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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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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信汪盛甚至没敢看完,他把信纸重新叠好,表面上看不出这人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信被他放进裤子口袋,然后继续不动声色地听课。
说是不动声色,事实上,汪盛把书包往外拉了拉。
施贺杨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伸长了脖子观察着汪盛的一举一动,他得意得不行,满脸都写着小人得志。
现在就等彻底破功了。
下课铃声响起来,汪盛依旧坐在那里不动。
施贺杨走过去,校服扣子又解得只剩下两颗,吊儿郎当地到了汪盛附近,没招惹汪盛,而是坐到了汪盛斜前面那个女生的旁边。
施贺杨这人没个正经,平时在班里就爱撩骚,班上的漂亮姑娘都是他“老婆”。
当然,他的玩笑话谁也不会当真,用他前桌那姑娘的话来说就是:“施贺杨他没有心。”
以前施贺杨有没有心不清楚,但现在有,一整颗心都放在如何戏弄班长上。
他坐在汪盛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跟女生有说有笑,没事儿还不经意地扫一眼汪盛的方向。
说到兴起,施贺杨会笑着突然转头问:“班长,我说得对不对?”
汪盛手里攥着笔,板着脸抬眼看他。
施贺杨笑:“班长,你好凶啊!”
汪盛看了一眼他跟女生之间的距离,决定继续不做声。
施贺杨像是终于找到了跟汪盛说话的机会,干脆转了过来,朝着汪盛絮叨:“班长,你下课也学习,不累吗?”
汪盛头都不抬。
“你学什么呢?教教我呗。”施贺杨抱着椅背,下巴搭在上面,看起来竟然还有点儿乖巧。
殊不知,全班数他最闹腾。
汪盛终于忍不了了,这家伙怎么能这么絮叨?
“你不会。”汪盛说,“就你背的那几个公式,也就做初中的题。”
他说完,周围的人都沉默了。
几秒钟后,同桌问汪盛:“你咋知道他背过公式?”
施贺杨也笑:“对啊,你怎么知道我背过公式?”
他身子前倾:“那你说说,我都背了什么,哪几个能解初中数学题呗。”
汪盛知道自己被这家伙套路了,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哎对了,早上我来的时候,有个不知道哪班的女生让我把这个给你,我差点儿给忘了。”施贺杨从裤子口袋里又掏出了一封信,伸长了手臂递给汪盛,“可能是情书哎!”
一听说是情书,周围的人都来劲了。
高三生活本来就无趣,有了点儿乐子大家一起凑热闹。
“看看看看!”同桌凑上来,“谁写的啊?长得好看吗?”
他伸手要接,结果被施贺杨躲开了。
“哎,又不是给你的!”施贺杨站了起来,走到汪盛身边,硬生生把那情书塞到了被汪盛按着的数学练习册里,“班长,人家煞费苦心给你写的情书,你可得好好欣赏啊,别伤了人家的心。”
说完,施贺杨笑嘻嘻地朝着汪盛的耳朵吹了口气,然后又跑回后面呼朋唤友玩五子棋去了。
汪盛面无表情地看着数学练习册,舌头在口腔里用力地舔了舔牙齿。
“施贺杨!”
“哎?”
