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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第一百五十一章 爱尔斯甚,终至成其俱全耳 ...

  •   从小院出来时,已经下午五点。炎热褪去,但闷热还在。只不过刚刚沐浴后的两人却一身清爽。此时去往商业街的小路上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但是安世始终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攥着他的三辈儿。

      “叔,你还疼吗?”

      安世摸了摸嘴角,十分不以为然:“就这点疼,哪都不到哪儿,倒是你……”

      赵三生也一只胳膊搂住他:“我也哪都不到哪儿。”

      “都这么大了,还是改不了逮谁跟谁学的毛病是吧。”安世弹了一下他脑门,又低头看着紧紧攥在手里的那只手。

      修长纤细,但由于长期裹带胶条,指结间已经有了一时消不掉的印记。安世用苏打水给他浸泡搓洗过,又涂上一层儿童霜,那双手才终于不再干枯,但是皴裂的伤口与印记怕是停了工作,熬过一个夏天才能完全消除。

      安世又上下打量着这个身高几乎与他一致,且穿着他的一身衣服颇为合适的赵三生,心里有种如梦如幻的飘飘然。

      这是赵三生,他的三辈儿。他仿佛如冲破茧衣的蝴蝶,翩翩飞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到小店时,安山海正坐在最里面喝着小酒吃花生米,豆包和临时工忙得晕头转向。看到安世过来,安山海与豆包一齐扑过来诉苦的诉苦,告状的告状。

      “爸,你终于来了……”

      “安世,你可终于来了,你看我们爷孙俩累的,”他用眼瞟了瞟临时工,又小声道,“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净给添乱。”

      安世理都没理他,直接对着豆包吹了声口哨。

      “儿子,中午吃饭了没?”

      “爷爷给我买了汉堡,”豆包跑过来开心道,“爸,你和哥哥洗澡时间也太长了吧,我还说等你们过来一起吃呢……”

      听到这话,安山海终于注意到安世身边的赵三生。

      “你……你不是那个小白……不对,现在也不白了……你……不就是那个……那个狐狸……哎,怎么也不太像……”

      赵三生不禁为之一笑:“山海叔叔怎么了?”

      安世没有好气地说:“想不出能骂你的词了,之前的词又不能用了。”

      说完,安世拿过一摞单子仔细瞧着,只听豆包一声喊叫。

      “呀!”

      安世吓得心一颤。

      “儿子,怎么了?”

      “呀!”豆包看着安世又一声叫。

      “豆包,怎么了?”赵三生弯腰摸着他的头。

      豆包转着脑袋,一会儿瞟瞟安世,一会儿又瞟瞟他:“哥哥,你和爸爸打架了吗?你们嘴边怎么都有伤啊?”

      赵三生又是一笑:“我们没有打架,我们只是比试了一下。”

      “比试?”豆包轻而易举就信了这种说法,“那你们两个谁赢了?”

      安世啪叽扔下手里的一摞单子。

      “你觉得谁能赢?”

      豆包又左顾右盼,最后抱着安世的腰嬉笑道:“当然是爸爸了。哥哥才不像是会动手的人。”

      安世也搂着他甚是得意:“这可真是我的亲儿子哎。”

      “我还是你亲爹呢,怎么不见你慰问我一声呢!老子在这累了好几天,你倒好,又领回一个,”安山海有仔细瞧了瞧赵三生,“又领回一个……唉,不是我说安世,你可别糟蹋人家的好孩子了……”

      得,等了半天,原来这老头子找不出骂赵三生的词,便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安世一个一百块甩过去,让他提前歇了工,也落得个耳根清净。

      “爸,你和哥哥吃饭了吗?”豆包见安世又忙起手头的工作来,甚是体贴地问。

      安世这才想起来,他早上可是吃的多,中午饿着没什么的,但是赵三生就不一样了,这么大个小伙子,一顿不吃得饿成什么样。

      “三辈儿,想吃点什么,让豆包给你买去。”

      豆包也点点头,表示十分愿意代劳。

      赵三生伸手指了指小巷中的一家店铺:“我想吃那家的糖炒栗子。”

      安世顺着他的手望过去:“吃那个不行,不能当饭。”

      赵三生眼神坚定地望着他:“我就要吃。”

      “你怎么这么倔呢?那有什么好吃的?”

