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还理我》莫弃染

23、第二十三章

　　“顾息？”祁程推了推在一旁发呆的顾息，“你最近是怎么了？总是走神。”
　　“啊？哦…可能是太累了。”顾息回了回神，起身，“我去洗把脸。”
　　“有什么，可以跟我说，真的。”
　　顾息扬起嘴角，“嗯。我知道。”
　　“我昨天去食堂的时候看到一个砂锅面，感觉还不错。要不要去尝尝？”
　　“也行。”
　　两个人便往食堂走过去。
　　“我们实验室的都在说，你那个研三的师兄的论文，老师让他撤回来了？”
　　祁程皱皱眉，似乎不太想说。
　　顾息看他一眼，“我就随口说一句，你别在意。”
　　“没有…是，老师让他撤过来了。课题也不打算让他继续做了。其实我觉得没什么。”
　　“但是呢？”
　　祁程笑笑，“怎么你也这么八卦…他们说是因为老师想让他在本校读博。”
　　“哦…”
　　“你不要总是想岔开话题…你这方面真的没有天赋。说吧。到底怎么了。”
　　顾息盯着祁程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爸…”
　　“他说你了？”
　　“这肯定的吧…我也早知道会这样。他就是这样。狐狸尾巴藏不了多久的。”
　　祁程皱皱眉头，“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爸…即使他不支持…毕竟是你爸。”
　　“嗯。这个想法，我维持了十年。就算他怎么怎么样，他也是我爸。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妈…”顾息低头沉思片刻，又自嘲的哼笑一声，然后弯起眼角看着祁程，“说起来，我妈现在还没找我呢…大戏还在后面呢。”
　　“顾息…”
　　“放心。”顾息抓抓祁程的手，“我能解决。真的。我可以。所以祁程…如果以后你遇到了什么…可不可以…就当为了我，忍一忍。”
　　顾息垂着脑袋，不看祁程，手却紧紧的抓着，不肯松开。
　　祁程静静的盯着顾息，描摹着他隐藏着的脸，“好。”

　　“总结下就是，你在脑子不好使的时候，自己被自己强制出了个柜。现在家里人都来讨伐你了。”闻乙端着手里的咖啡，不看蹭在他旁边的顾息。
　　自从两人一起从s城回来，闻乙和顾息的关系就渐渐好起来。虽然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但也算的上熟络，对顾息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
　　“什么叫脑子不好使…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但是根据你的描述，我还原出来的就是这样的。”
　　“好吧…所以你呢？你家里人知道你…”
　　闻乙低下头，又转过头看着顾息，“这件事，你也借鉴不了什么…毕竟父母跟父母都是不一样的…我听过坦白以后父母坦然接受的，也有开始接受不了，后来接受的…也有因为父母接受不了从此断了联系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在你看来是生来如此，可是他们接受不了，理解不了…不只父母那一代，就是我们这一代也有难以理解的…虽然说…真正爱你的父母只希望你过得好…但是…你不能寄希望于别人父母。”
　　顾息也低下头，不说话了。
　　自己的父母…顾息自嘲一笑，那种善解人意的父母从来就不出在他们家…至少没有在他身上。
　　顾息看着闻乙，“我发现，你真的总是会带给我惊喜。”
　　“是因为你透过我单薄的身躯看到了我丰满的灵魂吗？”
　　“你跟那个苏遇…”
　　闻乙转头看他一眼，“还记得我们去s城的时候吗？”
　　“记得啊。我们俩就一起出去了那么一回。我当然要记得。”
　　“那你记不记得…出站的时候…”
　　“嗯？”
　　“出站的时候我不会刷，有个人教我怎么刷身份证出去。”
　　“哦…有点印象，没太注意。”
　　“那个人就是他…”
　　“…哦。所以呢？”
　　“没什么所以。就是觉得很巧。”
　　“那你…”
　　“只是关系还不错。偶尔他来看他弟弟的时候我们会聚一聚。”
　　“哦…”顾息觉得闻乙的话也有道理，丝毫没有察觉，闻乙根本没提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其实闻乙也不是不想说，只是觉得没必要。就没提。
　　“你别说我…现在是你的事…你一定要解决好，不然以后会很麻烦。总之，你要做好各种结果的准备，或许他们会接受，或许他们会拒绝，甚至要让你们分…”
　　“不会的。”不等闻乙说完，顾息就接话道，“我们不会的分开。谁也不能让我们分开。”
　　“那祁程的父母是什么态度？”
　　“我也不知道。他也不肯说。”
　　“…那应该还没解决…没事，至少比你这儿好些。”
　　“哼哼，我可一点都没觉得安慰。”
　　“并没打算安慰你。”
　　“再见，拜拜，好走不送。”