汪盛突然大声叫施贺杨,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们。
“物理老师让你下节课去办公室找他,”汪盛说,“别忘了。”
物理老师个屁。
施贺杨忍着笑看着汪盛,嘴上应答着。
“你是不是又在物理卷子上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施贺杨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怎么回事儿,干别的不行,但绝对是惹怒老师的一把好手,曾经,施贺杨因为考试不会,在卷子上画了棵大白菜,画得还正经挺不错。
“对啊,画了个大那个东西。”施贺杨笑盈盈地看着汪盛,那人正站在讲台上,背对着他们,往黑板上写今天各科留的作业。
班长实在有点儿尽职尽责,施贺杨都被感动了。
上课铃响了,汪盛也写完了。
他把剩下的半根粉笔规规矩矩地放在讲桌的粉笔盒里,然后扫了一眼教室的最后一排。
施贺杨已经站起来,溜溜达达地往外走。
汪盛没有紧跟着他出去,回座位做了一道题,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了厕所。
自习课的厕所,施贺杨躲在那儿偷偷抽烟。
汪盛一进去就把人拖进了隔间
就在俩人互动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了。
隔间里的两个人同时顿住,互相看着。
进来的不止一个人,听那架势,至少三人。
其中有人在哭。
中学男生的厕所里,霸凌事件屡见不鲜。
别说厕所了,有不少人干脆就是在教室欺负人。
言语羞辱,同时还“附赠”身体暴力。
汪盛皱起了眉,放开施贺杨准备出去。
施贺杨一把抓住他,用口型说:我来。
施贺杨心说:打架我是专业的,你一学霸还是闪一边去吧。
他把汪盛往里推,自己出去的时候很小心地半掩着门,免得被人看见里面还有一个人。
可不能让人看见他们牛逼的班长在上课时间跟他这小混混在厕所隔间做牛逼的事儿,施贺杨莫名就想保护那家伙,他怕别人风言风语弄得汪盛不开心。
吊儿郎当地从隔间走出来,出来的时候还不忘重新关好门。
那几个人显然没料到这会儿厕所还有别人,而且还是施贺杨。
他们不同班,但全校也没几个不认识施贺杨的。
拽得二五八万的施贺杨身子斜斜地站在那里,娴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连打火点烟的动作都一气呵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老烟枪。
“干嘛呢啊?”施贺杨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们,“你们把人家校服都弄脏了不知道吗?”
他说的是被推搡在地上的男生。
那男生又瘦又小,长得白净秀气,眼镜被打得歪歪地挂在鼻梁上。
看着真够可怜的。
施贺杨日常生活就是调皮捣蛋,然后不定期打架斗殴,但他不欺负人,不搞校园霸凌那一套,没劲,那是傻逼才干的事儿,他不是傻逼。
“三个欺负一个,要脸吗?”施贺杨朝着他们吐了口烟,“呕。”
“你别管闲事。”其中一个个子高点儿的男生说,“他恶心着我了,活该被收拾。”
“恶心着你了?”施贺杨轻声一笑,把那坐在地上的男生拉起来,还叼着烟双手小心翼翼地给人扶正了眼镜,“我看着怎么是你更恶心呢?”
“操,”那男生有点儿急了,握上了拳头准备动手,“我再说一遍,你跟这事儿没关系,我不想跟你动手。”
“别啊,我站这儿了就跟我有关系了,”施贺杨叼着烟眯眼笑着看他,“来来来,好几天没干架了,手怪刺挠的。”
他抬手搭在“小眼镜”肩膀上拍了拍:“乖,该干嘛干嘛去,哥哥要施展一下拳脚,可别误伤了你。”
汪盛在隔间里听施贺杨“大放厥词”听笑了。
这家伙是什么人他清楚,打起架来下手多狠多没分寸他也清楚,毕竟是自己“盯”了这么久的人。
他没立刻出去,没必要,施贺杨三两下就解决了那三个废柴。
施贺杨说:“你们也就欺负欺负老实人。”
其中一个不服,就话最多的那个男生后背贴着暖气片,磕得生疼还愤愤地说:“他老实?他老实就不会偷我东西!”
施贺杨一听,“哎呦”了一声,回头问那小眼镜:“你偷人家什么了?”
小眼镜的脸“刷”地就红了,低着头不吭声。
“偷我用过的笔。”
“没有水儿了!是你扔了不要的!”小眼镜解释。
那人笑:“我扔了你又捡回去当宝贝似的,你安的什么心啊?”
施贺杨看看小眼镜,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了什么。
“你可闭嘴吧。”施贺杨懒得管那些感情纠纷,他又不是民事调解员,“你扔了就管不着别人捡走了,因为这就欺负人,你过分了啊。”
“你知道什么啊?”那人还说呢,“这小子恶心着我了。”
小眼镜想解释什么,但欲言又止,最后咬住了嘴唇。
“得了,懒得听你们这些废话。”
施贺杨转身打算走,还没走出厕所呢,身后小眼镜又挨揍了。
这可把他气着了,回手又是一拳,把人按地上打。
他打那人,对方嘴上朝着小眼镜骂骂咧咧的。
施贺杨正打在兴头上,汪盛推门从隔间出来了。
大家都愣住了。
被按在地上的男生懵了一下,努力回忆了一番,他总觉得刚才这施贺杨好像就是从那个隔间出来的。
但是……
“差不多就行了。”汪盛冷着脸把施贺杨拉了起来。
施贺杨挣扎:“哎你别管我!”
