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直播间[无限]》陌筱夕

16、小白船

　　餐厅里彻底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本应该被吃掉的女人。

　　女人的眼睛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白色，脸色反而异常红润。
　　没人敢发出声音。

　　杜辉抓住黄毛的手，死死盯着她。
　　女人似乎什么也不记得，笑着和他们打招呼，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下：“怎么都看着我？昨晚睡得怎么样？”
　　一群人像是耗子见了猫，齐刷刷往后缩。

　　女人没等到回答，脸上的逐渐笑容消失，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喃喃自语：“真没有礼貌啊……要怎么办呢？真可惜啊，它们应该会高兴吧？”
　　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陆冀垚轻笑了声：“还不错，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没看见你？”
　　有人回应，女人高兴地咧嘴笑：“我昨晚去乐园啦，还饱餐了一顿，你们今晚也要准时来玩。”

　　女人抚摸着肚子，看着对面的人，脸上的表情意犹未尽：“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多食物了。”
　　直接把那人看哭了。

　　陆冀垚好像有些疑惑：“船上不是有这么多吃的吗？我看货仓里都被堆满了。”
　　“货仓里……”女人僵硬地转过头，眼神阴翳地盯着陆冀垚看了一会儿，又慢慢露出笑容，“你很厉害，真可惜啊，我有点后悔了……”
　　“那些只能算是零食，吃不饱的，不过……”她舔了舔嘴唇，猩红的舌头仿佛是被血染红的，含糊不清道，“虽然吃不饱，还是有能吃的，这样就能吃饱了。”
　　杜辉听得头皮发麻。

　　沈祁一直安静地听两人对话，若有所思：“它们是谁？船上的其他人都到哪儿去了？”
　　“它们就在这儿啊，只是躲起来了，它们太饿了。”女人看起来非常高兴，“大家都在玩捉迷藏，我赢啦，所以我出来了。”
　　众人联想到昨天晚上的恐怖遭遇，看着女人的眼神里充满恐惧。

　　沈祁还想问什么，餐厅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大家被接二连三的惊吓弄得一惊一乍，整个餐厅落针可闻。

　　厨师推着餐车走进来，瘦削惨白的脸上是极度的亢奋。
　　沈祁注意到这一次不再是许多个盘子，而是一个巨大的餐盘将整个餐车填满。

　　厨师把餐盘端上桌子，掀开盖子，语气充满兴奋：“好久没有这么充足的食物了，快来尝尝，这些可都是新鲜捕捞到的！”
　　银色铁盘里堆着切碎的残肢，甚至还能看到眼球被特意摆在最上面，鲜血沉积在盘子底部，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眼镜女声音嘶哑：“这个烫伤，是那个留在外面的男人吧？”
　　黄毛嘴唇颤抖，喉咙里发出倒气的声音，脚下的地毯被不明水渍打湿，整个人瘫进椅子里。
　　纹身男没忍住咒骂出声。

　　厨师见没人动，伸手从盘子里挑出一块花白的骨肉放进嘴里咀嚼，发出“嘎嘣”的声音，咽进肚子里。
　　他闭着眼回味了片刻，末了还舔干净手指，咧开嘴对着客人：“快吃吧，都是好东西。”
　　对面有两人直接被吓晕过去。

　　厨师哼着模糊不清的调子推着车消失在门外。
　　显然已经不是人类的女人疑惑地歪着头：“你们不吃吗？”
　　这下连陆冀垚都不想理她了。

　　女人嘟囔了几句，愉悦地朝盘子伸出手。
　　沈祁脸色难看地起身快步离开。
　　陆冀垚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女人沾血的手上，跟在沈祁身后出了门。

　　餐厅里回荡着骨肉和牙齿碰撞摩擦的声音，时不时还有女人满足的喟叹与娇笑。
　　众人吓得争先跑出门，转眼间就只剩下两人。

　　女人张着沾满血肉的嘴看向黄毛：“你要尝尝吗？”
　　黄毛一个激灵又往外漏了一股。
　　“不用了！”杜辉颤巍巍地撑起腿软的黄毛，连拖带拽地把人弄出去。
　　女人看着两人的背影，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沈祁被恶心得有点反胃，上到顶层趴在舷墙上吹海风。
　　陆冀垚上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正垂着头一语不发地看着海面，目光很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脚步声，沈祁偏头看向陆冀垚：“得尽快把东西找到。”
　　陆冀垚不置可否：“你想到办法了？”
　　沈祁沉默摇头。

　　两人站了一会，沈祁从包里掏出几张从驾驶舱薅的纸铺在舷墙上，在上面画了一只海兔和一个火柴人：“按照那个怪物说的，船舱底下那些东西似乎受到限制，不能随便出来，但那个女人却可以随意在船上走动。”
　　陆冀垚点头，在代表女人的火柴人旁加了一顶厨师帽，画了个圆圈在一起：“厨师应该跟她是同一种情况。”

