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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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懒懒流淌在山谷里，仿佛在不经意间就能用温暖驱去那飒飒的寒风。闭着眼迎着阳光，静静地感受它的温暖。这竟然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要是永远都像这般该有多好？
白弄雪和紫闻霜就这样静静躺着，谁也没有再出声。但是心下想的事情却就都不一般了。
如果就这样天长地久该是多好？但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日落西斜，夕阳余晖在斜斜照着。晚风习习，微凉，渗透着丝丝的寒意。白弄雪下意识地将披风披上，拢紧了些。
“弄儿，前面似乎有间草屋，不如我们去那停歇好了。晚上此处渗凉，容易坏了身子。”紫闻霜定定看着白弄雪道。
白弄雪畏寒，虽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妥，但这般下去对谁都不好。只是稍微想了下便点头应下。紫闻霜心下暗喜，他还在想着怎样和白弄雪交代这件事，见白弄雪并没有起疑，心下便有些小欣喜。
草屋虽说是简陋了些，但里面该有的都备好了。两边各有一间房，小客厅后是厨房。如此简单却又不失风雅的房子，大概是那个避世的雅士留下的吧。
推开窗子，窗外便是玉溪，野花畔边生，映衬着夕阳，倒是一幅美景如斯。虽说是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但也是十分简陋。这对于白弄雪来说应该也算是什么了。
正当紫闻霜和白弄雪和紫闻霜在“整理”房子之时，门外传来一声娇喝，“里面有人吗？给本小姐出来！”
紫闻霜俊眉微皱，但也不说什么，便踏门而出。只见一个娇小的女子一手持剑，一手握着包袱立在门外。手中的剑虽说没有出鞘，却是霸道地指向他所处在的方向。如血夕阳洒在她的身上不但不显沧桑，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活力。
但在见到紫闻霜的那一刹那，少女的霸气便立刻卸了下去，一副蔫了的小白菜模样。喏喏地喊了一声，“皇兄……”
紫闻霜挑眉，双手挽在胸前，“大小姐要找的可是为兄？”
听到了“大小姐”三字的着重音，少女不由打了个寒颤。真是的，要不是师兄要我帮忙送这些东西，我才不要来这里呢！而且师兄也没有告诉我是皇兄在这里啊！！只说是他的一个旧友……这个时候少女才严重意识到她—被—骗—了！随说是气愤，但少女也不曾在紫闻霜面前露出过其他的表情，仍旧一副乖乖小白兔的无害模样。因为她很清楚在这个冰山且伟岸的皇兄面前，不乖乖的是讨不到任何好处的，吃亏的反倒会是自己。
“皇兄，别，别误会了，我这不是给你送东西来了嘛？您就看在咱这个娇小的姑娘不远千里地为您送物件的份上，放了咱一马吧？”少女嬉笑道。
“子夏让你来的？”紫闻霜淡淡开口。
某小白兔狂点头。
“进来吧。”紫闻霜转身让出道路。“不要透露身份。”
“诶？”小白兔迷惑。但还是点了头。管他呢，皇兄大人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要是摇头估计她就要被瞬间冻住了。
白弄雪刚走到房门处，便看到紫闻霜领着一少女进来。疑惑间，白弄雪在静静打量着身前的少女。她一身玄色武侠装，手握长剑，小脸不施粉黛却光华尽显，双眸中闪动着一种无法遮挡的活力，睫毛微长，宛若落蝶栖息于上。娇俏却不华丽，清淡秀美。
紫闻霜稍移开身子，那少女也注意到了白弄雪的存在。映在她眼前的女子虽是鬓发微乱，面色微白，却也遮不去她的温婉淡静。裙角和袖口略微有些破损，但却丝毫不影响她身上完美的气质。大臣们送过来的佳丽图她看了也不少，绝世的佳丽她也见过。但眼前的这个人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但有如此气质的她倒是第一次见。
“她是我妹妹，颜蝶落。”十分简短的介绍，但却也足以让白弄雪去了戒心。
白弄雪淡笑，微微点了下头，“白府小女儿，白弄雪。”
白涵沧的女儿啊，难怪了会有如此的气质。颜蝶落心下道。
颜蝶落点了点头，随即打量了一圈这房屋，“这也太简陋了吧？到底是谁给准备的？”
