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咒术]京极堂日记》鹿逐溪

4、004

　　总而言之，有关异世界的话题就到此为止。中禅寺夏生没有问药师寺凉子信不信这些，反正对她来说，信不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只是想找一个人诉说而已。

　　“好了，你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可以走了。”

　　逐客令都下得如此冷漠无情。泉田准一郎不禁暗叹这位小说家的性格说不定比参事官还难搞。然而事实上两个人根本不相上下。

　　药师寺凉子不为所动，高跟鞋依旧整齐地摆在那边，她说：“我打算在这里吃午餐了。”完全没有征求中禅寺夏生的同意，就擅自做了决定。

　　中禅寺夏生的表情显而易见地变得难看起来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这里可没有上好的神户牛排！”依旧是毫不留情地拒绝。

　　明明听得出她就是在讽刺，但药师寺凉子仍旧不为所动。即时九年没见，但此人的脾性真是一点都没变呢，这算是比较幸运的一点。

　　“隔壁不是有家荞麦店吗，就吃荞麦面好了。管家，去订三分荞麦面。”药师寺凉子随口说，然后又指挥了泉田准一郎。

　　泉田准一郎点点头，没有纠正她的称呼，毫无怨言地出去了。

　　中禅寺夏生望着泉田准一郎的背影，随后目光移到药师寺凉子的身上流连：“你也是什么都没变呢，依然颐指气使。”

　　“彼此彼此。”

　　于是，她也就默认了药师寺凉子在这里用餐的事。即便是在被动的情况下。

　　出门买荞麦面的泉田准一郎来到了隔壁的荞麦店，他看见老板正站在一个少年的旁边，似乎是在指导作业？少年有着奇怪的白色头发，身上的衣服也非常旧，背带裤的一条背带不知是坏了还是怎么的，一直垂着。

　　“老板，三份荞麦面打包。”虽然不是很想这个时候打扰两个人，但是想想隔壁两个性格难搞的女人，这桩差事反而挺轻松的。

　　老板看了过来，表示OK，“三份荞麦面吗，好的请稍等。”随后嘱咐了少年几句，进入了厨房。

　　白发的少年似乎挺腼腆的，看他的时候有些拘束。泉田准一郎觉得自己还是很面善的，于是问道：“少年，你也住在这里吗？”

　　少年挺直了背脊，“是、是的！无处可去的我被好心的老板收留。请、请多指教！”

　　“这样啊，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

　　在等待的途中，随便问问的泉田准一郎警部补坐在荞麦店外的椅子上，和少年稍微聊了聊。少年紧张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说起了自己惨痛的孤儿院生活。由于孤儿院难以维持日常花销，所以把他赶了出来。无处可去的他流落街头，所幸被好心的荞麦店老板收留才得以生存下来。

　　泉田准一郎听着有些不对劲，“既然是难以维持日常开销，为什么只赶你一个出来，正常的情况难倒不是求助政府拨款吗？即便是私人孤儿院，财政上也会有补助。或者还可以将部分孩子转移到其他孤儿院中。”

　　随即他的眼神严肃起来，“中岛君，可以告诉我是哪家孤儿院吗，我可以替你向厚生省反馈。”

　　少年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于是情绪更糟糕了，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萎靡的气息。

　　泉田准一郎正想安慰什么，老板从后厨出来了，将打包好的三份面递了过来。

　　“谢谢惠顾，一共三千五百円。”

　　泉田准一郎付了钱，取过袋子，他只是稍微往里看了一眼就看出了不同，于是以眼神询问老板。老板解释说：“中禅寺小姐很喜欢本店的狐狸乌龙。”

　　泉田准一郎：懂了。

　　拎着三份外卖的泉田准一郎心情复杂地回到了京极堂，此时京极堂中的两个女人正在进行相对友好的交流。

　　“如果要找颠茄的话，我建议去这里。”中禅寺夏生在东京地图的某个位置画了个圈，“教堂的内院有一片种植颠茄和曼陀罗土地。”

　　“你怎么知道？”药师寺凉子挑起了漂亮的眉毛，凌厉的目光望着中禅寺夏生苦大仇深的脸。

　　“半年前，我被教堂的负责人邀请去驱魔。”中禅寺夏生喝了一口茶，继续说“然后教堂就荒废了，因此内院的一大片颠茄和曼陀罗无人照管。如果有人需要，可以随时去采摘。当然，因为是这是隐私，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片土地还存在着。”

　　泉田准一郎不是很明白驱魔和教堂荒废有什么直接关系。不过话说回来，小说家还要驱魔吗？于是看着中禅寺夏生的目光越来越奇怪了。

　　“泉田君，驱魔是我的副业。所以不用露出奇怪的表情。”

