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繁花》落雁玄冰

20、第 20 章

　　从顾若凝房里出来后，纪衍不觉慢慢走至顾家花园，现在他需要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在他最初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他就相信这一切绝对不可能是鬼神所为，他是唯物论者，他坚信是有人在暗地里兴风作浪。
　　但让他失望的是，在随后住在顾家的五天时间里，他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那个在暗地里装神弄鬼的人仿佛惧怕他一般，从他住进顾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今天，顾若凝又口口声称有人试图掐死她，这情形和上一次如出一辙，整个事件除了顾若凝之外再没有任何人发现有异常。这让他不禁怀疑这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顾若凝的幻觉而已。但是随后顾若凝脖子上的大片淤痕却推翻了他的假设，他有些沮丧，但同时也不禁暗暗佩服起这位幕后的对手，尽然可以将做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虽然纪衍对这个案子目前还没有任何的头绪，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情肯定是顾家内部的人所为。
　　他询问过顾家的佣人，他们一致认为顾若凝是一位和善可亲的小姐，而且顾若凝并不太出门，因此极少会与外人结仇的可能。同时纪衍又相应地做了一些外部调查：顾若凝在上海社交圈里的口碑的确不差，虽然她平日来深居简出很少出来交际，但每每出现在各类场合都是举止得体、文雅柔和。虽然也有爱慕者为她争风吃醋，也有情敌看她不顺眼，但顾若凝总能合理化解不伤和气。而且她现在和李剑宇五年的感情也是上海滩人尽皆知的事情，倘若真是因情生恨的报复，似乎也早该发生了。
　　纪衍也考虑过仇家报复的可能性。顾家的家业很大，难免会有一些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但顾家的生意却是由沈叔一手打理，顾若凝不但从不过问，连一些顾氏的商业应酬也从很少参加，更没有在公司里担任什么职务，要说商业对手会有这种手段来报复顾若凝而打击顾家，这不是没有可能，但却远不如绑架来得效果明显。
　　而且，从此人的做事方式来看，他显然对顾家的情况及其一举一动十分了解。不管是白衣怪物的莫名出现还是试图掐死顾若凝的人的不着痕迹的消失，都让纪衍断定此人对顾家的地形十分熟悉，对比自己，即便是有着敏锐的直觉和方位感，在顾家待了五天也没能把这幢大宅子完全搞清楚。
　　想到此纪衍断定这件事情定顾家内部或是对顾家十分熟悉的人干的。那么他会是谁呢？纪衍暗暗思考，一个个人影陆续浮现在他眼前。

　　首先，是顾若凝。毫无疑问她是这整件事情中最大的受害者，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是冲着她来的一样，其他人毫发无伤。几次的接触，纪衍对顾若凝的印象是：她美丽、优雅、举止得体，一看就是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富家小姐，但她同时看上去又很柔弱，这种柔弱并不是因疾病而导致的病态，它像是和顾若凝浑然融为一体的一种气质，忧郁而又疏离，淡淡的却会让人替她担忧，尤其是在每次受到惊吓之后的楚楚可怜的模样确实是很让男人心生保护之意。
　　但更让纪衍注意的是她和顾若夕之间的关系，顾若夕显然是顾若凝唯一的妹妹，顾若凝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按常理她们姐妹的关系不是应该很好吗？是，她们是很好，顾若凝生病的时候顾若夕每日都为她打针喂药，但是她们真的要好吗？纪衍觉得不像，她们之间的客套与生疏稍一留心就可发现，而且纪衍通过几日的观察他隐隐觉得顾若凝怕顾若夕，她对顾若夕的感觉总是小心翼翼，这像是一对正常的姐妹应该有的吗？
　　这些细节上的发现让纪衍认为顾若凝并不单纯，在这件事情上她不是全无嫌疑，况且有些罪犯往往会将自己掩盖成受害人的模样，来迷惑他人的视线，这样的例子可谓举不胜举，因此纪衍对顾若凝依然保持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