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蛋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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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以舟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吃饭，嘱咐了王强几句后就连忙赶班车去了。
到教室的时候正好刚下早自习，任以舟和刚从办公室里出来的陈邦德撞了个正着。
任以舟对他微微点了点头：“老师好。”
陈邦德“嗯”了一声：“迟到了，下次注意。”
“知道了。”任以舟应道，连忙背着书包走进了班里。
这会儿正是早自习和第一节课中间的休息时间，他一进去就看到齐季站在讲台上大肆宣扬着什么。
任以舟走到后排把包挂在椅子上，瞥了眼后排还在睡觉的池暻，好心地没一巴掌把他拍起来，跟肖玉打了个招呼后就坐了下去。
肖玉也是个害羞的，自然不好问什么。
“来来来，大家注意一下。”齐季还在讲台上声嘶力竭着：“今晚，今晚大家都知道什么日子吧？”
同学a回过头：“猪肉涨价？”
同学b紧跟着：“基金汇率下调？”
同学c：“你终于长痔疮了？”
同学n：“……”
齐季拿起讲台上的黑板擦砸了砸桌子：“好了好了，安静，大家安静，听我说。”
值日生同学：“老齐你轻点，我他妈刚擦了讲台。”
下面传来一阵哄笑。
齐季厚着脸皮，装作听不见这些声音：“今晚，是本帅哥一年一度的生日。”他越说越激动：“所以我想请大家今晚去我家，开个party，不知各位意向如何啊。”
“你请客？”下面不知道谁先说了一句。
齐季点了点头：“那当然。”
班里突然安静了几秒，然后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带头传出了一声口哨。
然后欢呼声逐渐淹没全班。
池暻就在这样的欢呼声中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头发，眯着眼睛偏头环顾了一圈教室，然后把视线定格在了任以舟的背影上。
池暻踢了踢前面的凳子：“回来了？”
任以舟闷闷地“嗯”了一声，没回头。
池暻打了个哈欠，抬起手抻了抻上半身，然后勾起手指敲了下斜前方肖玉的后背。
肖玉猛地回过头，看见池暻用下巴点了点讲台上手舞足蹈的齐季：“他干什么呢？”
“今晚是他生日，他要请同学去他家过生日。”肖玉说道。
“哦。”池暻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你去吗？”
“啊？”肖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池暻是在问自己，连忙道：“啊，我应该……去吧。”
池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敲了敲前面人的后背：“喂，你去吗？”
任以舟有些烦，回过头来：“不去。”
刚从讲台上下来的齐季正好路过他们身边，听到了这句话。
他往后退了两步，认真地盯着任以舟：“为什么不去？”
“额……”任以舟有点尴尬，想随便扯个理由搪塞一下：“今晚有事。”
“你有什么事？”池暻在后面拿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去玩玩，嗯？”
任以舟很想转过头去把池暻的手指头掰成两段然后狠狠地对他吼一句，关你屁事。
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池暻见任以舟没有回话，以为他默认了，收回了手偏过头对着齐季笑道：“他没事了，我俩都去。”
任以舟猛地回过头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齐季这个没心没肺的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走上去用两只手分别勾住两个人的脖子：“那行，放学记得跟着我走。”他突然想到任以舟开始说不去可能是怕让陈总发现，于是又偏过头去，十分严肃地对任以舟道：“放心吧，只要哥们在，陈总发现不了。”
任以舟：“……”谢谢。
任以舟没有心情去参加什么聚会，更没有心情去跟池暻计较他替自己做决定的事情。
他转念一想，也许去参加个什么生日聚会，可以让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最起码可以让自己短暂地把柳艳忘掉。
想到这个，任以舟把头回了过来，没有去继续跟池暻斗嘴闹别扭，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
池暻看到前面的人只是沉默地把头转了过去，微微皱起了眉。
人们在心里有什么期盼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齐季在下了课之后飞速地收拾好了书包，然后在确认陈邦德已经拿着公文包下班了之后，带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自己家里。
德润中学到底是贵族学生聚集地，齐季虽然是个脑子有点问题的，但家里确实是真的有钱。
齐季家是栋独栋小别墅，可能齐季爸妈为了让他上学方便，买的是离着德润最近的别墅区，价格之贵自然不言而喻。
如果是之前，任以舟肯定会在心里默默震惊，但他已经见识过了池暻家的豪华，对这种一看就是用资本堆积起来的住宅，也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一行人穿过了门前的小花园，走了进去。一进门一群人就把书包往客厅的沙发上一扔，几个人成团地往沙发上一趟。
“喂，老齐，你爸妈在家吗？”一个男生躺在沙发上，手肘撑着脑袋，用一个最舒适的动作问道。
“出去了。”齐季回答道：“而且我告诉他们了，让他们今天晚点回来。所以……”
“今晚大家敞开了玩！说好了，不吃好喝好就是不给我面子啊。”
“得嘞！”一群人欢呼到。
齐季家里保姆厨师配置地十分齐全，厨师都是在各大酒店被挖过来的，水平自然没得说，更何况齐季早以嘱咐了他们今晚家里要来人，他们自然要拿出自己的最高水平。
高中生正处于一个少年与成年人交接的年龄，一个个躁动的少年少女已经开始对心里想象的成年人的世界有了初步的幻想。
