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人寸三

62、学习和学习

　　会考过后接着就是期末考试，然后暑假。

　　整整两个月的暑假！！！还是有奥运会的暑假！！！

　　那个暑假我在到处都是北京欢迎你的歌曲里看了一场又一场比赛，偶尔会收到贺云韬的短信或者电话，就跟他说两句，顾不上就不回了。

　　贺云韬有时也顾不上回我。他们前面的10个班都在暑假悄悄的进行了补课，就在学校实验楼里面，还不敢在教学楼，生怕被人发现，贺云韬整天跟我说实验楼里面特别凉快，根本感觉不到是夏天，但是回了宿舍以后就热的冒汗。

　　我跟他每天说一说金牌榜的情况，说说我在看什么比赛，每次到最后的时候，他就开始老生常谈，“不能整天看比赛，你暑假作业写完了吗？不是告诉你让你预习一下后面的，你预习了吗？数学跟物理有没有不会的？记得每天抽两个小时看看书，又不是一天24小时都在比赛，你也不是每场比赛都感兴趣的，记得开学就高三了，高三知道吗？再有一年就要高考了。”

　　我打断他，“你好啰嗦啊。”

　　“我是为你好，我们在学校补课，你们又不上课，等开学了怎么办？”

　　快班补课很正常啊，毕竟是全校的希望，升学率就指着他们了，“没事啊，顶多复习刷题的时间不如你们多，高考还是会好好考的。”

　　“嗯，那你记得看书。”
　　“知道。”

　　两个月的暑假，我在家里看了跳水、跳台、游泳比赛，跟着我哥一起记录每场足球比赛的比分，看了一场又一场网球比赛，甚至看了盛装舞步的比赛，虽然没看明白有什么可比的。

　　等我再回学校的时候真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直到我坐在久违的教室里面，看见阔别已久的同窗，摸着都是灰尘的课桌，才慢慢从暑假的云朵上落在地上。

　　高三伊始，王惊涛果然不在这个班级里了，英语老师找我谈话，让我不要介意，以后继续加油。我笑着说，好的。

　　高三刚开学班级里面就进了很多陌生的同学，听说是原先的几个班好多人都去了职教中心，准备从那里参加高考，能够学上一技之长，高考要求的分数也不是很高，很多班基本走了大半个教室的人，所以剩下的同学只能打散分到别的班级去了，好几个班都没了人，曾经相识的同窗好友在经历过一个暑假后就又各自奔了楼上或者楼下。

　　这很正常，马上高三，所有的人都为了最后那一场考试努力，能够考上好大学才是目的，途径不重要。

　　原来的高三也是这样，班里面突然多了好些陌生的同学，重新排了座位，重新认识了新同学。

　　我在讲台下面看着讲台上说话的人，一阵恍惚，这是原来高三的同桌，李昭，就是在晓玲谈恋爱之后，我把桌子搬到了他旁边，因为只有他那儿是两个人同桌，还都是男生，可以容下我一个女生。整个高三，他帮我申请了□□号，给我打水，小心翼翼的问我，能不能把我的卷子借给他抄一下。

　　搬桌子之前，我托人去问他，能不能搬过去？他说，想搬就搬，他不介意。第二天，我就搬着桌子过去了，结果坐下之后就看到晓玲趴在桌子上面埋着头，她对象在一边安慰她。现在我跟晓玲、言瑞还是同桌，因为这学期晓玲的对象才会转到我们班。

　　李昭还在说着什么，他原来就是班长，对于这种上讲台说话的事很熟练，接着就是下一个，晓玲的对象，张岳升。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俩是怎么看对眼儿的，这一直是个不解之谜，我看了看旁边的晓玲，也没看出来什么喜欢的意思啊，怎么就在一起了呢？

　　开学的第一天就在收拾教室和认识新同学中度过了。

　　晚自习的时候还是和原来一样，一晚上三节课，前两节按照课程表上，最后一节想看什么看什么，不懂的就等老师过来，一般理科的几位老师都会陪着我们一直到晚自习下课，不在教室就在办公室，可以随时去找。

　　语文老师还是贡献出了自己的晚自习，让我们想看什么看什么，我拿着本语文的课外读物翻了翻被语文老师看见，他把我叫了出去。

　　“苏宴啊，以后语文课上多看点儿物理或者数学，你这个语文成绩还是没问题的。”

　　“老师，以后是语文课都不上了吗？”

　　“那怎么会不上？正课还是上的，还有点儿高三的课文没讲完，就是晚自习，你成绩参加高考是没什么，就可以把时间分给别的科了。”

　　“老师，我也知道现在挺紧张的，可这是我仅有的一点儿兴趣了，我本来当初就选的文科，可是阴差阳错的进了理科班，语文跟英语是我最后的坚持了。我知道老师是为了我好，但是，能不能就让我看一会儿，十分钟，行不行？”

　　语文老师笑了，“好，本来啊，王惊涛一走还觉得你心里不舒服，想趁着机会跟你好好聊聊，但是听你这话好像也不像是难过。”

