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劫(gl)》诡默

23、荒唐赐婚

　　“什么新娘？”妙雪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也跟着跑了出去，挤到人群中张望。只听得那铜锣声越来越大，那些个小孩依旧喊着什么新娘新娘的。

　　薛素清对面的秦安颜心不在焉地抿了口茶，抬起眼皮朝外望了望，表面上似乎平静的很，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捏着小瓷杯的手指浮起一层细汗。

　　薛璃拉了拉薛素清的衣袖，朝薛素清使了个眼色，小声问道：“什么新娘？怎么回事？”

　　薛素清不禁皱起眉头来，前些日子渝国的皇子来求亲，按理说嫁人的应是永怡公主，永怡是皇后唯一的女儿，景帝当然不可能舍得把她嫁去那么远，更何况。。。她眼色一暗，深吸了口气，这也就不难解释兰陵郡主为何总是跑出来胡闹了，景帝赐予兰陵郡主公主称号，视若己出，无非就是要郡主做永怡公主的替身羔羊。

　　薛素清喉咙里好似梗着块石头般，她轻轻勾起嘴角，嘲讽似的摇起头来。哪知渝国的皇子被打发了，又来了比大楚强势百倍的梁国，剩余的公主皆未到出阁的年龄，只余下一个永怡公主了，景帝那只老狐狸。薛素清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之色，没想到让自己拣了个便宜，真是老天都助她！

　　正想着，只见人群忽然空出一条路来，一个身穿深蓝锦缎的老太监朝这急步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二十来岁的太监，面目严肃庄重。老太监刚一进门，微仰着头高傲地环顾四周，操着副公鸭嗓子，轻轻一咳嗽，周围立马安静了下来。

　　“谁是薛蘅？”那公公看了看面前这些恭敬的站立着的儒生，微提高声音问道

　　薛素清连忙急步走到公公面前，做了个楫，恭敬地道：“在下便是薛蘅。”

　　老公公又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道：“苏州薛蘅？”

　　“正是。”

　　老公公不禁仔细看了看面前的人，拖长声音，高声道：“薛蘅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科状元薛蘅才华横溢，学富五车。聪颖谦逊，才德兼备，又得一代儒师吴太师之真传，实乃当世不可多得之英才，有才如此联甚感欣慰，特赐婚于永怡公主，择日成婚，休朝一日以彰喜庆，望二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钦此！”

　　“薛蘅，接旨啊！”

　　薛素清抿了抿唇，行礼接旨，“谢皇上荣恩。”

　　老公公眯着眼朝薛素清笑笑，并未说什么，一行人便绝尘而去。人才刚走，好多素日里同薛素清交好的儒生便纷纷上前，不停地说着好话，将薛素清围在人群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着原地僵着张笑脸。忽然感觉手被人重重一拉，跟着挤出了人群。

　　“主子？你搞什么啊？怎么能。。”薛璃一路拉着薛素清急步走到客房，一脸紧张，脸色煞白，她一手紧握着薛素清的手，将薛素清的手捏得生疼。薛璃咬了咬牙，凑到薛素清耳前，“你怎么能接了那旨？？？”

　　“那能如何？难道抗旨吗？”薛素清微眯起眼，压低声音道

　　“哎哟！我的天啊！咱们回苏州去吧！”薛璃急得不知所措，重重跺了跺脚，走到衣箱处便要收拾衣物行李。

　　薛素清叹了口气，走到薛璃跟前，拦着她，“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只是。。璃儿，你还是回苏州去吧。”

　　“要回咱们一起回！”

　　薛素清正要开口，却突然冷下脸来，转过头看向门口。只听得啪地一声巨响，门被人重重地踢开。是妙雪站在门外。妙雪慢悠悠走到房里，坐在薛素清对面的床上，双腿一荡一荡的，“姓薛的，你可有福了，大楚第一美女。”她上下打量薛素清，冷笑一声，毫无声调地道

　　薛素清抿了抿唇，将目光移向薛璃，“璃儿，你先出去。”又微微用力推了推薛璃的肩，薛璃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出房门，临走时将门小心翼翼地关好。

　　“呵，你胆子真大。你就不怕我告密吗？”妙雪眨巴眨巴眼，并未看向薛素清，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房门。

　　薛素清微微一笑，平静道：“抗旨是死，你告密也是死，有什么区别。”

　　妙雪铁青着脸，冷声道：“我呸！你就认定了我不敢！”

　　薛素清走到妙雪面前，右手撑着床沿，另一只手若有所思地摸向妙雪的下颚处，妙雪打了激灵，急忙移开脸，眼里闪过几丝复杂之意。

　　薛素清皱了皱眉，盯着妙雪，“你不会告密”

