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之剑妖（第二部）》萧白夜

98、第九十六章 寂灭天倾

　　第九十六章寂灭天倾

　　话音未落，帝无忧微怔，接着笑了起来。“我的傻姑娘，你知不知道目无余子是个贬义词，形容自高自大？”
　　我笑笑，抬头望向暗黑的天空，“哈哈，与其说是自高自大，不如说是我眼里，只有下棋人罢了……”见帝无忧拢着手慢步而来，我说道，“若你不介意，我先行一步入局查探。”
　　帝无忧了然，“其实幽明魔尊所说言语，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战力如何，你再清楚不过。”
　　“也并非完全为了你，我实力还差得太远，必须时时将自身置于生死之间，才能尽快将修为提上去。”仗剑在手依旧难以与天相争……这种滋味，我不想再承受了。
　　帝无忧若有所思，不再拦我。我径直走向黑光，步入生死棋局。

　　眼前情景与刚才的黑沉压抑截然不同。眼前是柔和的金光铺成的金色小径，交织成棋盘上的经纬，四周有奇石、花木、溪流竹亭；棋盘对面十二位男女天兵天将列阵而立，身着白色仙甲，举手投足间铿锵有声。领头的王棋头戴金色发冠，神色凛然、凶威赫赫，目不错视的直盯过来。棋盘正中被一条溪流隔开，双方泾渭分明，我这边是十二位黑甲天兵天将，而我也披挂上了无色铠甲，最普通的卒子装束，七杀灯却还提在手中。
　　黑色王棋眼神淡漠的扫过我，说道，“汝，执黑、执白？”
　　还未开口答话，白色王棋傲然道，“小仙，可要思虑清楚！吾等执白者，乃是为天执道，顺应天心。若执黑，便是忤逆天意，必然获罪于天。若天要亡你——”
　　“呵。”我低声轻笑，手中七杀灯寂灭之焰摇曳片刻，逐渐伸展，还原为七杀朱雀的剑之形态。持剑在手，身上铠甲自上而下染成漆黑颜色，我悠然闭目开口，“天要亡我，我偏不死！”
　　话音未落，已是一剑斩出！

　　我在原来世界虽然也习古武，但毕竟并非武者出身。最初的剑法，是观摩剑者招式、帝无忧不时传授、回到宗门后也林林总总学了一些，也领悟出了剑意，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后来才悟出来——我没有自己的剑法！剑术自成一系何其难也，所幸这么多年下来，剑法打磨成形，终于由七杀朱雀脱胎、剑意化骨成完整剑术，取名为《无定式-寂灭天倾》。
　　此刻甫出手，就是寂灭天倾中最为凌厉的招式，六十六刃剑冢。
　　光满闪过，我取代了黑棋卒子的位置，一步踏过盘中溪流。一王、一帅、两将、五兵、三卒，悍然围杀。
　　剑气大开大合！七杀朱雀波风纵横舞出道道华光，凌厉之气骤然而起。身畔浮现六十六支小剑，旋绕嗡鸣，三五成群的对上兵卒。我寂灭剑意陡然展开，红芒次第爆裂，锋芒隐现间，直将对方逼出缺口，一掠而出！

　　与白棋卒子擦肩而过时，我指掌间剑气浮起，寂灭天倾·十指苍苔施展，倏然光芒大放，汇成剑气洪流迸散。对方手忙脚乱应对间，一缕极锋剑气已经悄然左右转折，避开铠甲，直入心脉。绝杀！
　　身后黑棋仙军还在远处，我只身入敌阵，躲闪腾挪中毫不含糊，似要将心中隐忍憋闷全部发泄般，全力出手。
　　燃血朱砂作用下，心火腾起，血脉逐渐沸腾。我也无暇理会，剑锋挥起、剑势回环，轰然巨响间，把远处白色将棋的倾力斩击远远荡开。
　　“你——怎么可能！”越级抵挡攻击把白色将棋吓得不轻。
　　我闪电般踏步揉身而上，七杀朱雀剑分光影，如同孔雀展尾，化出半屏凛然剑锋，直取眼前兵棋。寂灭天倾·十一骨剑扇，我去势太快，对方来不及闪躲，化为仙灵之力溃散。与此同时，我肩膀、腰腿又多了几片铠甲，显然已经成了兵级。