汪盛拎猴子一样把施贺杨扯到身后,垂眼看着被按在地上打的人说:“互相尊重,懂吗?”
“啊?”
汪盛回头跟小眼镜说:“把那笔还他。”
小眼镜低着头:“笔被他抢走了。”
汪盛点点头,又看回地上坐着的、被施贺杨打得很是窘迫的人:“跟人家道歉。”
“我道歉?我凭什么?”那人说,“你怎么不问问他拿着我的东西干嘛了?我没让他道歉就不错了。”
“对不起!”小眼镜头埋得很低,“我错了。”
施贺杨八卦地问:“你拿他笔干嘛了?”
他看着小眼镜,发现这家伙脸都快蒸熟了似的,一看就知道没干好事儿。
汪盛看了施贺杨一眼,施贺杨站直:“我不问了。”
“他跟你道歉了,你也跟他道歉吧。”汪盛看着眼前已经站了起来的人说,“不管他拿着你的笔做了什么,估计他现在非常后悔,而且以后也不会再这么做了。”
施贺杨还是好奇,还是想知道小眼镜拿着人家的笔究竟干嘛了。
“恶心。”对方丝毫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呸”了一声绕开他们往外走。
汪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施贺杨就像个称职的打手接收到了老大的信息,一步上去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膝盖上。
那人刚好跪在了小眼镜前面。
小眼镜慌得“嗷”一声跳开,躲在了施贺杨身后。
“你轻点。”汪盛说施贺杨。
施贺杨撇撇嘴:“就你会当好人!”
汪盛不跟他斗嘴,只是觉得烦。
本来这节课老师们都开会去了,他跟施贺杨可以躲起来好好亲热一下,结果全被这几个人搅和了。
烦死了。
他皱着眉看着被踹了膝盖疼得呲牙咧嘴的人说:“你快点,道个歉就让你出去,别耽误我时间,我还有一套物理题没做。”
他身后的施贺杨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不要脸!假正经!啊呸!”
最后的最后,那人还是被施贺杨按着脑袋跟小眼镜道了歉,道完歉才放人走。
那几个坏了汪盛兴致的家伙走了,他也准备走,施贺杨一把抓住他的衣摆:“你干嘛去?”
汪盛回头看他:“回去做物理题。”
“你做个屁的物理题!我的题还没给我解开呢!”
说完,施贺杨突然想起厕所还有一个人,尴尬地转向了愣在那里的小眼镜。
小眼镜被看了,慌了,连连后退:“我什么都不懂!你们别打我!”
他像是被人欺负怕了,后退到墙角,恨不得缩起来。
“谁稀罕打你啊?”施贺杨说,“跟你打架多没劲啊。”
汪盛把自己的衣服从施贺杨手里扯回来,一把捏住他的鼻子说:“老实点,晚上放学再给你补课。”
说完,他抬脚离开了。
洗手间的门关上,里面只剩下站那儿傻笑的施贺杨跟颤颤巍巍不知道该不该抬头的小眼镜。
施贺杨懒得管他,伸了个懒腰,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烟盒跟打火机,溜溜达达准备出去。
“谢谢你!”小眼镜偷瞄施贺杨,“还有……你男朋友。”
施贺杨突然就定在那儿了,然后眉毛都飞起来似的说:“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哪儿能跟烦人精搞对象啊!”
小眼镜看着他,然后也笑了,十分感慨地说了句:“你们真好。”
“我好,他不咋地。”施贺杨扒拉了一下小眼镜的眼镜框,“你回去上课吧,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打回去,这不能忍,你忍了一回下回他们还欺负你。”
小眼镜又把头低下了。
“我……活该的。”
“嚯,什么意思?”
小眼镜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施贺杨的八卦之魂又开始熊熊燃烧,刚才汪盛在,不让他多问,现在那“烦人精”走了,这就是他的天下了。
“哎,我说啊,你拿人家的笔干嘛了啊?”施贺杨说,“你下次要是没笔用了,来找我要,我有的是用不完的笔,别找那些事儿逼。”
他刚说完,小眼镜豁出去了似的,说了句:“xx来着。”
然后施贺杨差点儿厥过去。
他赶紧摆手:“算了算了,也别跟我要了。”
他后退两步打量着这小眼镜,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句:“有点儿牛逼啊兄弟。”
小眼镜已经无地自容了,他其实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儿的,当然了,因为他不小心,被笔的主人看见了,现在这事儿已经传遍了他们班,估计早晚也会传遍全校。
小眼镜不想说,可施贺杨毕竟帮了他。
施贺杨说:“你拿他的笔那啥,难不成喜欢他?哥们儿,你戴眼镜我只以为你近视,没想到还是高度近视,你看他的时候,都是摘了眼镜看的吧?”