　　“大家在玩捉迷藏，她赢了，所以能出来。”沈祁用笔尖点了点火柴人，“目前来看它们之间的区别在于有没有吃人，吃了人的怪物会变成被吃者的样子，之后限制解除。”
　　陆冀垚似乎对边画边理线索感到很新奇，饶有兴致地又在空白的地方画了个船舵：“船上的其他工作人员又在哪儿？如果被吃了按理说应该也能自由行动，为什么全都躲起来了？”
　　沈祁揉了揉眉心，没有什么思路。

　　陆冀垚转而在已经有的三个图标下画了几个波浪，用箭头指向海兔：“海藻对那些没有人形的东西能产生很强的吸引力，对已经变成人样的没有那么大的作用。”
　　沈祁盯着纸面，尽力回忆女人说过的话，抿唇道：“海藻应该能当做底下那些东西的主食，但已经变成人形的只有人肉才能饱腹。”
　　脑袋里浮现出两者的面貌，沈祁语气很沉：“厨师看起来块饿死了，但是那些海兔还活得好好的。”

　　“那他为什么还要强调让我们吃海藻？如果吃了，最优先解会是那些海兔获得人形，而他只能饿肚子。”陆冀垚转了转笔，哼笑，“这么舍己为人啊？”
　　沈祁眉毛拧的死紧，伸手按住胃。

　　半天没听到下一句，陆冀垚抬起头看对面的人。
　　沈祁额头上冒出冷汗，脸色和嘴唇都有些发白。

　　陆冀垚挑眉，眼神里充满兴趣：“你不会也要变异了吧，看着跟那也女人不一样啊？”
　　“滚。”沈祁掀起眼皮，眼神看着挺凶，奈何整个人有气无力，看上去像是只虚张声势的受伤小兽。
　　陆冀垚的目光在他脸上打量，有点手痒。

　　沈祁深深吐息了几轮，忍过一阵反胃，从背包里翻出来一袋蛋糕，就着水囫囵咽下。
　　胃里有了东西，绞痛渐渐变弱了点。
　　“胃病？”
　　沈祁抹了把脸，脸色好看了些：“接着说。”
　　陆冀垚挑眉：“不再来点？”
　　沈祁摇头：“一下子吃太多也不舒服。”

　　陆冀垚脑海里忽然闪过一段画面，他转笔的手指顿住，皱了下眉。
　　似乎是在某个房间里，对面的人看不清脸，抬手接过一碗面，轻声说了句“谢谢”。

　　陆冀垚用拇指和中指揉了揉太阳穴，随手把笔插在胸前的口袋上：“得了，不跟伤残人士浪费时间。”
　　他把压在沈祁手下的画纸抽出来叠好，冲楼梯方向扬起下巴：“去厨房看看。”
　　沈祁脸色变了变，又有点反胃。

　　陆冀垚看见他的表情反应过来，勾起唇：“这时候就不要这么讲究了吧，别到时候没被怪物杀死，自己把自己饿死了。”
　　沈祁忍着揍人的冲动把纸夺过来放进背包。

　　陆冀垚轻笑，直接抓着人的肩膀往前推：“别客气啊，让我下厨可不容易。”
　　这男人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手劲大得离谱，沈祁挣扎了两下没挣脱，曲奇手肘往后撞：“放开！”
　　陆冀垚侧身轻松躲过攻击，手上还牢牢抓着人：“别这么激动。”

　　沈祁挣扎无果，被迫顺着力道往前走。
　　路过楼梯时却没下去，他偏头想往后，只看见男人半掩在黑色高领下的喉结：“你到底要干嘛？”

　　“别急，”陆冀垚空出一只手敲门，过了两秒才把门推开，放开沈祁走进去。
　　沈祁站在驾驶舱门口，看见陆冀垚背对着他蹲下身，从地上捡了什么。

　　陆冀垚抱着一堆罐头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对着沈祁晃了晃：“蔬菜和午餐肉罐头。”
　　沈祁皱眉：“还能吃吗？”
　　“看过了没过期，”陆冀垚无所谓道，“再说了顶多生个病，出副本就好了。”
　　糟点太多沈祁不知道从哪儿吐槽。

　　陆冀垚兴致勃勃地拉着人去厨房。
　　好在厨师还算讲卫生，里面没见到尸体，没那么倒胃口。

　　陆冀垚把罐头打开架在火上，就着盒子直接加热了一会儿，用手帕包着递给沈祁：“尝尝。”
　　“就算好吃也是罐头的功劳，你得意什么。”沈祁有点好笑。
　　陆冀垚一本正经地举着勺子：“厨师的手艺也是重要考究因素。”
　　沈祁嗤笑。

　　热的食物抚慰过胃，疼痛总算得以缓解。
　　沈祁咬着勺子含糊道：“谢了。”
　　陆冀垚咽下嘴里的东西：“你不怕我给你下了毒？”
　　“我盯着的，”沈祁搅了搅罐头，“就算有我也灌你嘴里。”
　　陆冀垚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作者有话说

　　小陆：浪费时间。
转头带着人搜刮吃的亲自加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