摇起了椅子，似乎也注意到了鱼鱼这边的异常，疑惑地看了眼她揉得有些乱的头发，没忍住笑了，“怎么不绑起来呢？不热吗小朋友。”

　　“没有发绳。”鱼鱼有些沮丧，趴在桌上不是很想搭话。

　　“呃……”顾曦瞅了瞅自己手上的发绳，“我有，你要吗？”说着便一把扯下手腕上套着的发绳，递给鱼鱼。

　　鱼鱼盯着他递过来的蓝色发绳，没有搭话也没有接。鱼鱼突然心里有种想法，自己现在就像个觑觎别人发绳的骗子，谋划好了一切，就等着别人上钩。

　　鱼鱼有些不安，“借你的发绳，会不会……会不会不大方便呀？”

　　顾曦笑了笑，“不会，我本来就是戴着装饰用，这是新的，今天刚戴。”末了又补了一句，“你看我这头发，用得上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