　　妙雪眯了眯眼，冷冷地道：“对！为了小姐，我就是死也不会说出来。只是。。姓薛的，你若敢伤害我家小姐，你就给我等着死吧！”

　　“你应该劝秦小姐。”

　　“你！”妙雪咬着牙，双手握成拳，恨不得给面前的人一拳。

　　“秦小姐锋芒太露，以后会吃苦的。”薛素清锁起眉头，平静道：“她并不爱我，只是小姐脾气罢了。想要的东西，就非得是她的。如果得到手了，才会发现，与自己当初的想法大相径庭。”

　　“你这个混账！你怎知她不爱你？她为了你同相府闹翻，放着好好的婚事不要？段子孝虽比不上你，却是真心爱她对她好。”妙雪气急败坏地揪着薛素清衣襟，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薛素清轻叹了口气，“你错了，同相府闹翻，就算没有我，也会如此。她如何对待段公子？更不用说秦相爷侯小姐了，连深爱自己的人她都尚且如此，根本不懂怎么去爱，早有一天会后悔的。更何况同为女子，本就有违伦理纲常，逆天而行，有何好处。大逆不道之事，你若要做，我不管，可犯得上要硬拉上别人吗。”

　　妙雪愣在一处，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狠狠地松开手，她咬了咬牙，不再看面前的人，急步走向房门，“后悔的是你！”

　　薛素清久久立于原地，目光有些呆滞，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许久才缓缓将目光移向斜对面的窗子。她心里内疚，苦恼地叹了口气，自己有错怎么倒信誓旦旦地教训起别人来了。她紧紧盯着那扇窗子，又连连叹气，只希望自己刚才的一番话没用错地方。

　　三日后，乃永怡公主的生辰，景帝举办盛宴宴请群臣庆祝。漆黑的夜幕一时间被璀璨的灯火所笼罩，如同白日。白玉般圆润光泽的琼台，景帝坐于台中央金灿灿的龙椅之上，明黄亮丽的龙袍将脸也映得贵气富丽至极，场面极其奢华，很大程度上也是向渝国的来使彰显大楚的繁华富茂。

　　令渝国皇子岑籍极为不解的是，宴会早已举行了近一个多时辰，未尝见永怡公主露面，不要说是今次了，自己来盛京都已经两个月了，连永怡公主的影子都没瞥见。本以为这次生辰宴能见到那个传说中惊为天人的绝色，哪知又是一场空！说是生辰宴，现下倒成了这皇帝同一群书生谈诗做赋的日子了。他将目光移向景帝身边的薛素清，不由地暗自冷笑，还以为这永怡公主的驸马是个什么了不得人物，没想到竟是个病弱书生。

　　岑籍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开怀大笑的景帝，心里更是窝火至极。自己竟然在这呆了近两个多月！他心中不悦，又不敢表现出来。常听闻大楚的女子开放爽朗，没想到却是这个地步。不曾见到永怡公主还可以理解，可自己连未来的皇子妃都未尝见过几次，这就令人难以容忍了。每次一提带兰陵公主回国，就被景帝不冷不热地给推搪过去。岑籍暗自在心中冷笑一声，难怪大楚连个皇子都没有，数来数去连公主才那么几个，也难为这皇帝了，只能守着这么几个小公主。

　　正想着，忽然听得景帝席上一阵喝彩声。岑籍将目光移向台下，只见台下好多身穿各色薄纱衣的美女，个个身材曼妙至极，长长的裙摆在地上拖出无数条艳丽绝伦的彩痕，每人手中都有一盏晶莹透亮的彩灯，泛着五颜六色的光芒，伴随着那些女子轻盈绝妙的舞步，台下之艳丽璀璨，让人睁不开眼。岑籍轻挑起嘴角，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这次必能将兰陵公主娶回去！

　　“这是什么舞？”景帝不远处的席上，秦安颜正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台下的表演。她微偏过头，朝身旁的人问去

　　“秦榜眼有所不知，这是渝国宫廷最有名气的琳琅舞，最初是由梁国女皇发明的，不过跳得最好的，当属渝国宫廷的舞女，台下那群女子皆是渝国人。”身旁响起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

　　秦安颜一惊，赶忙转过头去，却发现身旁的薛状元早已不在，旁边是一个约莫三十岁的锦缎男子，眉骨略高，身上透着一种皇族特有的贵气，青铜肤色，眉眼间有几分刚毅之色。秦安颜转了转眼珠，眼前这人十有八九就是宁王了，虽不曾见过，不过还是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这男人神色像极了景帝。