　　“好吧，那么两位，要不要先吃午饭，已经十二点了。”

　　泉田准一郎将狐狸乌龙和荞麦面分别放在了中禅寺夏生和药师寺凉子的面前。药师寺凉子见状，抬高了眉毛，语气有些不善：“管家，你很懂人家的口味嘛！”

　　中禅寺夏生扯起一边的嘴唇，语气有些讥诮：“你这是在吃醋吗？”

　　眼看着一场大战即将来临，泉田准一郎立即解释了这是荞麦店老板的好心好意。

　　中禅寺夏生的脸又变得不高兴起来了。

　　“我讨厌有人自作主张。”顺便给了药师寺凉子一个眼神，让她自行体会。

　　与此同时，药师寺凉子直接忽略了对方的意有所指，反倒是心情有些愉悦道：“哇哦，是追求者？”但很快，她的表情又是一变，“你知道对方的过去吧？”

　　“这重要吗？”

　　“一点都不重要。”而且她已经有男友了，虽然很快就能升级成前男友……只是稍微有些麻烦。

　　自问自答的句式令药师寺凉子皱起眉头，但想了想中禅寺夏生本人的实力，她应该早已发现了，毕竟是邻居，想要瞒过她可谓是比登天还难。

　　“的确是不重要。”这么说着，药师寺凉子开始用起了午餐。很快——

　　“为什么荞麦面里面会有辣咖喱？这是什么恐怖的黑暗料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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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过程有点一言难尽，但午餐时间总算是过去了。

　　在短暂的休息过后，药师寺凉子邀请了中禅寺夏生去荒废的教堂。

　　中禅寺夏生的臭脾气又上来了，她合上书：“这么热的天气要我出门是想我快点去黄泉吗？”

　　药师寺凉子站了起来，叉着腰，居高临下地说：“要是这样能让你去黄泉，那我可真是太高兴了！我给你三秒的时间快点起来，否则我就把你的雪子拿去炖汤！”

　　可怜的雪子在驱魔娘娘的手中发出了绝望的“轧轧”声。

　　于是事情就这么理所当然的进行下去了，泉田准一郎不禁松了一口气。他看着用大白鹅威胁小说家的参事官，心情更加复杂了。他越来越不明白女人之间的感情了。

　　中禅寺只好回房换了一身便服。

　　泉田准一郎说：“这好像不是和服，有点像中国的……？”

　　“我在巧国当了一百年的女王，已经习惯了那里的服饰。所以画了设计图请唐人街的裁缝定做的。”

　　泉田准一郎认为她太入戏了，不过他承认这衣服在视觉上还挺好看的。

　　“会不会太隆重了？”泉田准一郎委婉地说道。

　　他们是去查案，不是去参加聚会。

　　“在此之前你该问问你的参事官，要不要换下高跟鞋和迷你裙。”

　　泉田准一郎彻底没话了。

　　药师寺凉子“哼”了一声，倒是没有说什么，随后三人出了门，正巧隔壁荞麦店的老板坐在门口，似乎在写着什么，见到他们出来，便停下了笔。

　　“中禅寺小姐要出门吗？”看着这阵仗想想也是的。

　　“嗯，去神保町的教堂。”打开伞，遮住了有些灼眼的阳光。

　　“这样啊，那么让敦一起去吧，他可以保护你，听说神保町有食人虎出没。”

　　神保町有食人虎出没已经不是新闻了。

　　药师寺凉子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露出了不明意味的笑容，她说：“就算是食人虎也别想从本姑娘手中伤她一根毫毛！再说了，神保町的食人虎最近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中禅寺夏生凝视着中岛敦，之后意味不明地说。“那就一起去吧。”

　　“顺便把雪子也带上。在魔女的死亡威胁下，可怜的雪子已经自闭了。”

　　药师寺凉子露出不悦的表情。

　　“不用看着我，说的就是你。”

　　泉田准一郎只能扶额。

　　老板出来解围了：“我会帮你照顾雪子。”

　　结果中禅寺夏生直接拒绝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织田，是什么给了你会照顾雪子的错觉？”

　　“啊，是吗，我都不知道。”老板织田作之助一脸茫然地摸了摸后脑勺，努力想着自己照顾雪子的那几天。

　　雪子，好像，真的，挺不开心的，咬人的力度都下降了不少。

　　“抱歉。”

　　“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太阳下山吗？”药师寺凉子忍不住开口。

　　中禅寺夏生瞪了药师寺凉子一眼，随后抱起了雪子。

　　一行人外加一只大白鹅走下了晕眩坡。中岛敦到现在还迷迷糊糊的，他是作为保镖的身份吧？但好像雪子的战斗力比他还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