施贺杨觉得这人比自己还瞎,汪盛虽然狗了点儿,但起码只会按着他学习,不会把他拖厕所来打。
虽然都是欺负,但性质不一样。
这么一比,汪盛的形象在施贺杨心里突然高大了起来。
小眼镜都快哭了,难受得不行:“我不喜欢了,以后都不喜欢了。”
“那是最好,擦亮眼睛,找对象这事儿还是主要看人品哈。”施贺杨在这儿叭叭给人上课,搞得自己跟恋爱学家似的,“行了,回去上课吧,我也走了,别等会儿聊多了,你再爱上我。”
他笑嘻嘻地推门出去,准备去外面玩一会儿。
但是一直到他走到走廊尽头,已经要出了教学楼,也没见那小眼镜从厕所出来。
施贺杨觉得不太对劲,转身就又跑了回去。
当他推开洗手间的门时,看见小眼镜正费劲地往窗台上爬,他赶紧跑过去把人拉下来,劈头盖脸地骂:“你他妈至于吗?因为个狗逼就要跳楼自杀?这是不是太狗血了?”
小眼镜被他吓着了,半天才说出话来。
小眼镜说:“我,我没,没想自杀,刚才他把我书包扔出去了,我想跳出去捡回来。”
施贺杨顺着窗户往外看,他怎么忘了呢,这他妈是一楼,自杀个屁啊自杀!
施贺杨气急了,他觉得自己智商下线全都是汪盛的错!
施贺杨摆摆手,捡去吧捡去吧,反正是一楼。
小眼镜懵懵地看着他,然后就笑了。
施贺杨心说,这小眼镜长得还怪可爱,就是眼神儿真不好。
可怜人啊。
他感慨,果然每个优秀的人都要被上帝咬一口再投入人间,比如他,样样都好唯独成绩不好。
想到这里,他想起了回去“做物理题”的汪盛。
“狗,太狗了。”施贺杨自言自语,“我可真是要被气死了。”
他是真的要被气死了,跟对象在上课期间调情,多牛逼的一件事儿,竟然就这么被打断了,越想越生气。
施贺杨瞥了一眼小眼镜:“你生气不?”
“啊?”
“放学我帮你揍他!”
说完施贺杨就往外走,准备呼朋唤友,放学了把那打扰他跟汪盛亲热的狗逼堵住揍一顿。
“别别别!”小眼镜一听他要揍那人,赶紧拉住了他,“这件事是我不对,你别打他。”
那小眼神儿,隔着眼镜片都挡不住哀求的目光。
施贺杨就不懂了。
虽然小眼镜拿人家的笔□□确实有点儿过火,但那笔怎么说也是那家伙不要了,小眼镜偷着捡回来的,这事儿有点儿圈地自萌的感觉,被发现了就要被这么欺负,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估摸着人品多少也是有点儿瑕疵的,打一顿怎么就不行了?
小眼镜说:“求你了,别打他。”
施贺杨撇嘴:“哦。”
没劲。
他甩开小眼镜的手,走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离下课已经没几分钟。
汪盛斜前桌的女生下午没来上课,施贺杨干脆跑去那儿坐。
他一过去,周围人都看他,就只有汪盛当他是空气。
气死了。
施贺杨又被气死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施贺杨跟在汪盛身后晃荡,说好了放学要单独补课,施贺杨绝对不会放过他。
施贺杨都想好了,今天他要当着汪盛的面儿把自己写的那些下流话全都说一遍,臊死那个假正经。
他发现自己特别喜欢捉弄汪盛,就跟没脑子的小屁孩儿似的,十分不稳重成熟。
他其实想让自己在对方心里是那种狂拽酷炫的设定,就像下午在厕所为小眼镜伸张正义时那样,但人设凹不了几分钟就崩塌了。
很烦。
俩人出了学校,朝着巷子走。
到了这边,人已经没多少,汪盛放缓了脚步,刻意让施贺杨跟了上来。
施贺杨嬉皮笑脸地走过来,顺手就摸了一把人家的腰:“宝贝儿,想我没?”