　　“老师，我心里没有不舒服，他能进是凭自己的本事，我能力不够也是事实，要是我能进，那这理科快班也太好进了。”

　　“嗯，你这个心态还行，那就继续努力吧，说好了，不要把太多了精力放在语文上面。”

　　“知道！”

　　我回了教室，晓玲问我，“找你干嘛啊？”

　　“谈谈我的成绩，让我不要语文课上看语文。”

　　晓玲说：“嗯，你这语文看不看得都可以，哎，这就高三了啊啊啊啊！”

　　“好好学习，不要光顾着玩儿了。”

　　晚自习下课，我摘了眼镜，扭着头活动，现在时间多了，晚自习延长时间，高三生可以到十二点。我看了看对面，那些高三复读的人们已经搬了过来，占据了B座教学楼的一二层，那里燃烧着他们的时间，真真正正的分秒必争。

　　“苏宴！”

　　我回身，看见门口有个人，有点儿模糊，拿起桌上的眼睛戴上，视线里的人渐渐清晰了起来。

　　我跟贺云韬一起站在教室外面，看着教学楼对面的食堂，食堂一楼晚上也开放了夜宵，十点以后食堂几个窗口就开始营业，主食就是面包和牛奶，其他的还有零食和简单的饭，比如说烧饼。

　　贺云韬说：“你刚才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就是低头低的太久了，坐着又难受就站起来动动。诶，对面那些高四的人暑假是不是也都来了？”

　　“是啊，他们都挺努力，周六日我见也都是在教室，上半学期的月考他们的名次还不跟我们一起排，等下学期月考的时候就彻底混到一起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大家的名次会怎么样。”

　　“你反正也不会退步很多，你还比不过他们吗？”

　　“你觉得能？”

　　“能，你肯定行！”

　　“嗯，这学期我们比你们进度更快了，你到时候跟我说说你们的课进行到什么哪一块，我看着给你整理点儿东西。”

　　“别了吧，你好好学习，不用顾着我了。”

　　“不行，我好不容易教了你两年，不能折在最后一步。”

　　“那你就没空好好复习了，你就不怕你成绩往下掉？”

　　“不怕，成绩会掉是一定的，到时候加上高四的，提前体会一下也好。”

　　“那你也要顾着自己的学业才行，这都高三了，就差最后一步了。”

　　贺云韬扭过头来看着我，“你也知道最后一步了，加油，知道吗？”

　　我点头，“嗯~嗯~嗯，你准备在这儿待到几点？”

　　“十一点吧，宿舍也挺近的，你饿不饿？”

　　“不饿，你饿了？”

　　“嗯，跟我去食堂买点儿吃的？”

　　“你想吃东西，为什么浪费我的时间？”

　　“因为我免费给你当了这么久的老师，你也应该交点儿学费了，请我吃吧。”

　　我往后退了一步，“你又浪费我的时间，还要让我破费！”

　　“嗯，走吧，趁着人少，不然一会儿浪费的时间更多。”

　　世界上的所有高三学生都在以学习为中心，坚持宿舍、教室两个基本点不动摇，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的比猪差，干的比牛多。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午饭时候都不放过，明明秋乏的季节，还是有大把的人在教室里面默默刷着题，在走廊里拿着英语作文背来背去。

　　一上午四节课，每逢第二节课我就睁不开眼睛，尤其第二节课上物理的时候就更严重了。我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看着讲台上的物理老师还在叭叭叭的说着各种知识，我只觉得那些知识点全部绕过了我的脑子，只能使劲儿掐着自己，让自己清醒一点，能吸收一些物理的细菌。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我一下就趴在了桌子上，困死我了。晓玲碰碰我，“赶紧上厕所去，一会儿下去跑步了。”

　　我把头从胳膊里面抬起来，“我想请假，我困死了，我要睡觉。”

　　晓玲说：“醒醒吧，一会儿班主任就过来查班了，到时候你怎么说，你又没生病，又不是生理期，拿什么请假？”

　　我从凳子上站起来，“我去厕所洗个脸。”

　　等我洗完脸出来，五楼就差不多没人了，赶紧往下跑，找了半天才找到我们班的队伍，插进去没多久就开始出发。

　　路过收发室的时候，看了看里面的师傅，这学期我跟李桢就不写信了，忙着学习没有时间再写信了，不过她说有空了直接给我打电话。绕着教学楼跑了两圈，明明秋天，跑完还是很热，尤其还是刚开学，堕落了两个月，什么都没干，一下跑这么远真是累，但是，跑了两圈，我也终于彻底清醒了。

　　贺云韬站在楼梯口前等着我，“你这是多久没锻炼了？”

　　我喘着气，“两个月啊。”

　　“怎么感觉像是两年没运动过。”

　　“我又不是男生，我是个女生，本来体能就比较弱！”

　　贺云韬一笑，递给了我一瓶酸奶，“这给你的，补充体能。”

　　我斜着眼看他，“我才不要，走了！”

　　贺云韬拉住我，“诶，真的给你的，你早上是不是又让人给你买的鸡蛋和饼？”

　　“你怎么知道？”