      “因为甜啊,”赵三生眉眼带笑地望着他说,“经过某人的口之后,会更甜。”

      安世一张老脸骚得通红,伸手又是一张五十元:“豆包,拿去买两包,另一包留着我和哥哥晚上吃。”

      豆包兴奋地接过钱:“爸,我想买个冰淇淋。”

      安世抬头:“为什么?”

      豆包扬着头说:“因为甜啊。”

      安世一个白眼翻过去:“没得商量,不可以。”

      豆包撅着嘴出去了。

      安世吩咐了临时工,又将赵三生拉至小店后方。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安世问,“你回路城之前去过大伟村吗?”

      赵三生点点头:“我去看了妈妈。”

      “那,康乃馨也是你放的喽?”

      “应该说是我们三个放的,”赵三生解释道,“我,二哥,还有温柔。我回路程之前先去清县找过他们,然后二哥载我们一起去看了妈妈。”

      “所以你没有去见大伟,直接跟着二哥回了清县是吗?”

      赵三生点了点头:“当时二哥有业务要忙,时间紧,我就没有去看孙奶奶和大伟哥。”

      “怪不得,怪不得大伟说没有见过你……早知道,我就直接带着豆包杀到崔赫家去找你了……”安世悔不当初。

      “叔,你的意思是,你带豆包去过大伟村?也去看了妈妈,还是在我回清县之后?”

      安世拽过他的手在掌心里揉着:“嗯。”

      赵三生一把搂住他:“叔,对不起,让你和豆包担心了。”

      安世抚着他的肩膀:“傻三辈儿,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赵三生又松开他:“叔,我们不是说好谁也不说对不起了吗?以后就翻篇了。再也没有这回事了。”

      安世揉着他的头发笑道:“对,翻篇了,就像赵金枝那篇一样,翻过去了。”

      此言一出,两个人不顾临时工的目瞪口呆,在小店里笑成了两个傻子。

      晚上早早关店下班,安世终于可以将他放冰箱里的鱼肉拿出来炖了。而赵三生则把他的手机拿过去,想要将两个人的各种通讯方式都恢复当初。他在厨房里忙着,不一会儿赵三生又拿着手机,满脸失望地回到他身边。

      “密码换了,我试了你的生日,我的生日,还有豆包的生日,最后都不对。”

      安世调了小火,等手机上锁定时间一过,按了0、6、2、4这几个数字。

      “0624?”赵三生疑惑地看着他,“这是谁的生日?”

      安世噗嗤一笑:“自己算日子去吧。”

      正如安世所料,直到菜全部上桌,赵三生还没有弄明白0624的含义,不过这也从侧面证实,他还是他心中那个傻傻愣愣,反应慢半拍的三辈儿,不管声音再怎么变,体型如何不同,他仍旧是他心里那束光。

      “爸,今天也太丰盛了吧?”豆包又忙进忙出帮安世端碗拿筷。不得不说,自从多了豆包,安世就多了一个任劳任怨的小助手,只不过他付出给小助手的薪资是父爱。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不庆祝一下怎么行?”

      “不过这么多菜咱们三个吃不下吧,老师说了,浪费可耻。”豆包说着,又将赵三生安排到桌边。

      从赵三生进小院到现在,豆包几乎一直用接待客人最高的礼仪来对待他,仿佛稍有怠慢,这个刚飞回来的人又飞回去似的。而安世此刻则有充分的自信,这个人不会再离开,即使离开,他也会找到他或者追随他而去,这种离别,他不会再经历第二次。

      正这样想着,门口人声车声异常闹哄,再一抬眼,刘文雅束着高高的马尾脸上笑意难掩,谢军则一副吃屎还卡主的表情进了屋。

      “你们怎么来了?”安世皱着眉问。

      “哎呦,你听听,你听听,‘你们怎么来了’,就差说一句‘你们赶紧滚’了……”刘文雅毫不客气,一把抢过安世的凳子,朝着赵三生,“不得不说,弟弟你带耳钉可比安世带好看……”

      “知道自己不受欢迎还腆着脸来……再说,那耳钉是我挑的,不好看才怪。”安世说着又搬来一个凳子坐下。

      “叔,是我叫他们过来的,”赵三生笑着冲他说,“刚才我用你手机给他们打了电话,我寻思这么多东西咱们也吃不完,大热天也不好放……”

