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前要退休》猫喝牛奶

7、第七章

　　方亦泽背着孟圆，两人还是被瓢泼大雨无情地淋成了落汤鸡。

　　终于走进了公寓的电梯，孟圆感觉电梯里亮堂堂的灯仿佛是太阳一样，光辉和温暖瞬间笼罩着自己。这电梯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就连三面玻璃镜面都像水晶一般折射着特别的光彩。而电梯里播放的轻音乐则像是一双芊芊素手，轻柔地抚平自己紧绷的神经。

　　孟圆神志终于恢复清明，注意力也从电梯的装潢转移到了镜子中的自己和方亦泽。

　　两人皆被大雨淋透，方亦泽额前的头发此刻还挂着水珠，已经耷拉到了与眉毛相接，在湿发的映衬下，他的双眸像被水洗濯后的黑宝石，更加耀眼夺目。

　　他身上单薄的黑衬衣已经湿得紧贴身体，凭想象就能勾勒出衣服下的紧实手臂、宽阔胸膛和精瘦腰腹的画面。

　　不是说水分蒸发可以带走热量吗？为什么感觉越来越热，不用摸，孟圆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烧了。

　　更要命的是，当她的目光下移，才发现镜子中的自己……

　　咖啡店的制服是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半身裙，衬衫早就已经湿透了，里面的胸衣若隐若现，双臂环着他的脖颈，两条光洁的腿正若无其事地挂在方亦泽的胯上。

　　这血脉喷张的要命画面给孟圆注入了燃料，她如火箭发射一般与方亦泽迅速脱离。

　　方亦泽手上一空，他转过身来，蹙眉低头与孟圆对视，刚想开口，叮的一声，电梯的门徐徐打开。

　　孟圆的耳根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她忙说道，“那什么，我突然发现自己头不晕了，腿站起来也不费劲了，整个人都精神多了，就不劳烦你背我啦。已经到了吗，我们进去吧！”

　　走出电梯，这层楼只有方亦泽家一户。

　　这个房子很明显没有倾注任何专属于方亦泽的个人情感，灰色系的壁纸，有质感的实木家居，看来这公寓应该是开发商统一装修的。

　　“干净的，没穿过。浴室在那边，干衣机也在里边。”方亦泽打断了孟圆的豪宅鉴赏，递给她一件浴袍。

　　孟圆接过浴袍，用感激的眼神看着他，“谢谢你，方亦泽。”

　　等孟圆收拾好自己从浴室里走出来，发现方亦泽也早已洗好澡坐在餐桌旁，他的肩上随意搭着一条毛巾，半干的头发凌乱得恰到好处，自有一番美感。

　　走近一看，餐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各种文件围绕着电脑散落分布。

　　“方亦泽，你在忙吗？”孟圆决定与他聊聊人生，毕竟漫漫长夜，自己与一个不熟悉的男子同处一个屋檐下，是该缓解下尴尬气氛。

　　方亦泽点点头。

　　孟圆随手拿起一份文件，发现这是一份英文的财务报告，为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商业机密，她马上放下了，感叹道，“真是比我优秀的人比我还努力啊。”

　　“你也很努力。”

　　他的语气不带一丝情绪，孟圆觉得这不是礼尚往来的客气或者嘲讽，她追问，“你是指？”

　　“打工。”

　　“现在努力打工是为了将来不打工，我的目标是30岁前退休！”

　　如果是旁人听到孟圆这准备忽悠的架势，一定会及时打断她，以免辣到自己的耳朵。但是方亦泽显然感到很有趣，“靠这样做兼职、打工，30岁退休，可以吗？”

　　孟圆眼睛里闪着对前方一片坦途的自信光彩，“打工只是为了完成投资本金的积累，过两年我就要去美国，开个账户，投资！投资项目我都想好了。”

　　“哦？那你的本金积累得怎么样了？”他的眼神已经染上了笑意，又用那种让人误解自己在他眼中是独特的目光看着自己。

　　提到这个话题，孟圆就不困了，“脱贫攻坚正在有序推进中，请党和人民放心！”

　　他轻笑一声，说：“我这里有个工作，你要不要做？”

