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亡》失眠的睡神

2、第二章

　　父亲过世后，人心思变，不少旧部纷纷生出了异心，性急的甚至等不到葬礼结束。所以我继承爵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整肃纳劳，清除异己。母亲因为我利用父亲的葬礼诱杀政敌的事，到死都不曾原谅我，而那仅仅是个开头。
　　作为抵御亚兰纳侵略的第一道防线，纳劳从来都与安定无缘，也正因为如此强势的领主是必须的。那时不满二十又是女孩的我，既无威望又无履历，有充分的理由受人轻视。哥哥用尽了短暂的一生才博得的信赖和爱戴，我自然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拥有，但是有一样东西却是我可以比较轻松的掌握在手中的——恐惧。
　　逐一拉拢收买父亲的旧部太费时间，所以在一次新年的宴会后那些烦人的老家伙们在阴影谷的采石场找到了自己的新位置，年轻的下级贵族们接替了他们的位置，更忠诚也更听话。曾有个家族试图背着我把老族长从新差使中解脱出来，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但还是决定给他们全家一个团圆的机会。当全部的族人都按我的命令在指定的豪宅聚集后，我满足了他们的愿望，他们的老族长从采石场回到了儿女族人中间，然后我的卫队封死了所有的门窗，点燃了他们团聚的漂亮别墅。方圆十几里的人们都被火光和他们的惨叫吸引而来，共同见证了曾经的豪宅连同它的主人们一起化作焦黑的灰烬的全过程。与阴影谷采石场相关的小动作自那之后明显减少了，我送去的那些尊贵的工人们也很快尽职的完成了我的委任，纷纷在采石场的墓地找到了安身之所。我自己家里的那些长老们也在其中一员通过绞刑架变成挂在广场上的装饰之一后，懂得了长老的职责有时是要通过沉默来履行的道理。

　　再然后，亚兰纳向伊比利亚宣战，也就是后来所说的铁矿战争，因为战争的起因是两国边境上一座铁矿的所有权之争。倒也不算什么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亚兰纳与伊比利亚一战在所难免，大家对此早心中有数，只是没人预测到战争会在那时爆发。与亚兰纳接壤的纳劳自然别无选择的被卷入战争，好在当时的纳劳已经安定下来。
　　我从没想过会有亲自领兵打仗的一天，当然我也从来没想过纳劳伯爵的头衔会落在自己头上，但在现实面前我的想法如何并不重要。于是一路磕磕碰碰的走过，至少战争结束时纳劳没有毁在我手上，而我的名字也开始为人所知。亚兰纳人一般叫我“杀戮者”，自己人中也有不少背地里用“纳劳的猛兽”称呼我，寓意一目了然。有一次，我离开纳劳去援助安达尔伯爵，亚兰纳人袭击了我领地内的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村落，大肆洗劫后杀死了所有的村民，把村庄付之一炬，留守的部队赶到时，能做的只是望着灰烬和断壁残垣发呆。作为报复，我夜袭了亚兰纳的军团，把那个亚兰纳军团从士兵到统帅——不论死活——一个不剩的统统钉在尖桩上后，留下灯火通明的营地，从容离去。据说当亚兰纳援军赶到被袭的驻地时，还有没死透的人在尖桩上呻吟扭动。等到我先后击溃了前来为友军报仇的两个亚兰纳军团后，我的军旗终于获得了适当的敬畏。我的外号大概也是从那时开始传开的。我不是圣人，没有一笑泯恩仇的胸怀，只知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友军中自然有人不齿我的残暴，但在敌人心中蔓延的恐怖运用得当却是战场上的利器。当我在战斗中占上风时，只要对手的后路没被封死，最终大多都是以亚兰纳人的溃逃结束，我的损失也因此而相对小些。

　　等到和亚兰纳的争端终于告一段落，匪患又成了不得不正视的麻烦。边境领主们忙于互相厮杀的时候，无可避免的疏忽了剿匪的工作，整个云雾山脉几乎成了土匪们的乐园。云雾山脉险峻的山势是土匪们的好友，他们极高的流动性也是领主们头疼的另一大原因。匪徒们可以自由在不同领主的土地上流窜，隶属于领主的剿匪部队却不可以。虽然边境伯爵们之间的矛盾千头万绪，无奈没有人喜欢土匪在自家地盘上横行，所以也只能先把恩怨放在一边，联合起来统一行动。亚兰纳那边的老对头们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所以大家心照不宣的暂时停下了对彼此的骚扰破坏，各自专心清除后院的杂草去了。战事之后，达官显贵们或带着荣誉或带着耻辱回王都继续享福去了，剩下善后收尾的苦差事统统都抛给了边境领主们，这一点上不论在亚兰纳还是伊比利亚都是一样的。
　　一段不和谐的小插曲差点毁了宿敌们之间的小默契，新任的卡尔卡农伯爵突袭了在边境附近执行剿匪任务的亚兰纳小分队，从而使亚兰纳人的围剿没能圆满结束。若在平时自然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我们当时也在实施一场大型围剿的关键阶段，最不想要的就是来自亚兰纳的干扰。其他的领主们念在卡尔卡农伯爵年纪尚幼，父亲又是在对亚兰纳的战斗中受伤去世的，便只是责备了一顿了事，然后悄悄地毒死了指挥那次突袭的军官，将人头送给亚兰纳人以表歉意，总算是暂时保住了脆弱的平静。
　　卡尔卡农伯爵也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一股土匪借着他对亚兰纳人的突袭，冲破亚兰纳人的防线进入了卡尔卡农。这股土匪实力不弱，把卡尔卡农闹了个鸡飞狗跳。卡尔卡农伯爵平日言行颇为高调，实战中表现却在及格线下，向其他领主求助时，别人都恼他不识时务，纯属自作自受，懒得搭理。他若是来找我的话，我倒是会帮忙，反正那时纳劳的强盗已经清除干净，部下们正闲得无聊。只可惜为人清高的卡尔卡农伯爵不屑于我是女流之辈，又以残暴嗜血出名，从来不与纳劳往来。最后只能等到云雾山脉除卡尔卡农以外都安定下来后，由邻近的几位伯爵出手解决了最后的一股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