紫闻霜苦笑，“有个地方遮风挡雨已经很不错了，也就那两天，不碍事的。”当然不碍事，有她在身边这些又算是什么？
“不碍事？！”颜蝶落严重流露着震惊，“哥哥，你没事吧？你居然会说不碍事？！”
白弄雪不解，虽说她也是大小姐，千金出身也不觉这些环境有何不妥，但颜蝶落眸里显然就是写满了震惊和不相信。难道她眼前的这个人身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高出许多？
紫闻霜此时是将白弄雪的不解收尽眼底。冷眼扫了一下身旁的颜蝶落，转身便对白弄雪道，“弄儿，你先到溪畔旁帮我打一盘水可否？我想擦拭一下那伤口。”
白弄雪应下，找了一个铜盆便转身往溪畔走去。
“伤口？！皇兄你受伤了？！伤哪里了？我看看！”待白弄雪离去后颜蝶落着急地看着紫闻霜。
“不碍事，你到这里还可是子夏让你来的？”紫闻霜仍旧是淡淡的语气，但面对着这个自己亲生的妹妹，眼底还是流淌着宠溺。
颜蝶落点头，“也不知道师兄是怎么知道我在哪的，抓到我之后就跟我说要我下来找他的一个旧友……”开玩笑，要是让她知道底下的是她的皇兄她可是死也不来的。
“那么你今晚就留这里住一晚吧。虽说是简陋了些，但我也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夜闯山崖出去。”紫闻霜揉揉颜蝶落头上的发，“你下来的时候可有人跟着你？”
“应该没有，是师兄派人帮忙掩护的。”颜蝶落回想道。
紫闻霜淡淡点头，随即便找了挑了个凳子坐了下来。颜蝶落见自己的皇兄没有再说什么，自己也不便开口，只好恭敬站在紫闻霜的身后。
“紫闻霜，你南宫爷爷我来了。”刚沉寂下来的小屋里被一道沉稳的男声划破。
颜蝶落闻言横剑在胸，闪身挡在了紫闻霜的身前。看着颜蝶落这样的举动，紫闻霜只是眉头微挑，也不做阻拦。
门外闪过一抹白色身影，站定后方发现是一翩跹美男子，手持折扇，一头墨发只是随意素在身后，朱唇轻挑，勾起一抹妖艳动人的笑。
待颜蝶落看清眼前之人时，顿时没有了方才的戒备，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怒火。这样的转变着实把身后的紫闻霜吓了一跳。他的皇妹可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啊，要是出现这样的情况，估计眼前的人就要遭殃了。罢了，他这个皇兄这时候插手怕也是会被烧伤，那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嗅到火药味的南宫断月一下子敛去了脸上的嬉笑，脸色一下便沉了下去。紫闻霜在此时断是不可能发出如此浓烈的杀气。定睛看去，只见紫闻霜身前立着一位少女，手持长剑，横剑在胸，握剑的素手青筋暴露，像是在隐忍些什么。
南宫断月唇角微抽，但也立即作出了最正确的决定：转身，掀起衣袍，溜！
“闻霜兄，今日南宫某人出门忘了看黄历，且有事在身，他日得空了再来看你！”南宫断月的声音荡漾在山谷里，参杂着丝丝凄厉。就连在溪畔旁打水的白弄雪双手也是一抖，盆中的水险些被她抖去一大半。
颜蝶落哪愿放过他，提脚便追了上去。“不许跑！你给我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打水回来的白弄雪疑惑道。
紫闻霜摊手，“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南宫断月似乎很害怕蝶落啊。”语调意味深长……
“断月来了？”白弄雪放下手中铜盆，走到紫闻霜身前欲要帮他清理伤口。
“你的身子怎么湿了？”紫闻霜皱眉。他大意了，不该让她一人去做这些事的。
白弄雪笑笑，“没事，刚才被断月的声音吓了一下。”要是不被吓那才叫怪事了，那人定力一定是非一般的好。
“我说，我的姑奶奶，您老人家就放过我吧。”眼看着就要追上来的颜蝶落，南宫断月回头哀求道。
颜蝶落冷哼，“放过你？做梦！男子汉大丈夫，赌得起就要输得起！”
“输了便是输了，我也不是没有说过用其他的方法去补偿你，可你偏是不要，我有什么办法？”南宫断月解释道。
颜蝶落闪身定在南宫断月身前，将南宫断月拦了下来。双手抱剑，嬉笑道，“其实吧，本小姐也不急着你要兑换诺言的，只是你这样的态度让本小姐着实不爽啊。”
看着颜蝶落一脸无害小白菜的笑容，南宫断月的半边脸顿时抽了一抽。“本庄主对颜小姐的态度绝对是端正的啊，怎会是小姐想的那般？”
“那么你上次丢下我私逃又是怎么回事？”颜蝶落挑眉，笑得更加无害了。