　　“我在食堂碰见了你同桌，她说给你买的。”

　　“哦，这样啊。”

　　“早上不吃饭不行，你不吃饭不觉得第二节课特别困吗？”

　　“嗯…也没有吧，没什么影响。”，是因为我不吃饭所以困的吗？

　　贺云韬一笑，“就当是吧，酸奶给你。”，他把酸奶塞给我就走了。

　　第三节第四节，上午的课全部完成，中午吃饭时间到。现在我也学得晚一些时候去食堂吃饭，节约时间，就是没什么好吃的，所以固定吃完之后就去食堂小卖铺买烤肠吃。

　　吃了饭就在教室里面趴了会儿，中午时候也有同学不去食堂吃饭，在教室里面泡方便面吃，结果一泡就整个教室都是泡面味，什么红烧牛肉的，酸菜的，鲜虾的，一天一个味儿。

　　教室里面实在是太方便面了我就出来望望风，宋乔跟赵岩涛从西边楼梯上来，赵岩涛回了教室，宋乔过来说：“在这儿干嘛呢？”

　　“教室里面都是方便面的味儿，出来透透气。”

　　“刚开学，都不想去食堂，食堂的饭又涨了五毛钱，也没看出来哪里值得涨钱。”

　　“开学必涨价，这很正常。”

　　“突然就高三了，感觉好快！”

　　“你会觉得越来越快的，讲完高三的课，就该全面复习了，复习三遍之后就开始没完没了的考试，做题，再考试，周而复始。”

　　“我们老师说这学期还搞了个学案，每次上课前先把学案上的题看一遍，都是各科老师精挑细选出来的。”

　　“嗯，我们老师也说了，正在印，估计快能看到了。”

　　“以后就真的每天都在看书看书，你看，整个五楼都没人出来了。”

　　我不满，说：“我是人啊，我就出来了。”

　　宋乔看看我，“你不算，你教室里要是不那么方便面你还会出来吗？”

　　我回头看了一下教室里，里面大部分人都还在努力学习，有人睡觉都直接抱着书睡了。

　　我说：“就剩最后一年了，冲一下试试看吧。”

　　下午上课前，班里的人陆陆续续醒了，游鱼一般往厕所里飘，出来之后，满脸都是水，在走廊上一边滴水一边醒盹，这是走廊里人最多的时候。

　　每节课的课间教室里面也是安安静静的了，没人大声说话，各自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学习或者打盹。

　　我揉了揉眼睛，戴眼镜太久了，眼睛有点儿疼。趴在胳膊上闭目养神，好像听见了上课的铃声，睁了睁眼就看见物理老师进来了。我就算是每天都上物理课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啥，只是当他刚好讲完两道题的时候，下课铃响，我一下就精神了。

　　贺云韬给我发短信让我下课以后等他一下，我问他有什么事也不说。我就在教室里打着哈欠等人，好容易看见了他人，摸了摸泪水就出去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

　　贺云韬看了看我，“都六点了，你还困？”

　　“睡眠不足，又刚开学，谁不困！”

　　他摇摇头，“买个风油精刺激一下？”

　　“不用不用，你快说你要干啥，说完我好继续趴会儿去。”

　　“又不吃饭了？”

　　“让人带了。”

　　“喝个粥吃个菜不比你让人带的好？先吃饭去，边吃边说。”

　　“我饭卡给别人了。”

　　“我有，上次不是你给我买的夜宵，这次我给你买。”

　　“那晓玲给我买的怎么办，就买多了。”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事实，放到明天肯定更不好吃了。”

　　“下了晚自习我来拿，我吃行了吧！”

　　“这怎么好意思”，我看了贺云韬一下，“那就麻烦你解决了。”

　　贺云韬脸色非常极其不悦，再问下去我怕他会抓狂，还是顺着点儿吧。

　　我们到食堂买好饭以后，贺云韬说：“你们老师跟你们说买书的事儿没？”

　　“说了的，已经都订上了。”

　　贺云韬点头，“我给你多买了一本物理的，衡水二中的，可能有点儿难，不过你看看也挺好的。”

　　我吃惊的看着他，“你是嫌我们班发的我写的太快了吗？还有啊，你都不问一下我？衡水二中的题，你觉得我会吗？”

　　“不会才要学，就算不会，你可以把题背下来，不能死记硬背，考试的时候别拐个弯就不认识了。”

　　“我！不！要！”

　　“晚了，已经报上去了。”

　　“你简直太令人发指了！”

　　“嗯嗯，书大概一个星期以后就到，到了我给你拿上去。”

　　“我没说要！”

　　“钱已经花了，退不了了。”

　　我指了指他，真是先斩后奏的好榜样！！！

　　“书多少钱？”

　　“20”

　　“明天给你钱。”

　　“好，一会儿吃完上去我把整理好的数学易错题给你。”

　　“你是不是真的把一分钟当成两分钟来用啊，怎么这么有空？”

　　“那题就是借给你看几天，我没有空单独写了，适合你看的都用红笔画了个五角星，剩下的你想看就看看，反正有好处。”

　　我抱着新学期新一本武林秘籍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