　　顾息预料过柳霞会打电话，甚至都预料过她的反应，所以接到她电话的时候，顾息一点都没觉得惊讶。
　　“你们真的不打算自己商量好了再跟我打电话吗？这样一个个的，我同样的话还得说好几遍，烦都要烦死了。是不是回头顾自也要给我打电话聊一聊啊？”顾息接起电话，都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就先吐槽了一统。
　　柳霞被噎了一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嗯？你要是没什么要说的我就先挂了。”
　　“等…等等。我是想问你…”
　　“嗯，是。对。没有错。”
　　“嗯？”
　　“你不就是想问我男朋友的事吗。”
　　“…小息，现在还小，很多事都不懂…”
　　“我都二十多岁了。顾自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当爸了。这不都是你们说的吗。怎么这会儿又还小了。”
　　“可是…”
　　“妈。”顾息闭了下眼，“这么多年，我长这么大，你们都没管过。这件事，也就不要管了吧。”
　　柳霞一下愣住了。
　　她没想到，这些年顾息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我们怎么不管你了。不管你你的吃穿用的东西都是哪里来的，还有你的学费…”
　　“我学什么，你们知道吗？不说这个。我吃什么，不吃什么，你知道吗。我小学被摩托车撞了推，你知道吗？”
　　“小息…是妈妈对你关注不够，可是这不代表妈妈不关心你啊。你知道的，你中学的时候，我们看到那封信…”
　　“所以就跑到学校去，把信交给老师，让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知道，甚至都后来，半个学校的人都知道。我每天走在路上，都有人戳着脊梁骨说我。这就是你们的关心？”
　　“话不能这么说，这点是我们没处理好。但是我们也是为你好啊。”
　　“妈，这句为我好我听的太多了。你能不能真的为我好一回，不问再干涉我的选择了。”
　　“可是你这样是不对的…”
　　“不对在哪里，你说。”
　　“就是不对的。你做了不对的事情，就应该想着改正。你现在改还来得及。”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我…我怎么样了？”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别人说什么，你就是什么。这次又是谁跟你说这个了？谁的妈妈？还是你哪个老同学？”
　　“你在说什么啊？”
　　“你加在我背上的包袱太重了。我想歇一歇。”
　　“小息啊，你听妈妈说…”
　　“妈，我不想说话了。我累了。改天聊吧。”说着，顾息便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自己刚刚失控了。
　　原本是想解决跟祁程的事情的，可是话越说越多，也越来越偏。
　　顾息一直那么调侃，说，柳霞总是把自己看的太重，民妇的命偏要长一颗皇后的心。
　　偏偏柳霞的学上的少，做起事，说起话来就少了些内敛，多了些刻薄。
　　自己出门在外时，这个人一年也不会想起联络自己几次，就算联系，无非也就是这个同学，那个家长的联系起来，才会想起来他。
　　顾耀扬和柳霞都有些偏心，柳霞偏心的甚至称得上登峰造极。
　　有时候顾息甚至都会萌生出自己是捡来的这个想法。
　　顾息吃不了韭菜，柳霞却生生做了一个星期的韭菜炒粉丝。小学被撞到腿，顾息瘸了一个星期愣是没有人问他。
　　而他们一时畅快，跑到学校去闹事，生生让顾息被戳脊梁骨戳到毕业。
　　顾息不喜欢跟他们深聊，因为聊的多了，顾息的心也会抽搐起来。
　　可是，这次他们必须深聊。
　　其实顾息并不在乎他们怎么想。生气也好，怎么样也罢。他都不在乎。
　　但是他在乎祁程。他不想很祁程没名没分的在一起。他要光明正大的跟祁程在一起。其他的解决不了，至少，要让家里人认可他们的关系。
　　顾息第一次觉得这么吃力。
　　不是解决这件事吃力，而是跟他们两个人交流，太过吃力。
　　怎么能不吃力呢？一个明明内心软弱却要硬撑坚强，一个明明一无所知偏要佯装知晓一切。
　　其实，有时候，真的要思维在同一水平线的人聊天才没那么吃力吧。
　　顾息抬头看到等在不远处的祁程，不自觉扬起嘴角。
　　算了，为了这个人，再累也先撑一撑吧。
　　只是，不知道祁程的父母那边是什么情况。
　　想到这里，顾息又禁不住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