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之金陵史》东沉

18、第 18 章

　　心里不由觉得疑惑，但因着外人在场，不便多问。便将她迎进屋里。
　　史竟见是王熙凤出来，心里方觉放松了些，面上神情也柔和了不少。
　　随着她往屋里去，边问道：“琏儿可在屋里，我寻他问些事情。”
　　王熙凤猜到她这般往这边来多是有正经事要办的，这下听她要寻贾琏，便回道：“二爷今日一早就出府去了，如今还没回来。”
　　史竟一听他不在府里便更觉火大，但看见王熙凤担忧的看向自己，便也忍着怒气咬了咬牙根，缓了口气，冲她笑了笑，道：“那等他回来再说吧。”
　　屋里，刘姥姥见王熙凤迎着一个少年郎进来，忙去瞧，这一看才认出是刚见过的史竟。
　　此时史竟已是换了冠带衣着：穿一件秋香色并青白祥云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青缎黑底朝靴。
　　刘姥姥忙从炕上下来，跪在地上行礼道：“见过状元老爷，给老爷请安了。”
　　史竟被她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她正是午间在府门外遇到的那位老婆婆。
　　王熙凤眼瞅着史竟被那刘姥姥吓得后退着并身上一激灵，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见史竟无奈的看了自己一眼，这才使了眼神给平儿，让她把刘姥姥扶了起来。
　　史竟回过神来，道：“不必行礼。”
　　王熙凤将她让到椅子上坐下，又让平儿上了茶。
　　史竟坐下，瞧见刘姥姥看着自己那热络地神情，便只好也冲她点头笑了笑，随即转向王熙凤道：“原来是领到你跟前了。”
　　王熙凤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抿了口，笑道：“可不是。”随即看向一旁的刘姥姥道：“这是我们府里竟四爷，老太太的侄儿。”
　　刘姥姥忙笑道：“是了是了，早听说了竟四爷的大名，不曾想今儿个真真是走了运了，一连和老爷遇到两回。”
　　王熙凤知晓史竟不善应付这种场面，便岔开话道：“既是有缘，方才姥姥说的什么事，不妨当着表叔的面道来。她这人耳根子软，又乐于帮扶着人的，姥姥有什么话便说给她听听。”
　　史竟听了这话，心虚的摸了摸鼻尖。
　　这刘姥姥先前已得了史竟十两银子，眼下当着她的面，又怎么能再开口来。
　　史竟看她面上羞红，不由猜到几分缘由，便引着她道：“您老有什么困难但说无妨，既然都带着点亲，互相帮扶些也是应该的。”
　　王熙凤也道：“姥姥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刘姥姥看她二人言辞恳切，这方低声道：“今儿个我带了这孩子来，也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爹娘在家里，连吃的都没有。如今天又冷了，越想没个派头儿，只得带了他来奔了您老来。”
　　王熙凤早已明白了，便道：“不必说了，姥姥的意思我已知晓了。若论亲戚之间，原该不待上门来就该有照应才是。
　　但如今家里杂事太烦，太太渐渐上了年纪，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况是我近来接着管些事，都不大知道这些亲戚们。
　　今儿你既老远的来了，又是头一次见我张口，怎好叫你空着回去呢。
　　可巧昨儿太太给我的丫头们做衣裳的二十两银子，我还没动呢，除此我再从我这儿给你匀出十两。你们不嫌少，就暂且拿了去吧。”
　　刘姥姥听她这样子说，早是喜的浑身发痒起来。又扭头去看史竟，见她也是笑着给自己点头，这才忙道：“嗳，您老肯帮了我们已是不容易，况一下竟给了这般多，哪有嫌少的理呢。”
　　王熙凤听了，没有接话，只看了史竟一眼，见她面上带笑，便让平儿去包了银子过来，再拿了一串钱来，都送至刘姥姥跟前。
　　王熙凤这才道：“这是三十两银子，暂且给这孩子做件冬衣罢。若不拿着，可真是怪罪我了。这串钱雇了车子坐吧。改日无事，只管来逛逛，方是亲戚间的意思。”
　　言罢，便看向史竟。史竟见她看过来，便放下手里的茶，也道：“正是这个理。这天也晚了，便不好虚留你们，到家里该问好的问个好儿罢。”
　　刘姥姥忙千恩万谢，拿了银钱，随周瑞家的出去了。王熙凤给平儿使了个眼色，平儿便往外走去，四处望了望，这方进来道：“已是没人了。”
　　王熙凤这才看向史竟道：“你今日过来，找贾琏是何事？可是官场上的事？”
　　听她提起，史竟便将怀里的册子拿了出来，递与王熙凤道：“姐姐看看罢。”
　　王熙凤看她神情凝重，忙将那册子打开，细翻下来，竟全是贾琏这些年在外面连通别人做的事，桩桩件件下来，没一件事称得上的干净的。
　　有些严重的涉及到不少人命官司，大多的都是收了人家不少银子。
　　史竟道：“我过来原本是想问问他，但现在也想明白了，问与不问都是一样的。
　　这些事，我能查的出来，别人自然也能查出来。
　　他竟都是从来没想过掩盖的，呵。”
　　王熙凤见她神情悲戚，猜测怕是远不止此。
　　“如今这府上，凡是在外面做事的爷们，想来也是大多都和他一般了。”史竟摇头叹息道。
　　王熙凤握住她的手，道：“竟儿，那你可怎么办好？”
　　四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般道理她如何不懂？如今除了她叔叔在外任职，这京中能顶事的，就只剩下史竟和贾政了。
　　但贾政不常管理府中大小俗务，每日只看书著棋，同一众清客闲聊，是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
　　史竟拍了拍她的手道，：“姐姐别担心，万事都有解决办法的。
　　等贾琏回来后，你让他去寻我一趟。”
　　史竟在心里叹道，只盼贾琏能听听劝，往后收敛些。

