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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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弦月清冷，月色洒落满室，无端端的让人心生寒意。
一道黑影从居庸关中一处府邸中急速划出，奔向驿馆。
苏清突然睁开双眼，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从床上轻轻坐起，看了眼身边的祁衍，眼中迅速划过一丝挣扎，又迅速隐去，小心翼翼地跨过他，下床点亮了一盏烛灯。
烛光跳跃，苏清的面容忽影忽暗，如同鬼魅一般。
赤着脚，走近窗边，苏清打开窗，夜风略进，寒意渗人。
烛光下悄无声息多了道黑影。
苏清目不斜视，朱唇轻启，“什么事？”
“主子传话，明日，是最佳时机。”
黑影嘶哑的声音在夜风中吹散。
“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发丝在风中飘扬，苏清面容几不可见。黑影略略抬头，见她已是不想回话，默默隐去了身形。
烛光猛然一跳，周遭变得黑暗，只有月光点点，还能照亮屋中一角。
苏清心中烦乱，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迎来了这一刻。
世上安有两全法，这些年的欢乐时光，是她偷来的幸福。老天爷是公平的，现在一切都要还回去了。
她想把幸福还给那个人。
可不知何时，她也有了一个放不下的人，会费尽心思为他筹谋，为他担忧。
长长的叹息里是数不清的愧疚与不舍。
床上的祁衍眼睫微动，听到窗边传来的幽幽叹息，又瞬间恢复了原样。
苏清望月良久，最后轻轻回到床上，抱紧了祁衍。
“祁衍，明日之后，我们就再也不回去了。”
*
黑影迅速回了府邸，澹台郁还没睡，在烛光下批阅从应天传来的奏章。
檀越早在一旁的短塌上呼呼大睡，烛光一动，澹台郁抬眼，转身从椅中站起，取了条薄被，走到檀越边，挥袖，为他盖上，随后出了房门。
“办的如何？”澹台郁负手漫步在廊中。
黑影紧随其后，恭敬回道：“殿下已经知道了，只是没确切说明。”
“无妨。”澹台郁知那人的难处，不愿意强压着她，就算明日她没有出现，那自己命丧于此，便是天命。
“阿郁，阿郁，你去哪了？本王怎么就打了个瞌睡你就不见了？”屋里传来声音，澹台郁瞥了眼黑影，黑影识趣地退下了。
澹台郁眯了眯眼，转头进了屋。
“王上。”
檀越扯着薄被，皱着眉，刚睡醒，还不是很舒服。见到澹台郁，急急忙忙地下床，一时不察被薄被缠了脚，身形不稳，快到倒地时，澹台郁接住他。
檀越本是死死地闭着眼，心里暗骂这次怕是脑袋上要砸出个包，毁了他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美貌，骂了半天，确是没痛感，颤巍巍睁开眼，就是澹台郁有些无奈的脸。
“王上，你有点重。”檀越本是充满了感激激动脸瞬间有些僵硬，打着哈哈从他怀中挪了下来。
“也不知道这破被子是谁放这的！居然敢故意放这绊了本王一跤！”
澹台郁见檀越满脸的气愤，淡淡道：“是我给王上盖得。”
“阿郁，阿郁给本王盖得？怪不得这被子上的花纹如此好看，针线平整，是难得的苏绣啊！更加难得的是还有淡淡的清香。不会是阿郁亲自绣了送给本王的吧，本王真是太感动了！”檀越立刻换了笑脸，一边轻抚着被子，一边夸张地感叹道。
澹台郁抿了抿嘴角，见他心花荡漾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戳破他的美梦，“王上，被子是从国内带来的，来的时候您说，一定要让其他国主看看您生活的品质，微臣劝了您很久，您硬是要带上。至于香味，可能是您来的路上，自己留的哈喇子的味道。”
檀越讪讪，手中一松，飞快地用脚将被子踢走，“是吗？”
澹台郁摇了摇头，“王上，臣先去把奏章批了。”
“批什么奏章，今日不批，明日也可以批。明日不批，以后也可以批。实在不行，送回去，让谢旻批就是了，阿郁何必这么劳累？走走，这时候月亮都晒屁股了，我们快去睡吧。”檀越拉着澹台郁的手，就要拉他去寝室。
澹台郁听他这么说，却是紧了眉头，反手拉住檀越，道：“王上，谢大人听到您这话可要生气了。”
他，还会有明日吗？
“王上先去睡吧，还有几本臣就批完了。”
“不准骗本王！本王可不傻，本王啊，就在这里守着！”檀越两眼一瞪，这招可瞒不过他，不知有多少次，见他深夜未眠，还在批阅奏折，今天，他可不会让他糊弄过去。
“王上随意。”澹台郁也不阻挠他，走到中间的香炉旁，从袖中取出一小块香，加了进去。
顿时香味扑鼻，檀越猛地吸了两口，赞道，“好香啊，这是什么香，比王宫里的香料还要香上许多，闻着却不腻味。哪像那龙涎香，冲鼻极了。”
“只是普通的凝神香罢了，哪比的龙涎香来的精贵。”澹台郁失笑。
转眼间，塌上的檀越已是眼神迷茫，澹台郁扶他平躺在塌上，薄被已是脏了，就解了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看着檀越睡的香了，不由得失神。
过了良久，澹台郁仿佛大梦初醒，以手覆面，嘴里喃喃出声，“檀越，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批阅奏折了，明日之后。”
便是咫尺天涯。
书房的烛光一夜未歇，房中却是只剩了檀越一人，睡的格外香甜。
西域有奇香，名为安梦，梦安之后，再无忧虑。
可只有闻过安梦的人才知道，美梦醒后，面对现实，才更加令人痛苦。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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