　　孟圆眼睛都亮了，她猛地点头，一脸期待地等着方老板派活。

　　“你不是会计专业的吗？你帮我把这些国外子公司的报表折算成国内的报表，有其他会计辅助工作也要帮忙，每个月5000？”他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孟圆，似乎在问，5000是够还是不够？

　　方亦泽怎么知道自己是会计专业的？大概是程世川偶然提到吧。

　　话说回来，他给自己的offer，将国外报表折算成国内报表，主要就是把用国外货币反映的财务数据换算成国内货币，再调整下国内外科目的差异，其实并不复杂。在一个商业世家成长的他应该早被耳濡目染，在3岁就掌握看财务报表这项技能了呀。

　　看来他深刻认识应该将无关紧要的工作外包出去，将更多时间用于关键工作的道理，果然，屁股决定脑袋，高屋建瓴！

　　但是，也不排除这位少爷人傻钱多。

　　“其实外币报表折算不算复杂，开这么高的工资真的没必要呢。而且，你们公司应该有专门的财务负责吧？”

　　“国外子公司有高度自治权，我们集团财务在每年年末才会将国外子公司的报表收集来折算成国内报表。但是，我最近才开始接管这些业务，我认为集团对这些国外子公司的控制不足，业务模式也不完善。我需要每个月的报表，而且国外子公司有二十多家，每家采用的货币标准也不同，所以工作非常繁琐。”

　　这真的是一个大一学生说出来的话吗？孟圆听了都觉得这工作的确是应该要5000一个月呢，“方亦泽，我现在只是个大一的学生，专业知识储备可能还不足以应付所有的工作要求，但是我愿意学习，查漏补缺，我有信心我会胜任的。这样你介意吗？”先降低甲方对自己的期待。

　　甲方显然并不介意，“没关系。你对自己的退休计划那么成竹在胸。既然你对能够胜任这工作也这么有信心，我相信你。”

　　孟圆心虚地冲他笑了笑。无论是自己的退休计划还是工作，都是因为自己得了“先天优势”，自己得了的“先知”，用于投资简直是稳赚不赔，加上自己本来就有两年多的会计相关从业经验，实在是没法虚伪地自卑自谦了。

　　“感谢你的信任！我会努力的！”孟圆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用感激的眼神看着他了。

　　方亦泽今晚真是不吝啬自己的笑啊，他嘴角含笑，修长的五指伸向她的头……

　　孟圆对这突如其来的“魔爪”条件反射地向后一躲，眼睛里带着不解，嘴角的笑容也僵硬了。

　　“咳，”方亦泽双手插/入裤袋，眼神带过她后就闪开了，“先去睡吧，我等下还要跟美国那边的公司开个会。明天我有早课，我送你回去。”

　　孟圆内心狂喊，“在线等，挺急的！躲开了老板的爆栗一记有什么补救措施？”但是，目前应该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只能祈祷老板日理万机不记事了。于是，孟圆乖巧地去睡觉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收拾好自己走出房间，孟圆发现方亦泽已经在等着自己了。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运动卫衣，墨绿色的长裤，运动鞋，穿着和普通的大学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他一身清冷矜贵气质无法掩盖。他今天还戴了一副该死的黑框眼镜，竟然让他的眼睛显得更加深邃，一副纯良又干净的模样却十分勾人。

　　“走吧，早餐和车都在楼下。”他拿起沙发上的双肩包说。

　　孟圆跟着他下了楼，一走出公寓楼，一位面带微笑的中年男人主动跟他们打招呼。

　　“小泽，小同学，早啊。来，给你们早餐。”说着就把手里的食盒递给他们。

　　“这位是冯叔，他载我们去学校。”方亦泽介绍道。

　　孟圆微笑着接过冯叔递来的早餐，往他身后一瞥，瞬间眼睛都瞪直了，“这……这不是奔驰大G吗？”

　　冯叔露出惊讶的神情，很快笑着回复道，“看来小同学对车还有研究呢？”

　　“没有，没有，我只是听说开这大G哪里都开得进去。”说着又在车侧走了几步，细细打量这油光锃亮的车。

　　忽然，方亦泽开口道，“有驾照么？”