　　“表叔说的这是哪里话，您既然是为着我们着想，哪有不听的理，日后咱们府上不还要您携着些。”
　　史竟听这贾琏这般说，心中也猜不中他到底是何心思，只希望他是真听进去了，便摆手道：“既然如此，便回去吧。”
　　贾琏听了，便一面拱手一面往后退了出去。
　　待出了院，方理了理衣领，朝身后冷哼一声，暗道，多大点子事，竟也能为这来训我一顿。随即抬步往自己院里走去。

　　这一日，史竟闲来无事，便在贾母处坐着陪她说说话，宝玉见史竟在，知晓她好不容易得了闲，便也随她一处待着。
　　这方听见外间有丫鬟进来道：“东府珍大爷请四爷过去坐坐。”
　　史竟问道：“单只请了我吗？”
　　那丫鬟回道：“另还派了人去请了琏二奶奶。”
　　贾母听了，便笑道：“既是单请了你们，便去坐坐吧，你总陪着我也是没得意思。”
　　史竟便笑着应了，一旁的宝玉听了，忙也要随着她一道逛去，史竟只得答应，两人便各自回去换了衣服。
　　待到了贾母处辞行，便见王熙凤已是在那儿坐着了。
　　三人这方一道出了门，宝玉跟着史竟一道骑了马，王熙凤坐了车，一时进了宁府。
　　早有贾珍带着妻子尤氏与贾蓉和他妻子秦氏，引了些丫鬟等接出仪门。
　　贾珍上前道：“往常不得机会与表叔往来，今日好容易表叔得了闲，便请过来这边坐坐。”
　　史竟携了宝玉下马，边笑着道：“是不经常往这边来玩”，便随着他二人往里走去。
　　半路贾珍被人叫走，说是有些事议议，便向史竟赔礼，让贾蓉陪着往屋里去。
　　那尤氏和秦氏见他们先走了，这方携了王熙凤跟在身后往上房去坐。
　　一屋人在房里坐着，王熙凤见他们只管让丫鬟们上茶，又看史竟似是对这里不多感兴趣，便笑道：“你们请我们来做什么？有什么东西来孝敬就献上来，我还有事呢。”
　　尤氏秦氏还未答话，便听贾蓉笑道：“四老爷和二奶奶今儿不来就算了，既来了，就依不得你们了。”（史竟辈分太大了，贾蓉都属于孙子辈了，便不用那种称谓了）（史竟是和贾政同辈的）
　　宝玉坐在一旁笑道：“可有什么好玩的，若是没有，便领着我和小表叔出去逛逛。”
　　秦氏笑道：“今日巧，上回宝叔说要见见我兄弟，他今儿便在这里了，想是在书房里，我让人领了来给四老爷和宝叔认识认识。”
　　原本因着自己那弟弟性子生的腼腆，便想着让宝玉去寻他玩玩也罢，但思及史竟也在，便想着让人把他领来，总归认识认识史竟，也不算没的好处。
　　王熙凤在一旁笑道：“怎么？光让他们见见？我这一道来的就见不得？”
　　那尤氏听她在这儿打趣，便笑道：“哪里的话。只是他比不得咱们家的孩子们，胡打海摔的惯了。人家的孩子都是斯斯文文惯了的，乍见了你这破落户，还被人笑话死了呢。”
　　王熙凤余光见史竟虽是仍坐在一旁喝茶，但面上有了几分真心笑意，心里略略松了口气，这方笑道：“普天下的人，我不笑话就罢，竟叫这小孩子笑话我不成？”
　　贾蓉便在一旁笑嘻嘻道：“我这就带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