汪盛冷眼看看他:“你正经点。”
“……不想我就杀了你!”施贺杨斜眼看他,“够正经吗?”
然后汪盛就笑了。
他一笑,施贺杨也跟着笑,施贺杨笑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让汪盛不许笑。
俩人就这么闹着拐进了巷子里,然后就又看见了被堵在墙边的小眼镜,堵他的还是那个被小眼镜喜欢着的“瑕疵人”。
施贺杨一看,好么,小眼镜都哭了,眼镜片碎了一片,裤子被扯掉了一半,海绵宝宝的内裤都露出来了。
真是人间小可怜。
施贺杨倚着汪盛,看着那边的两人说:“嘿,干嘛呢?光天化日的,不嫌有伤风化啊?”
说完,他转头问汪盛:“我这两个成语用得对不对?”
施贺杨永远出其不意,永远让汪盛苦笑不得却又喜欢得不行。
他看着施贺杨冲他挑眉,下意识抬手揉了一下对方的头发。
“对。”汪盛说,“不错。”
施贺杨靠着他笑,笑够了朝着那边的俩人扬了扬下巴:“所以,你俩这是干嘛呢?”
小眼镜一看见施贺杨跟汪盛,眼泪更凶了,猛地推开抓着他的人,提着裤子就躲到了他们俩身后。
施贺杨“啧”了一声:“咋把孩子吓这样?”
那“瑕疵人”见他们俩搅事的又来了,皱着眉不吭声。
施贺杨回头问小眼镜:“他又欺负你?”
小眼镜哭得可怜兮兮的:“没,没有。”
施贺杨瞪他。
“他要扒了我。”小眼镜对施贺杨是又佩服又怕,这人一瞪眼他就心虚。
“不要脸啊,小小年纪就开始在违法的边缘疯狂试探?”施贺杨冲汪盛说:“这哥们儿比你还牛逼。”
汪盛瞥了他一眼。
“行吧,没你牛逼。”施贺杨心里火气不小,他虽然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但也看不惯这种仗着人家喜欢自己就欺负人家的狗东西。
他一边朝着“瑕疵人”走,一边把手指掰得咔咔作响,还真有点儿校园小霸王的意思。
汪盛站在原地嘱咐他:“注意分寸。”
“放心,打架我最擅长了。”施贺杨抬手就是一拳,直接勾对方的下巴。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对方疼,施贺杨也疼。
他装模作样地转过来跟汪盛说:“手疼。”
汪盛:“等会儿给你揉。”
施贺杨笑笑:“那行。”
这回他不用手了,抬脚踢了一下趴在墙边揉下巴的人。
“你怎么想的啊?”施贺杨问,“是不是喜欢人家还不敢说,非得来那套喜欢你就欺负的俗套剧情啊?”
“瑕疵人”一听一脸嫌弃地撇清关系:“我他妈又不是同性恋,谁像他那么恶心啊?”
小眼镜在汪盛身后难受得使劲儿抹眼泪,汪盛也听得烦,翻了个白眼。
施贺杨“呸”了一声:“你好意思?你可比同性恋恶心多了。”
“他拿我笔干什么恶心人的事儿了你知道吗?”那“瑕疵人”戏谑地笑,“要是谁拿着你的笔□□,插自己□□,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些话来。”
施贺杨听了他的话用余光瞄了一下躲在汪盛身后的小眼镜,然后又看了一眼汪盛。
“他不是跟你道歉了吗?”施贺杨手指抵着“瑕疵人”的脑门,“他都说了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也说了以后不喜欢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瑕疵人”还不服不忿的,“我想起来就恶心。”
“那你到底什么诉求?”汪盛开了口。
放学之后的时间是很宝贵的,汪盛真的不想浪费在这里。
快点儿说清楚,快点儿解决,他要带施贺杨走。
“诉求?”“瑕疵人”看了一眼小眼镜,冷笑一声说,“也没什么诉求,扒了他的裤子让他在大马路裸奔,再脖子挂个牌写上‘我是恶心的同性恋’在学校走一圈,我心里就算是痛快了。”
“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挨揍吧!”说着,施贺杨又是一拳打了过去。
施贺杨有一阵子没打架了,今天打了个痛快,最后拿着手机录音,录下了对方求饶并且指天发誓说以后都不欺负也不骚扰小眼镜了,这才算完事儿。
“瑕疵人”走了,剩下施贺杨跟汪盛,还有一个躲在一边惨了吧唧的小眼镜。
施贺杨没搭理小眼镜,倒是邀功一样走回汪盛身边:“哥哥牛逼不?”
