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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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息静静地靠着门板，玩着手里的游戏。
其实他一直不是很喜欢这么直接靠着厕所的门板，心里总是觉得它应该会很脏。可是蹲久了脚会麻，空站着又显得太傻，还累。所以最近顾息都自己带着至今，再倒些酒精带来，把门好好擦一擦再靠。
躲在厕所里玩手机，是顾息这个学期养成的习惯。
顾息以前很少玩手机，上手晚，也没瘾，没什么想看的，没什么想玩的。后来被实验折磨了小半个学期，整个人就颓下来了。开始是在休息室玩，可那总归还是给同伴们学习的地方，顾息觉得在那里玩手机压力太大，就开始一天十几趟的往厕所跑。就在隔间里蹲着，蹲的脚麻了，再回去缓缓，然后接着来躲。最后自己被自己折腾的受不了，开始靠门板。这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他回去刷脸的频率。
顾息还是漫不经心的刷着微博，手机顶上跳出条消息，是□□的:刚老师进来一圈找你了。我们说你去厕所了，要不你先回来刷会儿脸？
□□和顾息本科就是同学两个人住的两间宿舍共用一个阳台，关系也比一般同学进一点。顾息是凭着高中的底子在本科风生水起的混了一圈，之后保研上来的。而□□是自己勤勤恳恳复习完考上来的，之后还申请了直博，所以顾息一直觉得到现在这个阶段，□□的能力比自己强的应该不是一星半点，毕竟混上来的人，怎么也比不得认真学上来的人扎实。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两个人一个课题组，一个实验室，还半嫌弃的做个邻桌。
这个半嫌弃是按着顾息来说的。□□人一直是公认的好，除了没心没肺的炫富行为，在大家心里还是个很体贴的人。
如果没有每次无意提到他那些贵的要死的鞋的话。
顾息看着□□发来的消息，嘴角抿出个弧度，回了一个字:好。
然后伸了个懒腰，把手机揣进兜里，转身出了厕所。
顾息推门进实验室的时候，就门口几个人转头看了一眼，又各做各的事去了。
其实现在大家都已经习惯了顾息这个操作，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每次来实验室，坐着发几分钟的呆，然后起身去厕所呆着，十五到半个小时回来刷次脸，然后又出去。如果哪天心情好了要做实验，那就会怔怔在实验室待一天，一次厕所也不会去。
顾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他一眼，就开玩笑似的扯了几句他在厕所的事。
顾息问，“刚刚老师问我了？”
“嗯，”□□手上动作没停，“就进来看了一圈，问你人呢。我们就说你去厕所了。也不算就问了你。还问了程锦跟闻乙。”
“哦。”顾息也不再多说，摆动了两下鼠标，找出篇文献看起来。
也不怪导师时不时的问起顾息来。
顾息很不喜欢跟老师交流。即使是在休息室跟大家大聊的时候，顾息也甚少说话，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压低，可是，想来，哪个老师愿意自己从本科抢来的乖苗苗如今这样荒废自己的时间。
顾息也明白，可是明白和做到是两回事。顾息做不到，索性就不碍那个眼了。即使并没有哪个人说过他碍眼的话。
可他就是知道。
占着系里第一的名头，拿国奖，保研，顺顺当当走到现在。好像什么努力都不用做，就能拿到别人十分努力拿到的东西。即使都是保研的，说起来也总是被压一头，毕竟年级第一保研，和保研还是有些许的区别的。
所以，即使顾息一点也不想提自己的本科成绩，还是总能听到休息室的另一角，史晁莫名其妙的提起，当然，紧随其后的一定是顾息“原本那个国奖不准备给他的，可是我们班那个同学的综测成绩不够，就给了他了。”
每到这时，顾息就不说话。因为这的确是事实，当初自己虽然顶着系第一的头衔去答的辩，但自己也只有系第一这一顶帽子，对方是老师面前的红人，学院活动的常客，自己的答辩成绩自是比不了，也没抱希望。可结果下来之后，都已经公示了一段时间，院领导才通知顾息，对方综测成绩不够，只能给他。
所以，这个国奖的头衔，顾息从来不喜欢。从一定角度来说，他学习成绩够，综测成绩够，拿的名正言顺，没有一丝虚假的成分在。如果在公示之前院领导告诉他，对方被淘汰是因为成绩不够，顾息不会有任何一丝不安。可是现在，这个奖，就是别人施舍给自己的。所以顾息从来不喜欢别人提。即使是提完以后还会跟上一句，“学院也是，不够资格就早说，这样搞的顾息多尴尬。”
