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
本王瞪着他，又想到桢儿，一时之间被他俩气得说不出话来。
高统垂着眼帘，嘴角微翘，笑意盈盈地躬身站立，模样恭谨，衣裾当风，长身玉立，姿势甚为写意潇洒。
他现在的态度，虽然只能算差强人意，但到底没敢在本王面前嚣张跋扈，张牙舞爪。
本王暗地里骂了声“小奴才”，瞪他瞪到眼酸，把一口白牙磨得咯咯直响：“高侯好规矩啊！”
高统不急不徐地回道：“要说规矩，臣的规矩还是跟贤王殿下学的。”
本王一愣，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高统说得没错，他从小就是本王的伴读，要说学规矩嘛，那真是有样学样。从小，规矩对于本王来说那只是写在纸上，钉在墙上，说在嘴里，用来管别人的东西，本王看着它的时候，它就在，不看它的时候，那就等于没有。顺带着，本王身边的这些伴读们，家里有人管的，在家里还还老实点，进宫来了本王身边，差不多一个个都成了“飞天小猛虎”“飞天小猴子”“飞天小蜈蚣”“飞天小菜花蛇”。。。。。。。
本王自号“飞天小白龙”，高统就是那条菜花蛇。
唉，现在想起小时候这些“自比”“自称”“自号”，本王照着镜子都觉得脸红，难怪当年先帝在知晓本王及本王门徒们的自称之后会在群臣面前哈哈大笑，声震金銮殿。可不是，皇宫大内都成“珍禽异兽园”了！
但，小时候归小时候，那时年幼无知，哪像现在？自从先帝崩了之后，本王一夜之间就规矩了许多。本王小时候的伴读大部分都变得和本王一样规矩了，“飞天猴子”尉迟琢领了个大内禁军副统领的虚衔在家老老实实地做他的武功郡王世子；“飞天蜈蚣”吴七郎持旌节杖，出使鲜卑大魏，做了新帝一朝首任驻魏使节；“飞天猛虎”吴六郎做了件很对不起本王的事，被他老娘，大齐的长公主，先帝的同胞姊姊，本王的老大姐赶出了吴侯府，从此杳无音信已逾十年。
到是高统这条小菜花蛇，仰仗着他爹高吉这条老菜花蛇，从先帝朝开始得势，到新帝朝越发的得势，一老一小两条菜花蛇蹦跶得越来越得意忘形。
每次看到滑不溜丢的小菜花蛇扭来扭去地四处张扬，横行霸道，本王本来不想管，可是他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伶牙俐齿，一遇着本王就露出毒牙，狂喷毒液，语带讥讽，句句带刺，句句含沙射影，而且句句能把你堵个气冲心肺，无话可说。本王那个气啊，这小奴才又滑不溜丢地拿他不着，本王恼得回家掀桌摔碗。
本王这条小白龙还没萎靡成小白虫呢，就轮到你高统升天成菜花龙了？
本王老早就想找个机会把这条滑不溜丢的小蛇捉来脍了。但今天晚上不行，该计较的时候才计较，本王现在不能因为一句戏言得罪他，因为本王现在有求于他。
本王自找了个台阶下：“高侯的规矩既然是跟本王学的，那。。。。定然是学得不错的。。。。”
高统道：“谢贤王夸奖。世人皆知贤王的规矩大，臣学的也是依葫芦画瓢，学得不像还请贤王见谅。”
他抬手躬身做了请的姿势，道：“太后和皇上还在等着王爷呢！”
本王忍着气，狠狠地踏出一步，高统跟随在后。
本王刚想开口，一偏头，身边没人，高统人在身后一两步远的地方跟着。本王总算体会到桢儿为何老无可奈何地催促本王前行一步了，想说话，可够不着人啊！
还别说，高统这条小菜花蛇就是机灵，见我一偏头，立刻快行一步，贴近我的侧后身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本王轻咳两声道：“高候，你上前来和本王一并走吧。”