汪盛轻声一笑,也不管是不是在外面了,直接低头,在对方嘴唇上亲了一下。
“还行。”
他这么一亲,施贺杨还害羞了一下,抬手拍他肩膀:“烦人呢!”
站在一边还没走的小眼镜都懵了,他隐约记得这个高个儿的是年级第一来着。
年级考试第一的刚才亲了年级打架第一的。
这是啥情况啊?
小眼镜看呆了。
施贺杨瞥见傻在那里的小眼镜之后,微微踮了踮脚,勾住汪盛的脖子对小眼镜说:“你别听那狗东西胡说八道,同性恋才不恶心呢。”
汪盛斜眼看看他,笑了。
“恶心的是欺负人的人,”施贺杨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说你啊,就算是喜欢吧,也稍微稍微稍微背着人点儿,而且笔这个东西,可能不太卫生。”
听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跟人家说这事儿,汪盛快忍不住了。
这人怎么能这么可爱?
哪儿哪儿都招他喜欢。
汪盛惦记了施贺杨这么久,到现在才意识到,他并不完全了解这个人,一旦接触多了,了解得多了,他更喜欢了。
“行了,你自己回家可以吧?我俩还有事儿呢,走了走了。”施贺杨摆摆手,“以后遇着困难找杨哥,杨哥一根手指头就能给你平事儿!”
汪盛笑他:“你差不多得了。”
施贺杨也笑,笑得眼睛里盛满了橘色的夕阳。
汪盛拍拍他的腰:“好好走路。”
施贺杨不肯,挂在人家身上,一蹦一颠地往巷子口走。
小眼镜抓着裤腰站在那儿看着他们走远,扁扁嘴,羡慕了。
施贺杨又跟着汪盛回家了,本来以为还能再来一场刺激的那啥,结果刚一进门,他正准备抓着汪盛亲,突然听见屋里有人说话。
“回来了?”
施贺杨懵了一下,赶紧站得笔直。
厨房走出一人,施贺杨见过,上次他光溜溜地躺在人家沙发上的时候,听见汪盛管这人叫爸。
“爸。”施贺杨脑子坏掉了,竟然冲着人家直接叫了这么一句。
汪楚良正嗑瓜子呢,听见这小男孩这么叫自己,差点儿把瓜子皮给吃了。
汪盛也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你挺自来熟啊。”
施贺杨知道自己闹笑话了,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不是,叫错了,叔叔好。”
汪楚良笑:“挺好挺好,进来吧。”
汪盛倒是一点儿不害羞,也不避着他爸,直接蹲下帮施贺杨换鞋,然后又在他爸的注视下牵着人手进了屋。
施贺杨都懵了,走路的时候整个儿变成了一机器人。
汪楚良也淡定自若,一边嗑瓜子一边说:“你俩洗洗手,歇会儿,等着吃饭吧。”
厨房里显然还有一个人,汪盛看了一眼里面,没说话。
汪楚良冲儿子挤眉弄眼,笑了笑,转身回厨房了。
“你疯了啊?”施贺杨瞪大了眼睛站那儿,“当着你爸的面儿,你这么嚣张的吗?”
“有问题吗?”汪盛问他,“喝水吗?”
“来点儿,要冰的,我受到了惊吓。”
汪盛笑他没出息,施贺杨抱着瘪瘪的书包站他卧室门口撇嘴。
拿了冰水的汪盛带着施贺杨回了卧室,卧室门一关,施贺杨就跟回了自己家似的趴在了人家汪盛的床上。
“吓死我了你!”
汪盛手里握着冰水,然而并不能起到降温的作用。
施贺杨趴在那里的时候,衣服下摆卷了起来,露出一小截白净的腰,勾得他上火。
“施贺杨。”
“啊?”施贺杨回头看他。
“你写那个什么意思?”
“什么?”
汪盛把口袋里的信拿了出来。
施贺杨笑了,从床上坐起来,拿过了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