所以在他们像个大人一样围在一起讨论晚上喝什么酒时，有人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老齐，买蛋糕了吗？”一个男生问道。
过生日最不可缺少的两样东西，蛋糕和蜡烛。
可偏偏这两样东西齐季都忘了买。
齐季像是突然被打醒了一般，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让周围的人都黑了脸，他尴尬地饶了饶头：“差点忘了。”
“那赶紧买去啊。”
齐季站起了身，拍了拍衣服：“我这就让保姆去买。”
“我去吧。”一直坐在角落沉默不语的任以舟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同学纷纷抬头看着他，坐在他身边的池暻闻言皱了皱眉。
任以舟被盯得有些不耐烦了：“把样子和尺寸告诉我，我去。”
“其实保姆可以去的……”齐季站在一旁尴尬地嘟囔着。
“我有点闷。”任以舟找了个理由：“正好想出去转转。”
“哦。”齐季点了点头：“八寸的就行，样子你看着买。”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加个微信，我转你钱。”
任以舟“嗯”了一声，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伸了过去。
这么说来，齐季是第一个加他微信的人。
在一旁的池暻听到了加微信这几个字，突然伸手拽了拽任以舟的衣服下摆，贴着任以舟的衣服轻声道：“你什么时候有微信了？”
任以舟把手机收了回来，挣开了抓着他衣服的手，不知道是没听到池暻自言自语般地低语还是单纯地不想理他，像是很怕池暻下一秒就会跟出来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他凭借着百度地图轻易地找到了蛋糕店。
他没有给别人过过生日，自己也从来没有买过什么这种看起来就很矫情的蛋糕，所以他并不知道生日的时候应该买什么样子的，他在店员的引导下买了一个仙桃上带着红色“寿”字的生日蛋糕，虽然看起来有点土，但任以舟还是十分满意。
因为那个又大又红的“寿”字，在任以舟看来十分应景。
提着蛋糕出来时已是傍晚，天空中不明不暗的天线分割着不明不暗的天空。
任以舟本想在路口打个车，但因为是下班高峰期，等了好久都没有等来一辆空车。
于是在他还不知道有约车这个功能后，在路口处拐了个弯寻找公交车站。
小路很暗，也许是路灯坏了，本来就闭塞狭窄的小道在没有路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昏暗。
“来了来了。”任以舟听到了一阵窸窣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看过去，身旁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个路口，里面依然昏暗，看不清尽头。
他眉头微微蹙起，虽然刚才那道声音他听得不真切，但又确确实实地在他耳边回荡着，在这个冷清而空洞的小道上显得尤为清楚。
他余光一瞥，一道人影飞快地在他眼前闪过，他猛地回过头，脖子上的青筋随着他这个动作瞬间凸起。
只见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灰白色T恤的人站在了他面前。
任以舟想绕过他走，那个男人却说话了：“哩四内个任卫国嘚儿子？”
黑色的阴影打在那个男人脸上，只露出一半的脸，却也能看出这个男人与这个城市的格格不入，甚至跟在这个城市打工的人都能一眼看出区别，因为这个男人说着一口自己家那边的县城口音。
任以舟有种不好的预感：“是，怎么了？”
“哈哈哈，终于找得你哩。”男人有些开心：“我四你爸爸工地上嘚老板，他欠了钱，你知道伐？”
任以舟心下一凉，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他犹豫了下，想起手里提着的蛋糕，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男人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欠了钱，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还有事，能让我走了吗？”
男人抬手抓住了任以舟的胳膊，语气有些不耐烦：“你不能走，你爸爸欠嘚钱你必须还清，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他欠你多少？”
“二十万。”
“他怎么欠的？”
“他喝多了来干活，把我工地嘚材料全搞坏了。”
任以舟皱了皱眉：“那怎么这么多钱？”
男人似乎被哽了一下，但随即又调整好了表情：“你别管了，反正他欠我这么多，我美给他算利息就算讲情义了。”
“有证据吗？”任以舟平静地呼出一口气：“谁主张谁举证，证据给我，我会赔。”
“什么主张什么证，我听不懂，你别给我扯这些，这周五沃来找你，你跟我去工地一趟。”
“行。”任以舟语气没什么起伏：“德润中学，下午六点半，门口。”
“那行吧。”男人仿佛是也没料到他居然这么配合，偏身给他让开了一道，在任以舟即将绕过他走得时候男人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留个电话伐，怕你耍滑头。”
任以舟无奈地吸了口气，记下了男人的电话号码：“我能走了？”他问。
“嗯，走吧。”
任以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种冷清但犀利的眼光看得男人心里直打怵，还不等他再说什么，任以舟的背影已经拐了一个弯消失了。
男人的老年机手机铃突然突兀地响起。
他吓了一跳，按下接通按钮：“喂，嗯，嗯，找到了，憋告诉赵小钱，这钱咱俩平分就行，放心发现不了，嗯，好。”
电话那头的人又担忧地说了几句什么，可是男人依旧面不改色。
可能是那边的人话太多，男人本来十分坚定的内心也生出了一丝的不确定，他恶狠狠地朝着电话吼道：“干了你就憋叨叨了，咱俩现在没有退路，拿了钱就跑，懂吗？”
他使劲地把电话挂了，朝着地下吐了一口黄色的浓痰：“操。”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蛋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