      没等他说完,安世立马道:“不用解释了,是你就不奇怪了,奇怪的是人还是叫得少点儿……”这要放以前,最起码赵伴生、温柔、张莹这些他知道的,赵三生熟悉的一个都不能落……

      “我哥我也叫了,但是他说明天才能过来,温柔还在清县,不过也很快会来路城了,张莹在家……”说到这儿,赵三生突然顿住,然后看了看刘文雅。

      “哦,没关系,这个我知道,她在家看孩子嘛,前两天我还去看过她呢,恢复得很好,还是小美人一个,”刘文雅毫不在意地说着,一口不落一口地往嘴里填着菜,“安大傻,你手艺又回来了……”

      听到这话,谢军终于放下手中的手机,也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嗯,还真是。”撂下筷子,继续对手机戳戳点点,还时不时傻笑一两声。

      安世冲着谢军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往赵三生碗里夹了一只鸡腿。

      “尝尝。”

      刚说完,只见豆包夹了一只鸭腿,伸长胳膊也递到赵三生碗里。

      “我……”赵三生欲言又止,脸上啼笑皆非。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喜欢吃是吧?来来,刘大傻,咱俩一人一个……”

      安世正要一勺子敲到谢军脑袋上,身旁的赵三生突然冷冷地道了句。

      “庭月先生,我觉得咱们两个之间始终差一场一架没有打。”

      谢军啃着鸭腿甚是得意:“你觉得我傻吗?不趁着你小打你,现在你猛壮了再和你打?呵呵,本少爷可没那闲心……”

      安世瞧着赵三生紧握起双拳,赶紧拍拍他的后背:“没关系,不生气,他不和你打,咱们就去打他家里的那位。”

      谢军突然抱紧手机:“安世!你……你敢!”

      赵三生终于得意地朝着安世笑了一下。

      两个人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道:“我们就敢。”

      送走刘谢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豆包困得已经在沙发上打起了盹,但是仍坚持着没有回自己房间。等刘谢二人一走,他立即拽着赵三生奔向次卧。安世紧随其后。

      “哥哥,你看,这是爸爸给我打的上下床,还有这张书桌,他也重新刷过漆,还有墙上的壁纸,也是爸爸帮我贴的……”

      赵三生环视一周,然后冲着安世:“叔,你手真巧。”

      安世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哪里哪里,小意思,小意思。”

      谁知豆包接下来一句,让安世想把这个小东西再塞回派出所,任由他们处置。

      “哥哥,以后这就是咱们两个的房间了,你个子高,睡下面,下面铺大。我个子小,睡上面。要是知道爸爸弄了上下铺是为咱俩准备的,我早早就开心了。”豆包说着,便拉赵三生在下铺试了试长度。

      “你这小子,谁说哥哥要睡这里了?”

      “那不然让他睡哪里?”豆包突然怔在原地几乎带着哭腔,“爸,你不会不让哥哥住这里吧?”

      “哎呀,你想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他应该和我……”

      “叔,”赵三生突然打断他,“我和豆包睡一屋。”

      安世怀疑自己耳朵没长对地方,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赵三生慢慢走到他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说:“把他哄着了,我再去找你。”

      安世可算是安了心。回到主卧,将床上床下又都收拾一遍,趁着赵三生还没有过来,偷偷将画筒里的画翻过一遍,越看越爱不释手。同时,他又找出当初在赵伴生窗边捡漏时有幸获得的几张肖像画放到画筒里,从此这个画筒就是他的命了。

      又等了大概两个小时,将近一点,终于听到客厅有了动静。但是很快,动静又消失。他好奇,便起身去查看。

      结果,看到赵三生抱着枕头缩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似在睡觉。

      “三辈儿……你……”

      听到声音,赵三生马上睁开了眼睛。

      “叔,我以为你早睡了。”

      安世长叹一口气,将他拉回主卧,重重甩到床上。本想大声呵斥,但担心吵醒豆包,他只能压着嗓子说。

      “你什么意思?寒碜我是吗?”

      “不是,叔。”

      “怎么不是?你叫我叔,还真把我当长辈了是吧?”