　　她正要开口，周围忽然变得明亮至极，尤其是宁王身上雪白的衣服，被照得极为刺目。秦安颜不由地眯起眼来，向台下看去。

　　转过头去时，周围早已又变得昏暗起来，只有台下依旧璀璨闪耀。那群跳舞的女子不知何时围成了一个圈，身穿白纱的女子立于其中，不知跳的是什么舞，整个人好似飞起来般，女子头上的金饰闪闪发光，将她的脸也映得如梦似幻，令人难以挪开眼。半晌，却听得啪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声音，舞女圈的中央蓦然一片银光，中间一颗球状物闪耀着刺目的银光，好似悬挂于天上的明月。

　　台上一男子身姿轻盈，从台上跃至那群女子中央，双手紧握着那颗球状物，又一个飞身直直朝景帝席间飞来，正是渝国的皇子岑籍，他双手捂着那颗珠子，恭敬地站在景帝跟前，微微弯着腰，行了个礼。周围所有的大臣都朝这看去，连远处的女眷席也吸声一片，皇妃公主们皆伸长脖子朝下面看，有些年龄小的公主甚至直接跑到窗前张望。

　　“这是？”景帝微微眯起眼，心中也猜到了五六分，嘴角边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

　　“圣上，这是我渝国的无价之宝，净泉泉眼中三千年才形成的夜明珠，所到之处宛若白日，今日特赠与圣上，作为岑籍迎娶兰陵公主的聘礼！”岑籍翻开手，周围顿时变得通亮，比手掌略大的夜明珠散发着夺目的银光。岑籍这次是出了血本了，这夜明珠是不是三千年才形成的倒不知道，只是他久久都未舍得拿出，过了两个多月才依依不舍献上，珠子的名贵可见一斑。

　　景帝大悦，自岑籍手中接过夜明珠，眯着眼，一手握着夜明珠，将其抬至眼前，赞不绝口：“好好，漂亮！果真漂亮！”却绝口不提兰陵郡主和亲一事。

　　“圣上！岑籍倾慕公主已久，希望圣上成全！”

　　景帝见他急得脸发红，忍不住哈哈大笑，正要开口应允，哪知至女眷席中飞出一人，淡蓝名贵的纱衣在夜明珠的银光更显动人清丽。

　　眨眼功夫，那人已然站在景帝身前，略有些高傲地看着岑籍。

　　“兰陵公主！”岑籍看清来人，两眼发直，忍不住惊呼。他自然没见过永怡公主到底如何绝色，不过在他眼里，这兰陵公主显然比自己渝国中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美上千万倍。

　　“你是。岑。。岑。。？”兰陵郡主皱了皱眉，一时竟想不起眼前这男子的名字。

　　“岑籍！”岑籍有些失落，不过还是笑笑地回话

　　“噢！”兰陵郡主挑了挑眉，走到岑籍跟前，不顾景帝在身后投来的冰冷的眼色。“你是渝国的四皇子。”她朝岑籍嫣然一笑，对面的岑籍又是一阵心神摇曳，“我听闻渝国国都地势险要严峻，对面又是广阔的大草原。而渝国人也向来喜好骑马，骑兵更是英勇无敌，不是说渝国是马上王国吗，我想渝国皇子的马上功夫更是了不得吧？本公主素来喜好骑马。”

　　“对！对！岑籍也十分喜好骑马！”对面的岑籍心中大悦不已，这公主是问对了人，自己在渝国，马术自认第二，就没人敢第一。

　　“那你的本事如何？”

　　“在我大渝国，论起马术来，岑籍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我喜欢！”兰陵郡主连忙称赞，又道：“本宫一向爱马，视之若命，曾暗暗许愿，本宫的驸马，定当是世上马术最好之人！只是。。四皇子？你在你们渝国第一，可在我们大楚呢？”

　　“兰陵！休要胡闹！”一旁的景帝脸色微变，厉声喝道。

　　“圣上！不必责怪公主。公主，岑籍自觉马术是世上第一，当之无愧为驸马之不二人选！”岑籍自信无比，又心疼被景帝吼到的兰陵，连忙上前解释，微微昂着头，挺着胸，自信满满地道。

　　“哦？四皇子，那如果我大楚有人比起你的马上功夫要更胜一筹呢？”兰陵郡主扬起一条眉，连忙对岑籍说道

　　“不！绝对不会有！公主若不相信岑籍的话，自可以叫你们大楚骑马最好的人来同我比试一番！岑籍定不推辞！”

　　“不用叫最好的！只要他跟你比一比就好了！”兰陵郡主微微一笑，玉手一指，修长的食指直直地指向不远处嘴里还嚼着花生兴致满满的秦安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