是很尴尬。所以，就不要再一遍一遍的提，让我一遍一遍的尴尬了吧。
“我看最近楼道里都闹哄哄的，怎么回事啊。”顾息转头看了看门外，问。
“嗯？你不知道啊。隔壁课题组两个小老板要换实验室，化工楼的搬过来，这边的搬过去。”
“这么折腾一趟，何必呢。”
“不知道，他们这边的学生都吐槽好几天了。毕竟怎么说这边的环境都更好一些。”
“也是。”顾息不再说话，忙起自己的事来。
这边国工楼，他们学院有两个实验室，他们课题组和隔壁实验室的课题组。相对来说，国工楼的环境也好，设备也好，都要比他们学院楼的更好些。这也是当初他选这个组的原因之一。
所以想到隔壁课题组的这个操作，顾息就小小的替对方难受了一下。就一小下。毕竟他跟隔壁组的人也不熟。加上…也不可能产生什么共鸣。也不想。所以，只能默默祈祷祝他们好运。
“明天下午有个讲座，你要去听吗。”
“嗯？”顾息转头看一眼□□，“必须去吗？”
“那倒不是。”
“那我就不去了。”
“你再这样，老板就要找你谈话了。”
“她不会的…她那么忙。”
“那毕业呢？”
顾息皱起眉，没再说话。
□□看看顾息，也不再说话。
顾息最讨厌的词之一，便是毕业。虽然这是他逃避不了，必须面对的事情，可他还是总是想逃避去面对这个问题。
毕业怎么了，实验怎么了。
自己也不是没试过勤勤恳恳拼死拼活。
可是到头来，什么都没拿到。所以说，没有天赋的人就不该硬撑。
“你就是神经病。”
“滚。怎么了你就骂我。”顾息有点无语。
“说真的，你这样搞真的不行。怎么也得把业毕了…”
“嗯嗯。好好。对对。知道了。”
这次轮到□□无语了。
“我也知道要毕业。我又不是不做实验不看文献了。就是散漫了一点。”
“何止一点，”程锦在背后两排的桌子边啃着玉米，“你看看哪个人像你似的晚上都不来的。”
“咱俩半斤八两，你也没说我。”
“这句话我不反驳。”
顾息笑了笑，又拉起手机，转身往厕所走。
刚站起来，□□便笑着看着他，“又去厕所啊。”
顾息没再说话，径直出了门。
为了避免看到认识的人打招呼不打招呼都尴尬，顾息总是边走边看着手机，随便划着。走到转弯的地方，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人的胳膊，“不好意思啊。”也没仔细看，便继续朝厕所走过去。
走了几步以后，感觉后面跟着人，也没有多想。
等到厕所，打开一个隔间的门进去准备关门时，一只手拉住了门。
顾息皱下眉，收起手机，抬头，刚准备说话，在看到对方的一刹那愣住了。
两个人这样僵持了几分钟，顾息笑了下，“是你啊。这么巧。不过，你这么影响我上厕所算几个意思。”
对方低下头像是沉思了一下，“那我等你。”说着便松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顾息也不是真的想上厕所，如果对方真的等着，自己在里面待的也不安慰，“不用。”说着便走出隔间，往厕所外走，“你怎么会在这里。”
“最近在搬实验室。下周一正式搬过来。”
“哦，对。你是隔壁那个课题组的。”顾息在厕所旁边的大落地窗旁站定，倚在栏杆上。“有什么事吗。”
对方蹙眉看着顾息，没有说话。
“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
对方抿抿嘴，“你…我听说，你最近…”
“很混嘛。怎么我的名气这么大的吗，都传到你们组去了。”
“顾息…”
“祁程，你想在实验教训我吗。”
“我没有。”
“那你又是以什么立场说这些话的。”
“作为你的好朋友…”
“朋友？原来我们还是朋友。那么朋友，你告诉我。当初你不声不响从宿舍搬出去，又什么都没说就报了隔壁课题组。你告诉我，我哪里惹你了，至于让你这么着急躲开。”
“顾息，我…”
顾息笑了一声，“我逗你的。男生之间哪有这么矫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知道大家都是为我好。现在是我心态的问题。我在调整。我不是真的不在乎毕不毕业的事。”说着，站直身体，“我只是还没想通…”又看着祁程，“你搬过来以后我们就离得近了，你要是乐意就过来串个门，要借什么问什么，方便的我都可以帮你。不乐意就算了。”
祁程缓缓的吐出一个“好。”
“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我…时间差不多了，我也回去了。回见。”
“嗯。”
祁程看着顾息的身影渐渐远离又转弯消失，缓缓的垂下眼睫。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