      “你听我解释啊,叔。”

      安世气呼呼地坐在床上,抱着胳膊阴沉着脸:“来来来,看你有什么借口。”

      赵三生突然一笑,然后搂着他的肩说:“叔,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来主卧过夜。”

      “所以咧?”

      “紧张,兴奋……又害怕……”

      安世转过头去,前两种情绪他倒能理解,可那个害怕根本无从来由。

      “怎么会害怕?我又不会真吃了你。”

      赵三生又将头搭在他的肩上:“我总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感觉这好像是一场梦。我特别担心,明天早上一睁眼,我还在溪林……”

      安世紧紧地搂过他。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三辈儿你知道吗?其实你走之后,我还动过去溪林闯荡的念头。但是因为豆包,因为安山海,因为刘文雅和谢军,我又放弃了这个念头。但是,你知道吗?我重新遇到你之后,我就在想,如果你再走,我一定会抛弃所有顾虑,追你无论到哪儿。所以,就算你一醒来在溪林也不要害怕,你等着我,这次,我去找你。”

      “真的吗,叔?”

      “如假包换。”

      “那我就放心了。”

      “还想吃栗子吗?我剥给你吃。”

      “不了,我现在只想要你。”

      再睁眼,安世发现身边空空如也。但是床垫和枕头明显有人躺过的痕迹。昨夜,也可说今日凌晨暧昧的气氛犹在,但枕边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穿好衣服走进客厅,环视一周,又朝次卧走去。

      轻轻推开门,透过门缝看去,上下铺的两人都睡得香甜。他一颗心也终于放回肚子里。

      早饭正做着一半,当然,不再是烤焦的馒头片与流绿汁的包子,他的耐心回来了,手艺也正如刘文雅所说的恢复了当初,门外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安世琢磨着可能是路过的车辆在门口稍事停留,没有多想,仍熬着他的粥。此时豆包和赵三生已经起床,一个在客厅看电视,一个在卫生间洗漱。而同样听到车响的豆包,好奇地去门外瞧了瞧,没一会儿又跑到厨房跟他说。

      “爸,外边有人找你。”

      “谁呀?”

      “伴生哥哥。”

      安世一听,眉头又皱成一团,将围裙扔到一旁,跟着豆包出了门。

      “怎么,还打算让我用轿子把你抬进来吗?”安世朝着站在门口,身旁停着一辆白色小轿车的赵伴生。

      “我抬不抬的另说,但三生的行李,怎么也应该你亲自迎进去吧。”

      赵伴生指着后备箱的功夫,安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二话没说走到车后,取了一只银白色的行李箱。

      “这次办的还叫人事。”

      见司机开走了车,赵伴生也跟在安世身后进了院。

      “我的紫羊茅怎么都没了?”身后赵伴生刚踏进小院便喊。

      安世没有好气地说:“要不是底下埋着大雕,我连月季都想给你拔了。”

      “安世,你太狠心了。”

      “彼此彼此。”

      正说着,屋里的赵三生也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哥,你这么早就来了。”

      只一夜未见,两兄弟再见面,双方眼睛里几乎都冒着光,安世看在眼里,酸在心上。只瞧了一眼,便拎着箱子进了屋。

      “爸,给我吧。”豆包殷勤地伸出手,安世也不得不停下了拿着行李箱走向主卧的脚步。

      看着豆包的身影,他暗暗骂了句“操,这叫什么事儿”。

      “叔,咱们可不可以……”

      听到声音,安世随即转过头:“不可以!早餐我只做了三人份儿。”

      “我可以把我的那份让出来。”

      豆包刚从屋里出来,也高声喊着:“我的也可以让!”

      安世“哼”了一声,愤愤进了厨房,再出来时,四个人面前都摆上了热粥与辅餐,一个人也没落。

      “赵老师放着那个金碧辉煌的宫殿不住,干嘛非得跑到我们这小破院来凑热闹……”

      赵伴生仍是笑而不语。安世突然发现,赵伴生和之前相比,心态大有不同,要放几年前,他这一句话最起码能起到让他摔筷子走人的作用,而现在他只是微笑,并且十分从容地吃着眼前的饭。

      “叔,我哥住的房子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感觉和你哥挺搭的,装腔作势。”

      再一击,赵伴生竟然笑出了声。安世更加不解,他想成功损他一句怎么这么难。正想着,赵三生在一旁开了口。

      “呃,叔……”赵三生略有些犹豫地说,“其实,那个房子,是我给他租的。”

      安世吃饭的动作戛然而止。

      “我寻思那个小区环境好,物业管理得当,而且安全系数高,各方面都很优秀……怎么,你觉得不好吗?”