南宫断月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寒颤，“没，没有啊，那时是断月临时有事才照顾不周的，还请小姐不要记恨的好。”
“南—宫—断—月！”颜蝶落咬牙切齿。
“有！”南宫某人自觉报到。
“你跟我回去！”
“回哪里？”
“我哥哥那。”
“那么颜小姐决定那次赌约作废了？”
“做梦！要是你再不跟我回去本小姐可要断月庄主加倍偿还了。”
寒……
“好，我跟你回去。”
“你最好不要指望能偷溜，要是再让本小姐将你抓到，可就不像今天这般了。”某小白兔笑。
南宫断月小朋友点头。颜蝶落满意地笑了。
“哥哥，我回来啦！”颜蝶落蹦跳到紫闻霜身边，此时她的心情是极好的。自然也是无视掉了她家哥哥的寒气。
看着身后方才还很有精神，现在却像是蔫了般的南宫断月，紫闻霜不由的心情大好。“断月庄主是否有些身体不适，精神不佳啊。”
看着唇角含笑的紫闻霜，南宫断月有种想要一剑把他砍成两断的冲动。名震江湖的断月山庄庄主何时受过这般待遇？！
“断月哥哥，你怎么了？真是身子不舒服么？”白弄雪走到南宫断月身旁细细问道。
南宫断月笑，“还是雪儿待我最好，不像某些……”
感受到四道凛冽的寒气扫射而过，南宫断月只好闭嘴不言。但看到白弄雪担忧的眼神，只好开口解释，“无事，就最近劳累了些，听闻你出了事本庄主就在连夜彻查，还要充当跑腿。累是累了些。”
“原来是你！是你告诉师兄我的行踪的！”颜蝶落怒喝。
南宫断月急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开玩笑，他躲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知道她在哪里？
颜蝶落眼睛微眯，“真不是你？”
南宫断月昂首挺胸，“自然不是！”
“真的？”
“真的！”
白弄雪和紫闻霜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不由笑出了声。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蝶落，你和我去找些野菜回来做些吃的吧，这么久了不觉得饿吗？”白弄雪笑道。
“好吧，看在雪儿的份上今天就先放过你。”颜蝶落嘟嘴道，“哥哥，师兄让我带了些用的下来，稍后还会有人将米粮送下来，不过也只是两天的量，师兄说让哥哥再等两日，必将哥哥接出山谷。”
紫闻霜微微颔首，两天也确实是够了，凭暮秋雨的手段不会查不出来的。目送白弄雪和颜蝶落出门后，南宫断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紫闻霜也只是浅笑不语。
“雪儿啊，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哥哥的？”颜蝶落十分好奇这个问题，久居深宫的冰山皇兄什么时候结识到了白府的千金？而且从她皇兄看白弄雪时的宠溺她是看得一清二楚的。那种宠溺是完全不同于看她时候的宠……看得出，皇兄很喜欢她。
白弄雪沉思了一下，“真正算结识应该是来到这江南之后吧。第一次见到他似乎是在天法寺。那时倒是没有说过些什么。”
“那你对我家哥哥可有什么感觉？”颜蝶落八卦道，“我哥哥可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万里挑一是真的，她皇兄可是当朝皇帝！人中龙凤就更不用说了，真龙天子。最主要的是现在后宫仍是空缺，皇兄又钟情眼前人，这是最好不过的时机了。虽说现在身居后宫的太后不是他们的亲娘，但也是极为疼爱他们的太后。她也不忍心她的皇兄每天被母后捞扯一大堆啊。
白弄雪双颊微红，嗔道“似乎你比我还大吧？你怎么不先去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呢？”
“呃……”颜蝶落无语，这些年她溜出皇宫仗剑行天下，似乎还真没有想过这些儿女情长，在她心里只有快意恩仇，江湖儿女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白弄雪笑，“颜姐姐莫不是有心上人了，才想到人让雪儿也去找一个倾心之人？”
“才不是。”颜蝶落嘟嚷。
“好啦，别闹了。闻霜在弄雪的眼里仅算是挚友，至于以后会是什么关系什么位置，谁知道呢？随缘吧。”白弄雪认真道。
“也就是说你还是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嫂嫂咯？”颜蝶落不甘心道。
白弄雪佯怒，“再说我可就不理你了。”
