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令》湘芒

19、第 19 章

　　舒子叙在第二日得了天元国书，旭爻言明出兵之事，他自然欣喜万分，刚从天元王宫回到驿馆中，下属便送来了溧水关刚刚送至的书信。

　　“好！好啊！齐言溧水关大败而去，如今重伤昏迷！北境曹异衎撤军南阳，我军收复溧水关，东郡，宛城！南宫仪已经率军攻向司天。好啊，我天祺大喜。”

　　舒子叙忍不出叫出声来，这十多日，他一直就等着溧水关的消息，几日前路上，派去的死士就传信说，刺杀失败，还让他心中担忧许久，如今好消息传来，他是不用担心南宫仪那处了，而天元处也是答应出兵三十万，更是喜不自胜。

　　“舒兄何事如此高兴？”韩曦照含笑走进驿馆，打趣道，“我可老远就听到你的笑声了。”

　　舒子叙见他来，面上喜意略收，但也是一眼能看出来的好心情，作礼，眼中露出几分狠厉，“曦照兄，齐言重伤昏迷这样的消息，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韩曦照动作一顿，按捺住好奇，笑道，“确是大喜，是溧水关传来的消息？”

　　“正是，刚送来的战报，曦照兄来的够巧。这样一来，我们两国的胜算可就更大了。”

　　舒子叙精神大振，先前他就收到刺杀失败的消息，还担心着杀不了齐言，待他回到司天必定遭到其疯狂报复，现在齐言生死不明，倒也好，司天必定更加兵荒马乱，他们从中得利也更加容易。

　　韩曦照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露出笑意，“齐言重伤昏迷，可比齐言身死给司天带来的影响更大。”

　　“曦照此来，是有何事？怕是不是单纯来看我的吧。”舒子叙虽然高兴，但也没忘了揣测韩曦照的来意，悠然问道。

　　“不瞒舒兄，我此来是为一件私事。”

　　韩曦照仍然有些犹豫，舒子叙是亲眼看见居庸关之事的人。澹台郁如今被各国唾弃，所有人都说澹台郁是个假仁假义的无耻之徒。但他们两曾经的挚友之情他却认为不是作假，居庸关一事更透着几分诡谲。

　　他存了疑心，更带了几分对挚友的真心，开口问道，“舒兄，澹台郁之事你如何看？”

　　舒子叙暗自挑眉，眼神有些复杂。

　　他倒没想到韩曦照与澹台郁交情竟然如此之深，澹台郁背叛应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韩曦照此言却是有些怀疑这里头还有其他的猫腻。不过他自己也是不明白一些事，倒不如也试探试探韩曦照。

　　舒子叙长叹了口气，垂首惋惜道：“曦照，我们当年结友三人，也算是互相引以为知己，又何曾想到会有如今之事？我当年初见他，清风霁月，为人坦荡，颇有君子之风，才与之相交，没想到这么多年，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才知道他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韩曦照抿唇，过了半晌，才道：“他不似那等人。”

　　舒子叙心中一动，莫不是韩曦照是知道些什么？

　　澹台郁背叛一事，看似是合情合理被人揭露，但自己也细细推敲过，其中疑点重重，实在令他有些不安。

　　舒子叙坐在椅上，拿起茶杯，沉吟片刻，“曦照，其实我也有些疑惑。天祺知晓澹台郁是北疆摄政王的消息，其实并非我天祺探子探得，而是有人送来了密信。我也曾派人查探过这背后的送信之人，只是毫无眉目，也就被耽搁下来了。”

　　“我猜想知道澹台郁身份在北境的必定是极度保密的，可这背后之人不仅知道，而且还有能力送信来不被发现，恐怕只有……”

　　韩曦照话未说完，舒子叙已是知道他的意思，能有如此本事的，也只有北境王了，“只是这样，又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澹台郁潜伏在应天，已是位极丞相，不是更能帮助北境？

　　居庸关之事若是得逞，五国君王一网打尽固然可行，但如天元的韩曦照，天梁的公子琨瑶，应天的谢旻也都不是好对付的，国主栽在了澹台郁手里，必定是举全国之力，对付北境，到时又有何好处？

　　况且北境王居然会来信告知他们，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韩曦照与舒子叙两人都垂眸不语，室内安静的听不见一丝声音。末了，韩曦照轻声说，“会不会有另外一方的势力参与其中？”

　　舒子叙误会了他的意思，韩曦照敛目，他可不认为北境王有这样缜密的心思。

　　舒子叙正翻来覆去地想着事，被韩曦照这话惊到，“曦照如何有这样的想法？”

　　韩曦照眸中展露出一丝寒光，道：“曹异衎此人你了解多少？”

　　曹异衎？

　　舒子叙手一抖，茶杯应声而碎。

　　舒子叙已是顾不了这么多，急急道：“你的意思是……不错，此人出现的突然，我们竟是毫不知其底细。”

　　两人都是聪明人，话不用说太多，就能明白各自的意思。舒子叙猛然失色，“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信不是北境王送的，有可能是其他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人，而这些人，很可能与这曹异衎有关？”

　　韩曦照点了点头，沉声道：“若我的推测没错，那背后之人的势力不容小觑。单看其曹异衎已是不亚于齐言的猛将，又能悄无声息的送信给天祺，北境这潭水，是越来越深了啊。”恐怕连此次南宫仪出兵，也在这背后之人的谋算之中。

　　舒子叙背后一凉，他也自认是淑质英才，没想到韩曦照更是胜其远矣。

　　天元一日有韩曦照在，恐怕就是个难啃的骨头。

　　舒子叙心中自是百般思量，面上却是什么都不显，盯着韩曦照道：“韩兄也不要想的太多，或许是我们多想了也有可能。就算真的有另外一方势力参与其中，我相信总会抓到他们的马脚。”

　　韩曦照抿了口茶，也不说赞同不赞同此语，岔开了话题，道：“不知舒兄可要在我天元多待些时日？好好看看我天元风光？”

　　“多谢韩兄好意，如今我们两国都已出兵司天，为防有变，我已准备明日就启程出发回天祺向吾王复命了。”舒子叙婉言拒绝。

　　韩曦照也知战事要紧，也不强留他，笑道：“明日我定当去送舒兄。”

　　“好。我还有一事求韩兄。”舒子叙勾起嘴角，“我有一好友，听闻我出使天元，便想让我求一求这天元二宝，不知韩兄可否赐我墨宝？”

　　“这有何难，几日前，正逢春日美景，百花齐放，我便绘了一张百花图，便见花献佛，赠与舒兄。另外，清明将至，巴山雀舌正是最好的采摘时节，芽叶细嫩，色翠香幽，我正好让人收了点，本打算自己品尝，既然舒兄要，我便分些与你，如何？”

　　舒子叙本就是个附庸风雅之人，又受南宫策影响，自然知道这明前茶的珍贵，笑意更深，“如此，就多谢韩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