      安世定睛许久,终于开始自圆其说:“好,很好,怎么能不好。你能考虑的这么周到,真是有心了呢。”

      赵伴生笑得更欢了,不知所以然的豆包也跟着笑起来。安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噗噜噗噜喝起粥来。

      “对了叔,刚听你说大雕埋在院子里,它什么时候没的?”

      安世还未开口,豆包便抢着说:“就是前几个月,有一天晚上,我和爸爸从……”

      安世轻咳一声,豆包明白了他的眼神之后继续说:“我和爸爸到了家,发现它已经死了。不过,爸爸说,它一点也不痛苦,哥哥你放心吧。”

      赵三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吃饭。

      饭后,豆包领赵伴生在次卧参观,赵三生进主卧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块木质的小牌子。

      “叔,大雕埋在哪儿,领我去看看吧。”

      安世领他走到西园圃,指着月季花丛:“左边数第二棵花树下。”

      赵三生蹲在那棵月季花前,将手里的小木牌挂在枝丫上,双手合十,默默祷告。

      完毕,睁开眼睛叹息道:“我还没和它熟悉起来,它就走了。”

      安世也走上前,倾身看着那个木牌,上面刻有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大雕沉睡之地。

      又拍了拍他的头,两人才向屋里走去。

      “叔,对不起……”

      “你又来了……要不咱们还是把赵金枝接回来吧,省得我提醒你……”

      赵三生立马意识到,吐了一下舌头:“我错了。”

      接着,他又说:“我只是在找绳子的时候发现你还留着那身校服,但是你送我的那套西服我却没有留住。”

      “怎么说?”

      赵三生偏过头看着他:“西服被烧得渣都不剩了。”

      一语顿悟。安世突然扳着他的肩膀。

      “你这么一说,我又想起来……你是不是傻?脑子里是不是真的缺根筋?”

      赵三生一愣:“我……我这么了?”

      “怎么了?那个破贺卡还有破小车,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给你做,非得连命都不要了,跑到火里去找它们吗?你这不是傻是什么?!”

      “我哥告诉你的?”

      “你甭管谁告诉我的,你得跟我保证,以后不会为了这种破东西连小命都不顾。”

      “我保证,”赵三生答应得很痛快,“但是,它们不是破东西。那是你送给我的。”

      安世攥着的拳头无处安放,最后无奈叹息一声:“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唉!”

      指着他的鼻子,安世又厉声叱责:“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以后也不要再做!你挣那么钱做什么!”

      赵三生也理直气壮:“我要买车啊!”

      “我这有现成的,你还买来做什么?!”

      赵三生甚是得意地笑着,没有给安世答案。片刻,又想到什么似的跑到次卧,只听次卧里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再出来时,赵三生手里多了一块手表。

      将手表交到安世手上,赵三生问。

      “我还想问你,对你来说,四代表什么?”

      看到手表,安世又想起了自己跟一个变态似的改装手表时的样子。很是尴尬,也很是羞愧。

      “无可奉告!”他转身便向主卧走去。

      “无可奉告?”赵三生在后面追着他,“这可不行!你电了我那么多次,怎么也得给我一个交代。”

      安世捂着耳朵:“听不见,听不见!”

      “叔,你快说,你快说!到底是什么?是我爱你吗?”

      “不是!”

      “是留下来吗?”

      “不是!”

      “难道是娶我吧?”

      “……更不是!”

      “那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叔,你快告诉我吧!”

      再一回头,安世便用嘴一下子堵住了那张聒噪的嘴。

      只听客厅里豆包在说:“哥哥,你们在吵什么?”

      又听赵伴生:“豆包,先不要过去,咱们还是先去院子里看看小猫吧……”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你会成为更好的自己。
    莫名觉得,自己写攻视角更为自如。
    那么,下一篇《死穴之桃花照》,暂定攻视角,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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