　　“驾照？当然有啊。”孟圆下意识地回答，早就把驾照是在穿越前的大四寒假才拿到的事实抛在脑后。

　　“冯叔，你打车回去吧。这车让她开。”方亦泽冷静地对冯叔说。

　　宽敞的车厢里。

　　调整座椅，系安全带，启动车子，打左向灯。一系列行云流水操作，孟圆嘴角上扬，瞥了瞥坐在副驾驶的方亦泽，呵，就让本老司机带带你。

　　很快，他们就抵达了省城大学城停车场。

　　如果说孟圆在道路行驶方面是一名老司机，那在停车方面她就是个小学鸡。

　　每次倒车入库，一次成功是神迹，两次就成功是运气，三次才成功也算顺利。

　　比起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她更怵的是在露天停车场停车，青天白日之下，那些自以为是的男司机总是在她停车失败时投来鄙夷轻蔑的笑。

　　给女司机群体抹黑了，我自罚三杯。

　　现在，未来著名企业家方亦泽就坐在自己旁边，她更紧张了。

　　孟圆找好了停车目标车位，她嘴上一边小声念着，“先将汽车B柱对准旁车的logo，方向盘往右打死……”一边操控着手上的方向盘，然后目露期待看着后视镜，用意念说服车子乖乖进车位。

　　然而，事与愿违，不知在哪一步出了问题，这车还是不能一次停成功。

　　孟圆双手不停地转动着方向盘调整，大哥，给点面子啊。

　　方向盘：我累了。

　　孟圆有点急躁了，她踩下刹车，赧然地望向旁边的方亦泽，“方亦泽，我真的不擅长停车，要不，你来？”

　　方亦泽无辜地朝自己笑了笑，这让今天学生打扮的他更添几分少年感。他说：“我不会开车，我没驾照。”

　　“啊？”

　　他好像还有点害羞，感觉今天看到了另一面的他，“一直没时间去考，太忙了，所以才让冯叔送的。”

　　还没来得及回话，这时驾驶座的车窗被敲响。孟圆回过头，按下车窗。

　　“这位女同志，来，听我指挥，你来操作。”

　　孟圆探出车窗一看，这位好心人不就是自己学院的辅导员姜老师吗！

　　姜老师也发现了是她，他看了看她和副驾驶上的方亦泽，又看了看车子，痛心疾首道，“孟圆，你之前来问我关于勤工俭学兼职的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还看到你在连锁咖啡店打工，你很缺钱吗？遇到经济上的难题可以跟老师和学院商量，我们不会不管的。同样的，你不应该放松对自己约束，为了金钱出卖自己。”

　　孟圆感觉额际滑过三条黑线，他竟然以为自己为了钱被富豪包养了。她连忙摆摆手解释道，“姜老师，您误会了。我和这位同学的关系不是您想的那样的。”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不要告诉我你们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老师是这么好骗的吗？”

　　“我们真是……姜老师，其实我…其实我是在代客泊车。”既然姜老师内心不相信世间仍然有纯洁的男女关系，那只能先混过去了，不然不知被他抓着审多久。

　　“你这停车水平，代客泊车还要倒贴钱吧。”他明显不信。

　　“老师，我第一次代停这种豪车，心里紧张，才出了这么多错。”她一脸真挚，“不然老师你来试试，你停的时候想着这一不小心刮了蹭了，一个月工资就没了，你还能淡定吗？”

　　姜老师轻蔑地笑了笑，“豪车还不是四个轮子？还不是一样的停！你下车，我来。”

　　孟圆乖乖地下车让位，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她的言语暗示，刚刚还自信满满的姜老师竟然停了两次才把车停好。

　　孟圆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姜老师，他此刻只想这页快快揭过，道，“孟圆，你这代客泊车能赚多少钱，钱少风险大。我先去办公室了，你有事不要藏着掖着，有困难就来找老师。”

　　目送着姜老师远去，孟圆暗自偷笑。车，停好了，人，打发走了。为何我如此机智？

　　方亦泽下了车走到孟圆身前，孟圆还保持着那副洋洋自得的模样，她双手背在身后，轻幅地左右摇摆着，她笑着说：“方亦泽，我把你安全送到了，记得给五星好评哦！”