　　天下踏歌全力施展，我在敌阵中左奔右突，无定式-寂灭天倾配合寂灭剑意，招招凌厉无匹，直取敌军要害。再晃身，对方两位卒子包夹而来，正中将棋势如临渊峙岳、巍峨而立，牢牢封死我前进道路，仙灵之力绕身迸发，不可力敌。
　　我口中轻喝，七杀朱雀划了个半圆，斜掠而过，却猛然带出断岳之威！寂灭之焰燎原绽开，燃成连天剑势，直烧的棋盘金光经纬都映成赤红血色。剑翻炎浪，对方两名卒子只来得及稍稍后退，便被我无回剑势扫中，消散无形。
　　此刻黑棋军才堪堪赶上，我不等与他们汇合，再度踏步向前，直面对方将棋。
　　七杀朱雀横于胸前，隔空凌厉挥出。寂灭天倾·六芒草书！手腕劲力吞吐，瞬间划出两个三角形，合围之后将白色将棋困在招式正中。对方闷哼，誓死不退，手中巨斧举过头顶，刚猛无俦的下劈挥斩。
　　我心中战火愈燃愈烈，也被这一记打出了火气，不闪不避，七杀朱雀悍然迎上，自上而下的撩起。

　　“锵！”“哐当！”
　　并非火星四溅的金铁摩擦声响，兵器相击只得一声——
　　我这一剑，直将他斧钺从正中直直剖开，远远飞开跌落。七杀朱雀随势下斩，划过他铠甲缝隙，令他还原成仙灵之气。
　　我执剑，足下不停，踏步向前。
　　从我化身黑色卒子到出手，片刻间，白棋已损三卒、一兵、一将！
　　“——再来！”口中呼喝，我衣袂飘动，铠甲延伸到小臂，披挂时丁零有声，满是火乌的赤红袍袖在铠甲下猎猎翻卷，有焚天之势。眼前仅剩的白色将棋被我气势所慑，神智已经为之所夺，竟自扫威风后退两步。

　　我脚步由慢至快，到后来已是足下生风，云雾般腾起，玄黑铠甲鬓发、赤色衣袂袖袍，一柄墨黑长剑，嗡然震颤、厉声长鸣！杀机搅动四溢，周身几丈方圆，全都是七杀朱雀的锋锐寂灭之意！将棋不由自主的屏气呼吸，竟忘了自身的立场职责，连连退出几丈外，方才回神，咬牙止住颓势就要上前。
　　然而，晚了。
　　黑棋中两位将棋齐齐从阵中脱出，一左一右将他包夹起来。与此同时，我已抢到帅棋跟前。过了她，便能直面白色王棋。
　　帅棋是名女仙，风姿绰约、眉目如画，白衣胜雪、鬓发飞扬，身形如秀挺修竹，眼眸中是宁死不退的决然神色。可是她的出手，好似黑暗中嗜人的毒蛇悄然吐信，杀机暗藏。四周棋盘盘面上金光交错而起，盘中仅余的白方将兵，全部汇聚而来，被她抓在身前挡我的攻击；她本人则是右手雪亮神锋上仙灵之力震颤激荡，显然是在酝酿威能极大的绝招。
　　我低声轻笑，“既无剑之胆气，亦无剑之风骨……”足下脚步一错，天下踏歌瞬间提至顶峰，身形接连几个晃动，已然闪过聚集的白棋。

　　风声响动间我飘然落地，举重若轻，一剑点在白方王棋咽喉上，无视对方震惊的神色，轻轻道，“不是说与你为敌，获罪于天吗？与你为敌，天必罚我吗？现在这般境况，天要亡我，且来一试！”
　　说罢直视对方双眼，口中吐出两字，掷地有声。
　　“将，军！”
　　话说完，我剑尖按下，白王随之消失。整个棋盘也猛烈震动起来，仙家景色不复存在，重新回复压抑气氛。生死棋化作一副玲珑棋盘，汇于我手。其中的仙灵之力庞大驳杂，如果别人要收取的话要费很大功夫，我却不用。无上道体可以吸收所有性质的力量收为己用，并不会相互产生排斥。
　　“你动作真是快得很。”帝无忧也出现在眼前，闭着双目，但神情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看你似乎心情很不好，是为了……”他踌躇了片刻，小心斟酌了下语句，“是为了……那位……”微笑道，“寒兄么？”

　　我将玲珑棋盘收起，口中答道，“并非如此。他有他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
　　静流止水心诀平复下燃血朱砂的效用，我转过头对帝无忧说，“实不相瞒，最近方才获知，我的人生，不过是旁人茶闲饭后的信手棋局而已。”
　　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就算这样，我也不想输。面对的可能是我几百年都难以望其项背的生死大敌……我不想输。”
　　“所以，这种程度，还不够。远远不够。”低头看了看自己持剑的右手，刚才的对手，实在令人失望。
　　“我知道仙界一处秘境。”走了片刻，帝无忧声音忽然响起，“我可以把秘境道标告诉你。想来你也不愿再得我好处，那便把它当做交易好了。他日我若有难，你需得来助我一次。”
　　若知道他有难……我好意思不来相助？说这是交易，实则还是在帮我的忙。沉默半晌，我才道，“多谢。”
　　与妖界相似，仙界也有仙人所遗洞府，而且因为几乎都是飞升神界的仙界大能所留，遗宝、异术的等阶还要胜过妖界一筹。帝无忧所说的这处，离金戈铁马云洲不远，而且，只有像我这般身负五行之力之人，才能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