颜蝶落大笑，“好好好，我们不说了，我看我们挺投缘的，就算做不成我的嫂嫂吧，我们还可以做姐妹啊。看得出，你也是有些身手的吧？”
“嗯，在家里无聊和哥哥学过一些，但连府里的下人都打不过。说出去还真有些丢人。”
打不过自然是正常的，白涵沧手里的是整个皇室的暗卫，家里的下人自然也不会是普通人物。颜蝶落如是想着。“不打紧，日后要是有时间了，我可以教你几招。”
“嗯，那就谢谢姐姐了。”
“我们都是姐妹了，还说这么多的客套话作甚？”
“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心下有着说不清的默契。
待白弄雪和颜蝶落挽着手归来的时候。南宫断月和紫闻霜正在对弈，黑白两字盘踞一方，谁也不能把谁吞并。厮杀正在高峰时却戛然而止，和局。
两人看见白弄雪回来之后立刻起身向她走去，拿走白弄雪手中的野菜，放置到一边。紫闻霜用袖子替她轻轻拭去额上的汗。
颜蝶落看在眼里，心里可是喜笑颜开。她家皇兄终于开窍了。
“雪儿真是有福气啊，能让这样的人亲自为你擦汗。”南宫断月倚门懒懒开口。
闻言，白弄雪只是低下头去，尽显女儿家的娇羞。
但颜蝶落就不高兴了，她家皇兄为心上人擦汗怎么他了。“喂！断月庄主，你最近是不是很久没有皮痒了啊？”
一听言，南宫断月乖乖闭嘴。不为别的，就因为今天出门没有带解药，而那个丫头善用毒。见着了就是用毒粉招呼他，虽说不会致命，但那些痒粉他可是真的招架不住。就他这么喜爱干净的人怎能忍受这般折磨？一想到上次被那丫头成功撒他一身痒粉时他可是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皮都泡脱了一层！不管是什么解药都没效！
颜蝶落十分满意南宫断月识相的举动。“雪儿，我们生灶做饭去，我顺带带了点小酒下来。到时我们月下对酌好了。”
“不许喝酒！”紫闻霜和南宫断月齐声道。紫闻霜只是冷冷命令。而南宫断月则几乎是用吼的。
众人不解，齐刷刷向南宫断月望去。南宫断月意识到自己失言，声音便也低了下去，“喝酒伤身，女孩子家的不要喝太多的酒为好。”其实南宫断月心下也暗惊，因为他很清楚这句话是对这颜蝶落说的。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不愿她在别人面前喝酒……
颜蝶落本是不情愿，但看到紫闻霜那布满寒霜的脸，只好作罢。
“酒，拿来。”紫闻霜淡淡开口，语气里不容人抗拒。
颜蝶落闻言也之后乖乖把酒奉上。早知道她就不要在这两个男人面前说了。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在冰娘手中抢来的……冰娘的酿酒好名远播，好酒难求，可不是谁都能喝上她亲手酿的酒的。现在倒好，被皇兄收了去。
看着满脸委屈的颜蝶落，白弄雪上前拉了一下她的手，“走，我们去做好吃的去，没有酒我们还有玉溪泉水嘛。”
哀怨地看了一眼紫闻霜，颜蝶落只好任由白弄雪拉进小厨房去。
进去时还不忘向紫闻霜吼一句，“哥哥，给我留一些啊，这个是蚕冰酿！千金难求的！！”
紫闻霜倒是充耳不闻，“南宫兄可愿赏脸与紫某共酌一杯？”
“求之不得。”南宫断月邪邪笑着，意味深长地望向颜蝶落。
颜蝶落身子一软，扶额长叹，“完蛋了啊，被那混球开饮，有剩那还叫怪事！”但碍于紫闻霜在，也不好做些什么手脚，只好恨恨地看了南宫断月一眼，转身随白弄雪走进了小厨房。
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整你的机会多了去！南宫断月！你给本小姐等着！颜蝶落暗暗在心里发誓道。顺道已经在心里策划怎样去整南宫断月报仇了。
而此时正在与紫闻霜小酌对饮的南宫断月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寒颤。切不可惹怒女人。师父说的果然是字字箴言啊。南宫断月感慨道。
“怎么了？”紫闻霜看着表情丰富的南宫断月道。
“无事，夜风寒凉，许是有些不习惯。喝些酒暖暖身子便好。”南宫断月颤颤道。看来他以后是要更加严防那个大小姐了。这般怨念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发出来的。
皎皎银月当空，星罗密布，夜风习习，暗香微动。月下男儿把酒对弈，溪畔女儿倩笑盈盈。火光映衬着他们的身子，映射出不一样的气息。美是美极的。但这种美又能延续到多久呢？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