高统眉峰微挑，道：“王爷是贵人，臣一不配与贵人并行，二怕被言官弹劾。”
小滑头，你也有怕的时候？！
本王停住脚步，道：“别把我说得跟神仙一样的高不可攀，这里又没旁人，有哪个言官天寒地冻的跟在你身后揪你小辫子？你尽管上前来，我俩好好说几句话。。。。”
高统定定地看着我好一会儿，笑道：“如果现在是皇上叫王爷和他一并儿走，王爷会奉旨吗？”
本王一怔，这话算堵到本王的心口上了。
高统道：“臣之于王爷和王爷之于皇上一样，王爷不敢奉诏，臣自认不配站在王爷身边，自然也不敢奉王命了。”
高统的凤目微眯，眼波流转：“臣今日言语间有些冲撞，若是平日，王爷虽心善，不会责罚臣，但也会立刻拂袖而去，而今日却不仅不恼不怒，反而亲切地叫臣贴近了说话。。。。这样的恩宠。。。。臣不得不考虑考虑啊！”
果然是条滑不溜丢的小菜花蛇，本王恁是捉他不着！
本王的心思被搓破，故而微恼道：“高侯你不想和本王说话便罢了，何必说得本王故意拉拢你似的？本王只是想同你说话而已，不是做什么苟且之事，你不愿就算了，难不成本王还压着你说话不成？！”
高统笑道：“贤王要找人说话，臣自然奉陪，只是不知道王爷想听臣说什么？”
本王暗道，这小花蛇，果然不好骗，他既然已了解本王意图，本王自然不好不问，不问反倒现得本王虚伪了。
于是本王磕吧了半天，道：“高统啊。。。。。太后宴请亲贵，召本王一同前往，其实本王也知道为什么事。虽说本王早该成亲了，只是本王这心里。。。。。十年前的疙瘩老解不开，婉玲之后又接连死了两任王妃，这心里就更加觉得。。。。。本王的这个命。。。他，唉，就怕害了好人家的女儿。。。。。。你，你今早上。。。在我宫里说的什么。。。婉琳。。。。怎么回事啊？”
高统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笑意，眉梢明显地抖动了几下：“若是王爷要问命的话，臣只能说不知道，因为臣不会算命。若王爷问今早上臣写在桌上的两个字的话，臣只能回禀王爷，这是臣为了让王爷赴宴出的下策。”
本王一口气顶在肺上，两眼狠不得将他瞪出个窟窿来，又气得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高统道：“臣的这个计策实在不高明，王爷这么聪明的人也会上当，可见情之一事当真让人变得匪夷所思，那白婉琳当真就那么好。王爷动了如此真情，十年来念念不忘，倒是世间少有的情痴了。”
本王不悦，沉了脸扭过头，道：“本王的。。。。情。。。还不需旁人来评说。”
两人长久的沉默，只听见衣裾间沙沙的响声。
好一会儿，高统在身后幽幽地说道：“若王。。。。。。有人同王爷一样。。。。。。对臣，臣甘愿为他生为他死。”
本王一叹，说本王是个情痴的人居然自己也是个情种。至少他说的这句话就是情种说的话。
高统又道：“太后要给王爷说的都是好人家的女儿，所以王爷怎么着也得害个把两个。既然要害就害个称心如意的。。。。。太后家的闺女们个个都不错，几位太妃的亲表妹也是个个水灵灵的。朱太妃的远房表妹模样出挑，性子温婉娴淑，还能做些学问，最得太后宠，老太太留她在自己宫里住了好几日，见天儿的赏赐不断，昨天老太太还从腕上脱了只紫金镯赐给她。”
本王又瞪高统。
这条小花蛇，本王原打算问的就是这事呢，现在倒好，本王都没开口，他到自己全说了。
“我说高统啊，你是不是本王肚里的虫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