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之金陵史》东沉

9、第 9 章

　　此后再过了两月，府里便都知道了琏二奶奶有了身孕。王夫人体谅她，便也揽过了大部分的事务来处理，只让她好好养身子。
　　贾母原本也吩咐了贾琏从房里搬出来，另择了屋子去住，免得惊了胎气。
　　王熙凤见状便提出自己搬到账房去住，哪能让二爷搬出去呢。
　　贾母拗不过她，只以为她是心疼贾琏，便同意了。只让人又备了床放在了账房里，让她能好好休息。
　　殊不知王熙凤巴不得能从贾琏屋里搬出来，她哪里肯躺在贾琏睡过的床上呢。
　　转眼离今年的乡试也只剩下两月的时间，贾母特意吩咐了宝玉等人，无事不要去打扰史竟。
　　贾政也早几个月前给史竟请了位老翰林退休的先生来指导她的文章。
　　除此之外，因着考试的地点离贾府颇远，为了不让史竟在路上来回奔波，史竟的两位兄长也已提前在考场附近寻了出宅院，打理好了，安排了奴仆婆子过去，只为着史竟到时能有个好休息的地方。
　　这一日，贾母携府内的女眷一同到清虚观去烧香祈福。一则是为了史竟能在乡试中取得好名次，二则是为了王熙凤肚里的孩子能平平安安。
　　到了观内，贾母特意带着王熙凤去见了以为张真人。这位张真人，如今已有八十岁有余，因他是皇上封的“终了真人”，地位十分了得，所以人们都称他为‘神仙’。
　　见了张真人，贾母将来意说明，只听那张真人道：“这位竟四爷的命格却是不能道破的。”
　　见贾母面上略有担忧，忙道：“老夫人放宽心，既是天命，便是有大造化的。这一点，您倒不必担忧。”
　　转而对王熙凤道：“既然是来求平安的，便赠与奶奶一张平安符罢。”
　　其余的，倒不肯再多说了。
　　贾母闻言，便不再说什么。王熙凤仍旧担心史竟，便对贾母道：“老祖宗，既然来了，何不给表叔也求一张平安符呢，到底您也能安了心。”
　　贾母点头，便对那张真人道：“老神仙，既如此，便也为我那侄儿求一道平安符罢。”
　　那张真人笑了笑，摇头，转而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巧的金凤来，递与贾母道：“平安符无用，您若不放心，便拿了这金凤回去，定能保四爷平安顺遂。”
　　贾母忙笑着道好，一旁的王熙凤见了那金凤却是面上微赫，抬眼瞧那道士，见他只笑眯眯地与贾母说话，便放下了心中的惊讶，只暗道莫非真是巧合？
　　待回了贾府，贾母便让身边伺候的鸳鸯将那金凤拿手帕包好，给史竟送了过去。
　　史竟接过，打开见里面是只金凤，心中一惊，忙抬眼去看鸳鸯。那鸳鸯没察觉到史竟的不对，只道：“这是今日老太太亲自去向那清虚观的张神仙求来的，以保四爷来日高中，日日平安。”
　　史竟听了，方安了心，便让半夏送她出去了。
　　史竟在手里把玩着那金凤，心中只道好生奇怪，怎得偏偏就赠与我以指金凤呢？
　　随即玩笑道，看来自己和凤姐姐的姻缘是挡都挡不住的。
　　将那金凤收好，史竟便拿着自己这几日做的文章，去了贾政的书房，这几日都是如此，贾政吩咐了她做好文章，就拿来让他品鉴品鉴。
　　到了阴历八月初八这一天，因着明天就是乡试的头一天，所以史府就派了人来接史竟提前一天去到早已备好的宅院，方能不误了第二天的考试。
　　史竟一大早就来向贾母请安辞行。
　　因为是要连考三场，共九天，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所以贾母便拉着史竟交待了好大一通。
　　又转头问南星准备的考场上盖的毯子什么的可有备好。
　　因为南星是从自己这儿领的东西，所以听贾母问起，便答道：“都已经备好了，老祖宗放心吧，我让人给表叔备的都是府里极好的，铺在地上，便不会咯着了。”
　　史竟趁机向王熙凤露出了笑来。
　　贾母闻言点头道：“是该如此，你办事我就放心了。”
　　直到外面丫鬟说再不走午时便到不了了，贾母才不舍的松了史竟的手。
　　因着人多，一直到史竟上了马车，王熙凤都没能和她单独说上一句话，不免心下遗憾。
　　回了院子，想到贾琏昨日便被大老爷派去办事了，没了三五日回不来，便觉轻松了几分。
　　将身边伺候的人都打发走，王熙凤径直往账房去。
　　平儿见王熙凤回了，忙掀开珠帘，笑道：“姑娘您往里瞧，看那是什么？”
　　因着实在是瞧不上贾琏的缘故，平儿在没人时都唤王熙凤姑娘，当着别人面前时，才会叫一声奶奶。王熙凤见此，也没让她改口。
　　王熙凤听她如此说，边往里面走去，见桌上放着一个鸟架，上面正站着一只毛色艳丽的鹦鹉。
　　伸出手指逗着它，王熙凤笑问道：“这鹦哥是哪儿来的？”
　　平儿见她果真喜欢，忙回到：“是方才四爷身边的半夏送来的，说是四爷担心您怀着身子无聊了，特意调教了这鹦鹉来陪您解解闷儿。”
　　王熙凤面上笑的更欢心了些。她整日里忙着读书，竟还有心思想到弄这小玩意儿来逗我开心。
　　指尖点着那鹦鹉的头，轻笑道：“她都教你了些什么话？学来我听听。”
　　那鹦鹉张嘴道：“凤姐姐，凤姐姐。”
　　二两都被它惊了一下，平儿笑道：“果真是四爷亲自调教的。”
　　王熙凤闻言瞥了她一眼，转而看向那鹦鹉，“还会说些什么？”
　　那鹦鹉继续道：“小的给您请安了，请安了。”
　　不等王熙凤说些什么，那鹦鹉又道：“饿了，饿了，要吃东西了。”
　　王熙凤扑哧笑了声，道这史竟果真是让它来逗自己解闷来的。便让平儿去拿些东西来喂它。
　　这边史竟到了考场，因为又史侯提前打通了关系，所以在入口处检查的人只是略微翻了下史竟带的东西，便让她入了场。
　　考完了第一科，史竟从考场出来后便被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南星给扶着了。
　　在里面待了三天，饶是史竟从小练习武艺，但毕竟是女儿家，身子再怎么强健，也遭不住了。
　　上了马车，史竟便忍不住睡了过去。在考场时，由于味道实在是难闻，史竟便没怎么休息好。
　　回到了住的地方，南星将史竟扶好躺在了床上，又为她喝了提早备好的补汤，方才安了心。
　　见这一番动静下来，史竟的眼皮都没睁开过，心里便为史竟觉得难过。
　　别的世家小姐在这个年纪都是整日呆在闺房中看看书，赏赏花的，可自家爷却要受这个罪，唉。
　　别的不说，单就贾史两家，就没有一个公子哥儿是比得上史竟的。想到这里，南星心里顿觉的颇为骄傲。
　　到第二场结束那晚，史竟便嘱咐南星道：“到我考完那日，你就让人备了马车在考场外等我，咱们直接回府。”
　　南星担忧史竟身子支不住，劝道：“爷，咱还是回来歇一晚再回去吧，我怕您身子吃不消。”
　　史竟安慰道：“无事，到时你在马车上备些安神的汤，我喝了睡一觉就好了。”
　　南星见劝她不住，便只得应了。
　　到第三场结束，南星在考场外迎史竟时，便见他面色苍白。忙将人扶到马车上坐好，又将早已备好的安神汤让她喝了。
　　因着马车宽敞，南星便让史竟躺下，见她阖了眼，这才吩咐车夫驾车回去。
　　路上，南星见史竟一直皱着眉，知她睡得不安稳，便让车夫慢些走。
　　出考场时是下午，经过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赶路，才到了荣国府。
　　因着南星派人提前回来报了信，所以橘白等人一早就侯在了门外。
　　南星将史竟轻声唤醒，见她脸色难看，竟是站也站不起来了。忙喊了橘白将史竟给背起，自己在一旁扶着，这才将人给送进了屋。一面又派人去给贾母报信。
　　贾母本就担心史竟身子弱受不得这九天，又听人说她今日就要回来，便坚持要等着她回来。
　　见此，王夫人等人也不敢回去。贾母也知道是自己使了性，见宝玉坐在一旁已是昏昏欲睡，便让人把他抱进去睡了。
　　又对众人道：“你们便都回去歇着吧，我就是想亲眼瞧瞧竟儿，见她无事我便去歇着了。”
　　众人哪敢就这样走了，只好说留下陪老太太见见史竟。贾母见此，低声嘀咕道：“哪里就需要你们这么多人见见了？”
　　坐在贾母身侧的王熙凤听见了，抿唇一笑，道：“太太们还是听了老祖宗的话回去歇着吧，我留下来陪着就是了。”
　　王夫人道：“你还怀着身子呢，怎么能让你陪着？你才该是回去歇着了。”
　　王熙凤笑道：“我这才四个月大，哪里就需要整日里坐着了，正是该四处走动走动安安胎的时候呢（我不知道，我在瞎说）。况且我如今觉也少，太太们哪能和我比呢？”
　　贾母听了，觉得也是这个理，便强硬道：“就让凤丫头留下陪着我，你们都回去，省得我看了头晕犯困。”
　　众人听了，便只得起身告退。
　　见人都走了，贾母便笑道：“还是你这丫头明白我的心思，我不过就是担心竟儿，留下那么多人，难道都跟着我往她屋里去？可不得把竟儿给吵着了？”
　　王熙凤笑道：“孙媳别的不通，但是对老祖宗疼爱表叔的心思还是懂得。”
　　见贾母乐呵点头，便又道：“我早先听说着考试一连九天，大多考生身体都受不住，表叔虽有武艺傍身，身子别旁人强些，但她这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怕也是会遭不住。不如先请了大夫在外面候着吧？”
　　贾母听了，只觉得王熙凤说的有道理，寻常男子都受不住，史竟这女儿身怕更是要难受几分。忙吩咐了人去请大夫来。
　　这边请了大夫已在外间候着了，边听丫鬟进来报：“回老太太，刚四爷那边派了人来，说是四爷已到了府里。但体力不支，已被人背进屋里了。”
　　贾母听了，忙命人带大夫先去瞧瞧。自己也携着王熙凤往史竟院里去。
　　王熙凤听她说史竟是被人背进来的，便知她定是早就累惨了。心里明白她这么着急赶回来，无非是想早日见自己。心下欣喜之余，便只剩下对她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